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都市现言 > 将门权宠 > 第99章 春婉娩(一)

将门权宠 第99章 春婉娩(一)

作者:薄须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5-02-04 19:19:03 来源:小说旗

东宫。

“今天这东宫里,谁都别想带走一件东西。”

东宫侍卫和羽林卫分列两侧,一色银白轻铠,一色黑金色轻甲。中间横着一具黑色的棺椁,三皇子一只手压在棺盖上,拍得砰砰作响。白子澈穿着素净的长袍,落雪纷纷洒了他满身。

“三哥,霍氏的人已经北上,不日即将抵达帝都。霍长公子的灵柩停在东宫,本就不合规矩,将灵柩安置在外头,这也是父皇的意思。”白子澈拢着袖子,淡淡地说,“你不要为难我。”

“你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为难?”三皇子眯起眼睛,指着白子澈的鼻子说,“你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居然妄想在我哥哥的东宫里指手画脚。这棺材我就是烧了,你也抬不走。”

三皇子傲然扫视雪地里伫立的所有人,铿锵有力道:“这东宫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哥的。没有我大哥的话,谁也不许动,否则我砍了他的头!”

所有人都知道白焕被废黜了东宫之位,幽禁在宫外的宅邸。但三皇子就是不离开东宫,不仅自己不走,也不许任何人走,要把一切都维持在白焕还在时候的样子。

好像这样就能保住白焕扫地的尊严和他的储君之位。

“三哥,东宫是谁的,你说了不算。”白子澈罕见强硬地说。

白子澈抬起眼睛,手掌同样按在棺木上,浑身上下紧绷着,像是绷紧的弓箭。他那双眼睛总是低垂着不看人,偶尔和人对视,也是朦朦胧胧的,看上去分外柔弱。

此刻藏在云雾里的锋芒乍然刺出,寒芒毕露。

“霍长公子有功名在身,大周律令在上,他的灵柩不是你说烧就能烧的。”白子澈掷地有声道,“松手。”

“白子澈,你终于装不下去了是吧?”三皇子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当年我就该把你按在莲花池里淹死。”

“霍长公子当年连中三元,是民间盛传的文曲星,容不得三哥轻慢羞辱。”白子澈沉着冷定道,“放手。”

三皇子被他一套又一套气得发疯,当即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挥向白子澈的脖子。一道血花飞溅,星星点点的朱红色洒到白子澈雪白的腮边,白子澈的睫毛扇动,却分毫未动。

程垣握着刀刃,鲜血从他的掌心点点滴滴打在棺木上,色泽深沉。

“三殿下,不要胡闹了。”程垣说,“你也不想给大殿下惹麻烦吧?如果陛下知道今天的事,也不会高兴的。”

“程垣,你不是楚识夏的好狗吗?”三皇子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扯出一抹戾气深重的笑容,“原来你们两个早就狼狈为奸,合起伙来算计我哥。”

“三哥慎言。”白子澈沉下眉眼。

一枚铜板横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三皇子手腕上。三皇子吃痛,手腕脱力握不住刀,被程垣将刀夺了下来。

“有刺客,还不保护三殿下回屋子里去?”白子澈当机立断,大喝一声。

羽林卫们一拥而上,挤着东宫侍卫和三皇子离开棺椁往屋子里推。三皇子破口大骂,却抵不过羽林卫人多,推搡得他动弹不得。白子澈一挥手,剩下的人便将霍文松的灵柩抬起,飞快地离开了东宫。

白子澈顺着铜板飞来的方向看去,一道生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含雪的梅花后。

——

铁匠巷。

白子澈用一根铁签子拨动着石灶里的炭火,飞迸的火星子在半空中明灭。楚识夏坐在一边,出神地望着窗外屋檐下的冰溜子。她裹着件鹤羽大氅,很疲惫似的佝偻着脊背。

“霍家人就要来了,霍二公子怎么办?”白子澈找了个话头。

楚识夏当然不可能承认她就是那个劫走霍文柏的刺客,但只要霍文柏咬死了他没见过刺客的脸,也不知道刺客为什么抓他,这件事也能瞒过去。毕竟霍文柏是受害的一方,霍家又是新丧,谁也不会抓着他不放。

“我本想做个局,送燕小侯爷一记功劳,顺理成章地让二公子出现在人前。”楚识夏低着头苦笑,“可是霍二公子不同意。”

白子澈很意外,“他不想回去?”

可霍文柏终究是霍家人,霍氏家主膝下只有他们兄妹三人。一儿一女死于非命,剩下一个儿子生死不知,他们怎么承受得住?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霍文柏就要过一辈子东藏西躲的日子。

“他说,他不想做霍文柏了。”楚识夏看向白子澈,“殿下,他想见你。”

“见我?”

