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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道于天 第八十六章 神都大阵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5: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国之大事,在于祀与戎。

大朝议看似与此二者无关,但所有在今天来到神都的强者们都清楚知道,世界的未来是一片血海还是再一次迎来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美好,便在这短暂的十二个时辰当中。

事实上,在场绝大多数大人物们此刻心中仍有些许错觉,没想到大秦与诸势力的对峙竟会如此短暂,毫不犹豫地走向如今的危险状态。

未央宫外,万守义沉默站着。

万家于大秦南境称得上是庞然大物,他本人更是身成无垢的真正强者,然而今天的他在广场上的位置却相对靠后,与大殿有着颇为遥远的距离。

是的,这场大朝议被放在未央宫外的广场上,也许是让天地见证,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

皇城大阵并未开启,天空依旧是真实的,未曾被隔上一层清光作的屏障,风雪得以落下。

漫天雪中,提前来到宫中的大臣们正默然伫立在殿门前,任由寒风吹拂起朝服,与后来者们形成极为明显的对立之势。

未央宫的殿门是敞开着的,殿内燃烧着灯火,只是不如何明亮,以至于人们的目光无法完全穿过这片晦暗地带,真实地落在珠帘玉幕之后,见到那位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天地间一片死寂。

直至钟声被掩埋无踪。

万守义抬起头,望向前方。

位置划分得很清楚。

公认为当世第二人的道休大师站在最前方,左侧是清净观的那位观主,右侧才是长乐庵那位庵主。

在这三人的身后,即是这三大宗派此次前来神都的诸多门中强者。

不远之外,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数个身影,自然是那几位在巡天司登天榜上名次极为靠前的强者。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位被誉为人间骄阳的男子,他的身形极为高大,站在雪中仿佛一座青色的高塔,气势不宣而泄,辟风撼雪,强到有种自成一方天地的意味。

然而这时的他眼帘微垂,目光始终落在身前的方寸之间,似乎对外界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漠不关心。

直到皇帝陛下的声音响起。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

……

“天道宗妄图借人心代天意宰治众生,为世人所共击之,往后一连十数年遍地哀鸿天下皆血,直至魔主败于玄都之前,人间得以重获太平,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七年百余日。其时陛下您曾亲口允诺重拾破碎山河,再造人间,更有言称吾貌虽瘦,天下必肥。夏祭事成之前,陛下您更是再有言之,秦举夏祭,所为非秦之兴衰强弱也,而为天下之社稷也,唯有此法人间才能前进,不必驻步原地。”

“大乱之后应当大治,夏祭如何不是人世之幸事?”

“如今立于此方天地之中,未央宫前者,又有几人与这百年夏祭无关,又有几人不因夏祭而起势?这自然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之盛事幸事。然而正是如此,我等今日之举更是势在必行。昔年魔主曾有词作,其中一句为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而他明知故错以至于道门衰落至今,大秦何不引以为鉴?”

“此言过分荒唐,门户私计四字更是无稽之谈。”

“以此四字比拟大秦,自是天差地别,若非千年大秦这般巨物,如何能够鲸吞天下百年至今?”

“人性本恶,世事纷乱,尔等诸宗旨在山上清修不问世俗,又怎知人族若要前进就必须依托一个真正的强大的存在,而大秦便在担负着这个沉重的责任。”

“所谓责任难道就是在上届夏祭当中长公主殿下毫无道理地收下两位天资绝世的徒弟的理由吗?!”

话锋越来越直接,不在道休与皇帝陛下之间,而在宰相与僧人当中。

宏大的皇城内回荡着两人的声音,落入所有人的耳中,带来的不是激动,而是越来越深刻的冷漠平静。

这种平静与无奈无关,是决心越发坚定的呈现,是人们站在这里的根本缘由。

大秦鲸吞人间百年,无数天才身入其中,或是从军,或是为官,巡天司中又有多少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剑是自此而来?

一切事物都是有定数的,百年前付出门庭凋零为代价的诸多宗门,非但没有随着夏祭的出现而迎来复兴,反而不得不依附大秦,仰朝中公卿的鼻息而活,沦为事实上的附庸,以求传承不绝。

正是这个事实的存在,朝天剑阙与挽剑池这等当世大宗最终才会被说服,参与到这场前所未有的盛事当中。

宰相的回应之所以那般无力,又何尝不是因为事实无法否认,诡辩没有太多的意义?

