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第一百零三章 万恶到头终有报

如果说方才的秦灰还是一脸万事在握的模样，现在的则是有些灰败的，低下了头颅，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堂上海瑞翻阅账薄的声音，每翻一页，秦灰的心都跟着颤动一下。

海瑞放下名单及账薄，看着台下言道“我们就先从第一件事情开始吧，黑水村事件，目前已经证实，的确发生过瘟疫，后山的尸体也都找到了，以及残杀村民的事情秦灰都拒不承认，一干衙役承担了罪名，线下有一个参与到残杀百姓事件的人，本官倒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你乃何人？一切是由从实招来，如有虚假，本官定不饶你。”

顾申带来的人，向前走了一步，跪在了厅堂上高声说道“回禀大人，小的是临县的山匪，鹏八，是黑山头二当家的，秦县令跟我们大当家的很熟络，多有来往，每次剿匪拉出来的人，也都是我们提供的，就再前段日子，秦县令突然派人给我们送了三大箱银子，足足有五千多两，让我们刺杀苟公子，还有杀光黑水村的村民，因为此事众大，还要闯入国公府，所以我们又招募了一些周边的山匪，共同行事，奈何对方人数众多，武艺高强，我等不适对手，因此就放弃了这次的任务，而我也是在黑水村伤到了腿脚，因此没能逃脱。”

秦灰满目狰狞的嚷着“你休要胡言，我何时派人去过你们山寨。我都不认识你。”

鹏八狞笑一声，“秦大人，去年我们还一同喝过酒，这会儿你就不认识我了，你可别忘了，你是给我们写过手书的，我们家大当家的让我烧毁，我留了个心眼，都藏在了床头底下。”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构陷我！”秦灰还在不依不挠的狡辩着，这时那位跟着大力进来的，蓬头盖面的老汉走到了秦灰的面前，沉声说道“秦灰，你可还认得我。”

秦灰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立马转过头颤声说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你！”

那人哈哈一笑，“秦灰，我等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就等着今天，没想到吧，我不仅没有疯，还今天站在了这里，当时你没有杀我，是不是很后悔。”

海瑞这时见状问道“台下何人？”

那人转过身子，跪在厅堂言道“回禀大人，小民是本县的居民，代东民，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冬天秦灰带着一伙县里的商绅，在迎宾楼摆宴喝酒，那时我的小女在迎宾楼里做侍女，当晚伺候这一伙人用席，不想期间被商绅马德旺看中，他色迷心窍，欲玷污小女，可我小女誓死不从，便用桌上的酒盅打破了那马德旺的脑袋，那马德旺当即恼羞成怒，拔出衙役随身的佩刀，杀死了小女，此事发生后，秦县令为了掩人耳目，当晚就封锁了迎宾楼，他们给了拿出了许多的钱财给老板，当晚就遣散了迎宾楼的所有佣人，其次将小女子，埋入荒野之中。”

海瑞这时问道“那发生这多事你当时可在场？可有秦灰等人在场的证据？”

代东民应答道“大人，小民虽然当晚并未在场，但是我有证据，事发之后我小民便去迎宾楼，寻找小女，奈何已经封门，店家及所有人都不在了，我就四下打探，终于在迎宾楼的对面，一家高点店中问出，那天早早就进行了宵禁，他是透过门缝看到了，秦县令和一众商绅走出了迎宾楼，接着就有一行人抬出了一个人，就是小女，继而匆匆离去，紧接着酒楼里的人就全都出来了，匆忙的关了门，直到现在都没有在开过。”

“后来我几经寻找，终于打听到了，小女被抛尸在离县不远的荒野之中，待我收拾之时，从她的手中发现了一枚吊坠，而这枚吊坠就是，小女慌乱之中，在马德旺身上拽下来的，在吊坠上面刻有一个马字。我当时就猜想是马德旺他们所为，但小民不敢找他们进行对峙，就继续查，在一夜之中我偷偷潜入迎宾楼，就在他们出事的那间屋子中，发现了桌角一个扳指，那是只有当官的才佩有的扳指，我当时就相信，此事定然是他们合起伙来做的，但是当晚进入酒楼，还是让有心人发现了，我就让他们抓了起来，他们搜出了我身上找到的扳指，但是我留了个心眼，抢夺之际，我故意在地上狠狠蹭了一下，那个扳指被蹭出了一个很深得划痕。”说着那代东民走至秦灰身前，用手指着他的手，高声说道“就是这个扳指！”

秦县令刚想摔碎手中的扳指，奈何手太紧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拽下来，顾申当即冲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并将他手中的扳指拽了下来，递给了堂上的海瑞。

海瑞仔细观察，果然是上面有着一处划痕，尽管已经重新打磨了，奈何划痕太深，还是有着痕迹。他将扳指放与一边，并不着急对秦灰治罪，而是派人请来了老汉所说的糕点店主，同时将马德旺也一并抓了过来。依糕点店主所说，他当晚确实是看到了秦县令和几个商绅走出了迎宾楼。

马德旺见此情形，瞬间就慌乱了，当即就瘫坐在了地上，还不等用刑，就一五一十的将当晚的情况说了出来，与此同时还供出了几个，当晚同在的商绅，最有意思的是，这个胆小的马德旺还多说了一件事情，就是五年以前当时去往黑水村的郎中，都是秦县令让他进行招募的，因为那时刚刚上任的秦县令还没有钱财，也还未与朱灵成亲。

这番一说，秦灰直接就和黑水村的事件，脱不了了关系，与此同时，海瑞在账薄名单上也发现了他的名字，他也都一五一十的招认了，是他们伙同秦县令，一起克扣用粮，每次在每袋里面拿出一些，这样凑下来每次竟然都能凑出将近百袋，一年下来就是仅千袋粮食，他们把剩下的粮食里，灌入杂谷，然后卖给民众，反正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件事就一直进行了三年。

秦县令再也没有了狡辩的机会，他无望的瘫坐在那里，苟烨走至近前，轻声说道“秦大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万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