“霍文柏说,他要做帝师。”

——

绯玉馆。

江乔在牌桌上赢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将赢来的钱输了回去,惹得桌边的客人心花怒放。一张桌子上谁手里有什么牌,江乔记得清清楚楚,想怎么赢怎么输,都在她一念之间。

江乔推开客人揉捏她手指上小窝的手,笑着拢上肩头的纱衣,转身走出了小楼。侍女为江乔递上大氅,她裹紧了,独自撑着伞往自己的小舍走去。

她眼角的金粉和胭脂还没有擦去,表情骤然冷淡下来,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江乔推开院门,看见楚识夏在廊下对她招手。

“看来今天有贵客。”江乔笑。

楚识夏也笑笑,只是说不出来的疲倦,“不要让人进来。”

江乔点头。

楚识夏转身进了屋子。

这间偏屋用来安置霍文柏,江乔对外说这是她请来护养古琴乐器的琴师。屋子里干净整洁得不像活人住的地方,只有一盆炭火添了点暖气。

霍文柏把自己收拾得很妥帖,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梳理好。他穿着书生的青衫,膝上盖着一件兽皮毯子,清瘦的十指上缠着白色的细布带——那是他帮江乔修琴的时候被琴弦勒的。

白子澈坐在他对面,有些拘谨,求救般看向楚识夏。

楚识夏干咳一声,站在白子澈背后。

“四殿下,对么?”霍文柏率先开口,声音嘶哑,“我记得四殿下是宫女所出,不到十岁就丧母,被抱到皇后膝下抚养。但皇后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上心,所以殿下是跟着宫中一位画师长大的。”

白子澈放在膝盖上手指蜷曲起来,抓皱了衣摆。

“那位画师年前好像畏罪自杀了,罪名是监守自盗?”

“他没有监守自盗。”白子澈生硬地说。

“世人都这么说。”霍文柏的眼神清澈冷冽,像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兀自要破开白子澈的心肝脾肺,“一件事就算是假的,只要世人相信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

“假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白子澈喉结滚动,掐得自己掌心生疼,“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人重复谎言,但只要有一个人记得真相,那他就永远不会是真的。”

“四殿下觉得,自己是那个永远记得真相的人?”

霍文柏摇头,“漂亮话谁都会说。居高临下久了的人,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譬如那位废太子,一开始也并不是虎狼之辈,但他享受久了杀伐决断的特权,知道杀人是何等容易的一件事以后,他就不拿人命当人命看了。”

霍文柏的目光像是要洞穿白子澈的皮囊,直透他的心脏,“殿下怎么敢保证,自己不会变?”

“二公子说得不对。”白子澈反驳道。

“哪里不对?”

“云中楚氏世代从军,手上的人命再多不过。但云中楚氏难道个个都是冷血的杀人机器吗?”白子澈声音不高却坚定,“正是因为知道人命的脆弱,才更要克制自己手上的利剑。”

楚识夏神色微动,再看向霍文柏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确信。霍文柏显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居高位者,若执剑而无鞘,乃天下之劫难。”霍文柏总算流露出一点淡薄的笑意,点了点头。

“四殿下,你若当了皇帝,就决不能只是皇帝。”霍文柏忽然说,“皇帝的眼中要有利益得失,却也不能只有利益得失。若是连皇帝都不在意清白和真相,这世道将何其黑暗?”

“子澈领教。”

霍文柏整理衣袖,他的双腿已经残废,坐直便只能依靠半残的腰。尽管很辛苦,霍文柏仍旧不放松一丝一毫。他气度从容优雅,仿佛置身书声琅琅的书堂。

“我乃江南霍氏文柏,字仲安。景泰九年连中三元,是灵帝一朝的最后一个状元。曾于翰林院任修编,因拒绝向宦官行贿被罢黜,自请辞官回江南教书十年。”

“我有从龙之术,欲扶殿下上青云,殿下可愿拜我为师?”

白子澈双手放在额前,重重地叩首在地。

“子澈,拜见先生。”

霍文柏欣慰地笑笑。

——

白子澈走了。

楚识夏陪霍文柏坐在檐下,细雪绵绵。

“真的不回江南了吗?”楚识夏轻声问。

“不回了。”

“也不见见你的父母?”

“我没脸见他们。”霍文柏摇摇头,“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吧。家中叔伯都是亲厚的人,会代我照顾他们的。”

“二公子,你想清楚了。若是要走这条路,这世上从此没有霍文柏,只有藏身妓院的无名琴师。”楚识夏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去和殿下说。殿下会理解你的。”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搅进帝都的事里来?”霍文柏没头没脑地问,“你家里掌着边疆几十万精兵,别说陛下,摄政王也轻易不会动你。你又为什么要以身涉险?”

楚识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气逸散在冷空气中。

“这天下是不是看着还算太平?”

楚识夏笑笑,“斗得死去活来的,好像只有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可是还有很多人,被侵占了田地,不得不典儿卖女换条活路;也有人被亲生父母卖进烟花地,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人连口饭都吃不上,从这个城流落到那个城,死在路边给野狗充饥。”

楚识夏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轻声道:“这其实,是个乱世。”

“生逢乱世,今天明天的,谁又说得准?也许明天皇帝就要弄死我,削了我家王位和兵权,要我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呢?”楚识夏的唇角在笑,眼神却很冷。

“生逢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霍文柏也笑,说:“我今日回了江南,只能守着我的父母了此残生,看他们为我痛苦。但我若留在帝都,有朝一日这天下海晏河清,我的父母才能颐养天年。”

“我和你,是一样的。”霍文柏道。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