争执未曾停歇,双方的声音仍在继续,越发冷硬直接乃至于是激烈,留下的婉转余地越来越少。

……

……

道休站在风雪中,神情格外平静。

那些话都是必要的,因为世人永远在乎名义这种东西,如他这般人终究太少。

他很清楚这些话都是没有意义的,今天的事情最终只会走向一条道路,死生灭活。

谁活到最后。

那谁就是正确的。

于是他的思绪开始飘远,不在双方各执一词的对峙当中。

是在未央宫前,也在皇城之外。

……

……

未央宫中。

林挽衣站在皇帝陛下的身旁,耳边有话。

皇帝陛下说道:“今日此战胜负何在?”

林挽衣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只需要扮演一个聆听的角色,接受教诲。

又或者是皇帝陛下借此来回忆当年,不曾被真实记载在史书上的玄都一战。

“在于笼罩整座神都的大阵之中。”

皇帝陛下的声音很平静:“只要神都大阵被破,那朕的地利将会瞬间消失无踪,足以让道休三人的胜算拔高三成有余,这是他们此刻最想要做成的事情。”

他淡然说道:“为什么外面的那些话,谁都知道是废话还要说下去,因为那些人希望借这个机会尽量拖延时间,好让皇城之外的人找到破开神都大阵,或者是阻碍阵法运转的可能。”

神都大阵毫无疑问是当世最强阵法之一,诸宗与世家想要正面攻破这座阵法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此死去。

站在未央宫前的人们为胜利而来,那就没有宗门愿意自己死在胜利之前。

林挽衣听懂了,说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人已经在为此而互相厮杀,是吗?”

“不错。”

皇帝陛下神情淡然,似乎根本没有将此放在心上,问道:“此中胜负所在何处?”

林挽衣沉思片刻,眼神忽而微变,迟疑说道:“司主?”

除却皇帝陛下,这世间对神都大阵了解最深的那个人,理应是在去年夏天归老的司主,因为这是巡天司的职责之一所在。

皇帝陛下轻轻点头。

林挽衣心生茫然。

有些话她没有付诸于口,因为不解。

在她看来,司主没有任何背叛的理由。

如果司主真的叛了,凭他对神都的了解以及同为羽化的境界,陛下您凭什么还能维持当下的平静,如此无所谓的漫不经心呢?

……

……

天光微亮,世界不再那般漆黑。

在神都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正在不断从断裂的肢体中迸射出来染红周遭一片,旋即又被呼啸而至的飞雪迅速掩埋。

无忧山的两位杀手对视一眼,依旧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复杂情绪。

此刻倒在雪地里的不是寻常人,就是过往最让他们避之不及的巡天司执事。

看着那些再无呼吸的尸体,想着此刻是在神都里杀人,对生死这件事早已麻木的杀手们竟是生出一种越发强烈的兴奋感觉。

就在他们收敛起这种不该存在的激动,依循着事前定下的目标,准备继续往前时……有炽烈白光映入眼中,转瞬即逝。

与之一并消逝的还有两条性命。

接着,轻微的轰隆声才是迟来响起。

那是雷声。

求知走在最前头,认真搜了一遍两位前同门的尸体,从中取出两片玉做的符箓,对身后的同僚说道:“下一个地方。

时间在今天的神都格外珍贵,不容浪费哪怕片刻。

神都大阵远要比人们想象中的复杂。

在巡天司的记载当中,这座大阵共有三十六个阵枢的存在,分布于偌大神都的各个地方当中,或是一口古井,或是一片湖泊,或是某片园林里的假山……甚至可以是人们每天来往的一座石桥,它们就像是一根根船锚,让神都这艘巨船得以稳固。

近些年来,因为望京旧皇城阵法的前车之鉴,神都大阵的修缮始终只是修缮,不曾进行大规模的调整,阵枢所在的方位也就无从改变。

哪怕在长公主殿下离世后,各部衙不惜代价地对阵法进行调整,临时迁动许多阵枢的方位,但大体终究还是从前模样,来不及真正改变。

假设诸宗与世家真的成功说服前司主,从他那里得知神都大阵的具体布置,那这些手段几近聊胜于无。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是一场彼此双方都已有所准备的攻防战。

求知先前从尸体中取出的符箓,即是诸宗提前做好的破坏阵法的手段,而巡天司今天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些手段被付诸于行。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忽然想起死去将近两年的金灿灿。

师父,这可算是为你报仇?

