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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道于天 第九十三章 大局将定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5: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如今世间诸位羽化中,世人对司主的评价始终不高,哪怕他曾亲身经历过百年前那场波澜壮阔的战争,绝大多数人依旧把他放在与长乐庵主相同的位置上。

这种评价并非无由而来,最关键的原因当然是在于司主曾经和盈虚有过一战,以两败俱伤为结果。

然而话是如此,事实上却是往后数十年间盈虚却仍在行走世间,亲手掀起无数场腥风血雨,天命教在他手中日益壮大,近乎操纵整个南齐,连国君都要对其卑躬屈膝。

与之相比,司主自那一战后闭关至去年春天。

其间巡天司固然是在不停壮大,化作权倾朝野的庞然巨物,裴今歌与青霄月两位副司主为秦皇放牧人间,威震天下数十年,但是……这和司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数十年间的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闭关。

天下宗门世家为巡天司所震慑的根本缘故,是来自于两位副司主的手中刀与道法,以及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人白皇帝。

司主的评价自然也就不高。

但他终究是一尊羽化。

那就有改变今天局势走向的可能。

当司主说完那三个字后,迎着阳光往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前的羽化之战不曾因此而停歇,或者说世人难以看出其中的真实与虚假。

皇帝陛下和道休大师看上去依旧站在台阶上下,维持着最原先的距离,但两人的身影又同时存在于各个地方,以不同的神情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在檐下,在殿内。

在院中,在楼上。

还在檐下,又在殿内。

是在院中,不在楼上。

整片天地似乎在此间陷入一种独特的状态中,与外界看上去依旧有着真实的联系,事实上已经隔开有如天上人间的距离,其中无数相同的风景正在呈现着不同的变故,不知到底是时间的混乱,还是空间的错乱,目眩神迷至极。

寻常修行者不要说靠近,哪怕多看上几眼都有可能致使自身神魂碎裂,产生难以愈合的沉重伤口。

想要从这片混乱中寻找出一条出路,就算是司主这等步入羽化的绝世强者也要一段时间,不可能直接来到两人的身前。

故而身在其中的两人对司主的到来自是视若无睹。

如果说道休的从容是因为彼此立场或许相同,皇帝陛下的自信则要来得更为直接,以及绝对。

司主继续前行。

他的身影于风中无声消散,彷如光影幻灭。

下一刻,有无限光明映入他的眼中,煌煌然炽烈不可一世。

那是正午时分的烈日骄阳。

站在这光明前,司主随意伸手,掌心朝前。

一个拳头出现在掌心前,万顷巨浪般的恐怖力量随之而至,不断汇聚至拳锋之上。

若是这一拳真实地落在人世间,纵是高山也要崩塌,沧海亦要下沉。

然而就是这么恐怖的拳头,落在司主的右掌上却未能掀起太多的波澜,至多不过是海面上被风卷起的细浪,无非寻常景色。

与此同时,司主的左手落在身后,食指与中指分出一道界线。

有刀锋落入这道界线中,再也无法前进分寸。

人世间最为了不起的那把刀,举世都已无双的刀锋,就此停了下来。

连带着蕴藏在其中无论生死的燎原决心也在这一刻熄灭。

光芒在风中散去。

裴今歌与人间骄阳对望。

两人之间,即是司主。

“同归于尽是最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司主的声音温和响起:“何必为此而死?”

裴今歌没有说话。

人间骄阳放下拳头,静静看着司主,浓眉缓缓皱起。

半晌过后,他的身体忽而迸溅出十数道鲜血,来自于镇压不住的伤口。

他对此似是一无所觉,声音漠然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主微笑说道:“或许就算你在今天破境也无力再战,但我不喜欢看到不必要的意外出现,所以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到这句话,裴今歌收刀。

司主没有回头,对她说道:“同样的道理,今天还不是你破境的时候。”

裴今歌身上找不出任何的伤势,但她的颜容却是白到极点,甚至有种透明的感觉。

她唇角微微扬起,强行牵起一个嘲弄的笑容,讥讽问道:“那你何不让我和他同归于尽?”

司主诚实说道:“哪怕你们只有一丝破境而活的可能,这都是我所不愿承受的结果。”

裴今歌声音微冷问道:“为什么?”

司主微仰起头,见血色残月与黯淡骄阳,微笑说道:“因为我的人生中再也没有比这一天更重要的时候,又怎能接受你们成为意外呢?”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再次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

……

神都城外,那座孤崖上。

王祭境界高绝,自然能看清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故而他愈发不解,望向身旁那人,问道:“这是你让我等待的理由吗?”

顾濯沉默片刻,摇头说道:“这真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王祭说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嗯,但是……”

顾濯的眼神有些复杂,说道:“司主此时站出来,与盈虚也许有关。”

王祭闻言,只觉得这话好生荒唐,不解问道:“盈虚?”

顾濯重复说道:“盈虚。”

“去年春天,在我杀死监正返回神都的路途上,和司主有过一趟谈话。”

“然后?”

