剑问九州 第608章 止水

白泽在悬空寺停留旬日，每天和空空讲经论道，一个讲佛门明心见性，一个说道门道法自然，彼此印证，相谈甚欢。

凭借空空所讲的佛理，白泽再次进入止水心境，观想本体，映照魂海金泉，顿时，那镜中真我愈发清晰起来，只是依旧如雾里看花，不甚真切。

白泽无奈，若是他没有先开洞天得入洞玄，想必此番顿悟，已经能让他成功映照真我，将人尊不惑境炼到大成。

可对此白泽并不感到气馁，映照真我如此困难，也就意味着等他修成世尊魂我境，炼成的阳神要远比同阶修士更强！

四境至尊分列三重小境界，分别是人尊不惑，世尊魂我，天尊洞玄。对应磨镜、阳神、洞天三种玄奇。

空空送别白泽二人，再度来到悬空寺塔林。

佛门塔林，并非十分雄伟的佛塔，而是佛门高僧圆寂之后的坟墓。可让这位少年僧人没想到的是，塔林里竟然还有一人，正是一身白衣的空禅。

「空禅师兄。」空空走到空禅身后，看向那方石塔，那里面正是慧通禅师的骨灰。

「人已经走了？」空禅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空空说道，「师兄何时出关的？」

「也就这两日。」空禅说道，「师父近来可好？」

「就是有点担心你。」空空问道，「师兄的伤势，可好全了？」

「无碍。」空禅说道，对着那座石塔礼了一礼，随即就要离开塔林。

「师兄。」就当那白衣僧人走远，空空忽然开口叫住他。

空禅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你……」空空抿唇，旋即眼神坚定地看着空禅，「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杀害慧通师叔的凶手是谁？」

空禅定定地看着那少年僧人，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师兄。」空空深吸一口气，「我是慧通师叔看着长大的，我想知道，杀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即便因此入障着相，你也不在乎？」空禅问他。

「不在乎！」空空毫不犹豫。

空禅看着他，良久，笑了一下，转身离去，说道：「师弟，这不是你要背负的因果。」

「师兄！」空空喊了一声，可那白衣僧人并不回头，径直离开塔林。空空怔怔地看着空禅离开的背影，双手握拳，心里已然清楚空禅这是要孤注一掷。

那少年僧人内心悲怆，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寂静塔林之中，空空伫立良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察觉到身旁的异象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只见一尊佛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顶上，静静悬浮，仿佛堪破万古时光，伴随着少年跌宕起伏的心境散发出混沌杀机。

「怎么又跑出来了？」空空连忙将那佛龛收入魂海，那佛龛上缭绕的杀机入住魂海，让他浑身一震，脊背瞬间遍布冷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空空赶忙默诵心经平复心绪。而随着他归拢心中杀意，那缭绕在佛龛之上的混沌杀机，也随之消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空空只觉心有余悸。

当初在昆仑秘境，这佛龛突然从天外飞来，歘的一声钻入他的魂海，当时着实把他吓得魂不附体，生怕是秘境当中的邪魔想要夺舍。

可等他看清楚魂海当中的那道炽光，乃是一尊佛龛之后，更觉得匪夷所思。

那佛龛入住魂海之后，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昆仑秘境，八荒龙吟响彻天际时，佛龛发出异响，冲出空空的魂海，释放出炽烈佛光，如同一轮小太阳。

第二次，便是今日。

空空压下心中的疑虑，快步离开塔林。

……

另一边。

白泽二人离开广成山，驾驭灵舟，径直南下，一路鲜少停留，很快便除了扶风郡地界。

如此赶路，又过了些时日，北境隆冬终于降临。

这一日，大雪纷飞，席卷北境。穷冬烈风，吹得天地失色。小蛮出了灵舟船舱，只见白泽立在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漫天怒卷的大雪失神。

「公子，眼下已经快要到了大周与燕国的边界，再往前，就是前线了。」小蛮说道，「如今大雪阻碍视野，不如我们找个城池先歇息几天，等这场大雪过去再行，如何？」

「也好。」白泽说道。

「等找到城池，我们找个酒家好好吃顿饭吧。」小蛮看着白泽，满眼温柔，「公子说过，每年的第一场雪，就是公子的生辰。公子又长了一岁呢，祝公子岁岁平安。」

白泽长叹一声，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娇俏女子，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四年了。有时候我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可有时候，我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

「时光流转，沧海桑田，这些岂能为人的意志所改变？」小蛮说道，「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挺好啊，你说是吗，公子？」

「你说得对，倒是我多愁善感了。」白泽笑道，放出神识，留心附近的城镇，「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日子一直赶路，你也辛苦了。」

灵舟在风雪中盘桓大半日，才找到一方城镇。

如今大周与燕国的国战已经在南方边境陷入焦灼。当初两国交涉所在的地方，渑池，已经沦为焦土。

大周柱国将军顾明远领兵三十万南下，意图直取邯郸，覆灭燕国。可两国大战甫一爆发，这位大周已然知天命的将军却赫然发现，燕国的军备竟如此精锐，大周无往不利的铁骑竟然在连破燕国北域七城之后，被生生逼退回了边境线！

北境七大国，大周与卫国的骑兵最强，齐国步阵无双，宋国水师第一，而燕国，自从七十多年前出了一位「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燕昭王，列国公认其为守城第一。

当年齐成王率领四十万大军围攻虎牢关，燕昭王被流矢射中一只眼睛，燕国守军震恐，可不料昭王拔箭带目，生吞其眼，怒吼：「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群臣退避！」

一句话令燕国上下无不血脉喷张，原本岌岌可危的虎牢关，在燕国守军悍不畏死的守卫下，生生将齐成王的四十万大军阻挡在了虎牢关外，不得寸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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