想到这里,求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

死的只不过都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蝼蚁罢了。

滔滔浪潮之下,尽皆身不由己,哪有什么仇恨可言?

……

……

未央宫前,那两道争执声已经听不到了。

不是沉默已经震耳欲聋,而是因为天地之间别有人在,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今天来这里,为的不是听你们说这种无聊无趣的废话,闭嘴好不好?”

人们的目光落在那位剑道南宗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最先开口的人居然会是他。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这句话其实称得上是礼貌,毕竟最后的确是给出了选择。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要是不闭嘴,这位当世剑道仅次于易水太上长老的至强者,极有可能直接当场出剑破空斩向未央宫。

总之,掩耳盗铃的争执因此直接不复存在。

在做完这件事后,剑道南宗仍未沉默。

“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你们正在做什么,等待什么,我本来以为这是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你们还要拖沓上不知多久,我没兴趣陪你们在这里饮风吞雪。”

“来个人与我战上一场。”

“又或者睁大眼睛,看我在神都走完一转。”

言语间,身着单薄衣衫的男子转过身,就此往宫门外走去。

谁都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事情,必然是前去出剑斩断神都大阵的阵枢所在,让这场战争得以正式开始。

广场上一片寂静。

苦舟僧宣了一声佛号,没有阻止,无法阻止。

宰相皱起眉头。

以剑道南宗与羽化仅差一线的恐怖境界,在羽化不出的情况下,整个大秦有谁能留下他的脚步?

宰相本人的境界自然高深,早已步入得道之境,但道体神魂早已随着岁月而腐朽,距离自身的巅峰区别巨大,不可能是对手,除非有神都大阵的加持。

问题在于,在今天这场战争当中神都大阵很有可能是胜负所在,蕴藏的力量容不得半点浪费。

很短的时间,无数念头出现在宰相的心中,最终答案在他的思虑之外。

一个人出现在朱红宫墙下。

那人身着一袭黑衫,容颜憔悴难掩,落魄如失意道人。

然而当他站出来的瞬间,无数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再难离开。

就连始终沉默的三位羽化都无法例外,目光微异。

因为他是青霄月。

巡天司的两位副司主之一,数十年来行走于黑夜之中,不与天光相见。

他在登天榜上不像相熟的那位同僚,高居第二,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存在。

他沉默着让身影消失在人们眼中,但他依旧存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是挥之不去的那片阴影。

盈虚被称之为魔道第一人,手段极其恐怖,过去不知多少次想要杀死他,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所有的这些事实,都在阐述着青霄月的可怕。

然而……他的可怕从来不在正面。

何以今天这般醒目地站在万人眼中?

剑道南宗神情不变,问道:“你要拦我?”

青霄月摇头说道:“不是。”

相隔百余丈,剑道南宗看着他,平静说道:“既然你不是要拦我,那就是要杀我,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更是骄傲。

既然你不在夜色中,那你就不可能杀得死我。

以及。

这样的你只能死在我的剑下。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个事实……”

青霄月缓步往前,离开宫墙洒落的阴影,踏进天光里。

他静静地看着所有人,轻声说道:“在成为巡天司司主之前,我曾在玄都之上修道,还被那些老不死试图送去成为道主的徒弟?”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

很少有人知晓这件往事,哪怕身在此间的不少人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争。

然后更多人想起来,以光明正大论,人间何有能过天道宗者?

风雪骤然停滞。

有疏狂笑声随之而启。

来自剑道南宗唇中。

“很好。”

他纵声喝道:“那你我就来战上一场!”