“司主认为盈虚与他的孤独颇有几分相似处。”

王祭不再说话。

他忽然间回想起来,不久前司主那个好似行走在孤独山道上的身影,若有所思。

……

……

神都的某条深巷,林挽衣与楚珺四人停下脚步。

不是因为路的尽头是死路,而是自在道人自转角处缓缓走出,正在进入他们的眼中。

……

……

司主再次出现在未央宫前。

让裴今歌和人间骄阳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无声消散,对早在百年前便已踏入羽化之境的他而言,不是一件太过麻烦的事情,便也谈不上负伤。

朱红宫墙下,站起身的观主没有就此远去,默默注视着那个前进的身影。

身着青衫的司主步入真正的战场,行走在错乱空间中,衣袂时而猎猎作响,时而骤然垂落。

某刻,嗤的一声。

他的衣袖似是被撕裂开来,伤口浮现在他的手臂上,很浅,但真实。

司主浑然不在意。

如此缓步而行,当他来到熟悉的未央宫前,仿佛从未离开过的皇帝陛下与道休终于不再对视,目光先后落在他的身上。

事实上,这场世间至为恐怖的战斗依旧在真实地继续着。

最先开口的不是道休,而是皇帝陛下。

“我本以为你直到最后都不会出现。”

这句话同样没有避着谁。

于是人们清楚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话里白皇帝的自称不是朕,而是我。

司主望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感慨说道:“在真实地做出决定前,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向,而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往往会发生很多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道休说道:“既然来了,便是明了。”

“不错。”

司主笑了笑,说道:“事情总该是要有一个答案的。”

道休说道:“如果我没听错,你先前对观主说,你要救人,救天下人。”

司主笑容依旧,点头说道:“不错。”

道休看着他,别有深意说道:“这世上很多人都认为我满手血腥,着实不像是一个僧人,但很多时候残忍往往才是最大的慈悲。”

司主没有回应。

他转过身,与皇帝陛下说道:“先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听得很认真,为之思考许久。”

皇帝陛下有些遗憾,说道:“如果不是你前些年都在闭关不出,这一切都是你该知道的。”

……

……

听到这句话,远处宫墙下的观主眼神骤变。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今天发生这一切事前不为司主所知,旋即心生强烈不解。

司主以无忧山为棋,选择站在诸宗与世家一侧,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不赞同白皇帝的谋划,然而事实却是他对此并不知情。

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反对皇帝陛下的立场上?

归老一事何至于带来这般沉重的影响?

一念及此,观主心中生出极其强烈的不安。

……

……

未央宫前的谈话仍在继续。

司主平静说道:“总归都是可以知道的,那就无所谓早晚。”

皇帝陛下看着他,问道:“如何?”

这问的不仅是司主的决定,更是关于那个未来的看法。

那是大秦的千秋盛世,亦是万世一君的人间归朕。

司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相信那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说道:“就像陛下您先前所言,宗门与世家永远止不住贪婪的**,且永远意识不到世事存在一个终点,不可能永远前进下去,任由其生长,最终带来的结果只能是毁灭。”

道休没有说话。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

况且每一位步入羽化的修行者,在做出自己的决定后都有着自己的坚持,为之而死从来不是稀奇事。

皇帝陛下同样也在沉默。

不是因为他和道休的战斗仍在继续,在未央宫外的各个地方,而是他清楚知道当下司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阐述自身的看法,而非寻求他人给予的解释与辩驳。

司主抬头望天,说道:“让一位真正贤明的君主进行绝对的独裁,不必受限于各种一己之私,这是最为有利众生的决定。”

道休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很是遗憾。

司主对他说道:“与之相比,陛下所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大慈悲。”

这就是决定。

道休为当世禅宗第一人,修行生涯中不知熟读多少佛经,平日里再如何对辩难之事无感,腹中依旧藏有千万妙言可用。

这时候的僧人有很多话可以说,可以阐释慈悲二字,但他最终只对皇帝陛下说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

“果然你还是不如当年的他来得那般强,因为你其实不是孤家寡人。”

未央宫前一片寂静。

观主正在走出朱红宫墙洒落的那片阴影。

不是离开,而是前进。

道心中生出的那股强烈的预感不断告诉他,接下来或许就是决定人间走向的那一刻。

那他的选择唯有再次回到未央宫前,以道门最后一位羽化的身份。

道休神情宁静。

外貌依旧年轻的僧人仰起头,以指尖摘下一道阳光,仿若拈花。

他的眼神依旧明亮,流露出的温暖令人心折,蕴藏着世间的最大美好。

他看着皇帝陛下微笑说道:“来吧。”

……

……

整个神都都在沉默。

这沉默如同无形的潮水,顷刻间蔓延至整个人间,无远弗届。

于是生在天之下的世人隐约生出一种感觉,得知将要有决定命运的大事发生,怅然望天。

元垢寺中,无垢僧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小和尚没有死去,在最危险的时刻有人护住了他,让他只是轻伤。

他看着眼前沦为废墟的佛寺,神情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痛哭吗?

还是沉默?

无数相同的画面,发生在人世间的各处,最终依循着看不见的命缘,出现在慈航寺的塔林中。

缘灭镜伫立于石塔上空,镜面轮转着这些画面,有金色的经文自虚空中生出。

最终,所有的这一切融入缘灭镜中。

一道光柱从中升起,没入天穹,瞬息万里。

自神都而落。

与此同时,有轻响声。

塔林外,慈航寺的老僧们泪流满面,不忍细看。

那是正在不断破碎的缘灭镜。

……

……

神都城外,庵主停下脚步。

她缓缓松开双手,让几近破碎的念珠飞向未央宫,以此为尽心,尽意。

未央宫前。

道休接住破空而来的那串佛珠,放在掌心。

自缘灭镜而来的佛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年轻的面容急剧苍老,整个身体瞬间生出无数皱纹。

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的这些痕迹尽数消散,荡然无存。

道休仍旧还是那个年轻的僧人。

他的气息不再衰弱,于这顷刻之间重回巅峰之上,甚至还要更进一步。

这无疑就是禅宗最后的手段。

便也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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