青霄月没有再说什么,伸手做请。

这一战早已注定。

无论是谁不耐烦那些争执声站出来,试图打破当下局面的平静,他都会从那片阴影中站出来,站在那人的眼中。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巡天司是他的巡天司,那些正在城中与无忧山乃至于各个宗派强者厮杀的人是他的下属,那他就躲不开这必将到来的一战。

早晚而已。

……

……

“谁会赢?”

林挽衣看着那一幕画面,下意识问道。

皇帝陛下说道:“自然是南宗。”

是的,南宗就是那位剑道南宗的名字。

或者说,这是他为自己起的名字,因为人间犹有易水太上在。

“得道境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道场。”

皇帝陛下平静说道:“古往今来,未曾有过炼就道场的修行者,败在同境敌人手中的记录。”

林挽衣神色微变,问道:“那青霄月为什么还要答应?”

便在这时候,安静至今的皇后娘娘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极浅的笑意。

“胜负与生死息息相关,但胜负从来不完全决定生死的去向。”

她说道:“青霄月可以与南宗同归于尽。”

……

……

风雪再落,人已无踪。

在场的修行者们却可以想象出道场中的画面。

一轮孤月冉冉升起,世界未能来得及因此而寂静,万物凋零披上霜色,那柄霸道绝伦的飞剑如鲸鱼跃出海面,带起无数剑光,欲要斩月。

这必定是极其精彩的一场战斗。

整个人间已有多年不见这般精彩。

在这感慨之余,诸多强者走了出来,让自己的身影被天光映出。

他们来自于各个世家和宗门,是家中宿老,是门中供奉,有着很多的不同,其中某些人在往日里甚至有着仇恨,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境界都已踏入归一,其中数人甚至身成无垢。

伴随着青霄月的被迫现身,笼罩在这些人心中的那片阴影已经淡去,行事不必再过分忌惮,可以站出来。

谁来解决这个问题?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宰相的身上,想要知道他准备如何应对,却始终没有发现。

直到天光忽而消失,如云般的阴影笼罩大地。

不是云,是飞舟。

在飞舟上,都是军方的强者。

军人们正在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站出来的那些修行者,手中握着以重金打造的弓弩仿佛下一刻就会射出箭矢,倾覆大地。

这固然是巨大的威胁,然而真正让诸宗派强者所错愕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些军人来自于镇北军。

站在飞舟最前方的那位男子,赫然就是大秦三位王将之一,镇北大将军王景烁。

这位以忠诚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居然弃北地安危不顾秘密返回神都,让自己出现在皇城的上空。

看到这一幕画面,很多人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不是忧心荒人极有可能借此机会南下,毕竟易水终究在。

真正让他们为之担心的是另外两位大将军此刻身在何处。

那同样是两位得道境界的至强者,麾下铁骑亲兵强大到极点,就算在神都无法施展开来,依旧是一股强大到极点的力量。

宰相看穿了众人心中所想,望向那些世家之主,解释说道:“如果没有意外的发生,另外两位将军正在率兵前往你们的家里。”

这句话被他说得很温和,但其中的意思不会因此而改变。

——抄家。

诸多世家之主神情骤然大变,有人寒声怒喝问道:“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要是南齐北燕趁此机会出兵,我看你要怎么收场?!”

听着这话,宰相笑了起来。

“北燕南齐这等小国,上至国君下到国民,早已被我大秦打断了脊梁,你怎能白痴愚蠢到寄希望于此的?”

便在下一刻,他骤然敛去笑意,神色骄傲说道:“你们当中不也有这几个小国派来的使团吗?何不问出一个真相?”

未央宫前一片死寂。

没有声音响起。

来自诸国的使团中人都在沉默。

这就是答案。

至少在他们前往神都的时候,诸国的国君根本没有做过出兵的准备。

既然那时候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如今还来得及吗?

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答案,于是脸色变得更难看。

与之相比,诸宗派的掌门却要平静太多。

宗门总在名山大川里,不似世家那般要身处繁华闹市中,大秦的铁骑再如何了不起也罢,终究无法踏平山道,毁了他们的传承。

只不过大秦在当下展现出来的姿态,仍旧让他们为之深刻忧虑,担忧再有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人们的目光再次落在最前方。

道休大师就站在那里。

他感受着身后的无数目光,望向未央宫,与白皇帝对视。

他说道:“陛下,我很好奇您为此准备了多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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