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玄幻 > 诏道于天 > 第一百零一章 折剑

诏道于天 第一百零一章 折剑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5: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早前某时,神都那条曾经的深巷。

伴随着无数道天光自穹苍落下,天意时隔一百四十七年重临人间,世人无不屈服于内心最深处的敬畏与恐惧,从而选择跪下。

哪怕这从来都不是天意。

其时神都无声,天下皆静。

然而,在这片寂静中并非没人站着。

那是皇后娘娘这种心中毫无敬畏可言的人,又或赵启这般骄傲到被称之为人间骄阳的存在。

与这二者相比,林挽衣与楚珺的不跪,更多还是因为震撼与惘然,忘了恐惧。

当楚珺醒过神时,天光已然散尽。

未央宫依旧高悬于天,掩去阳光洒落的温暖,为大地带来如墨般的凄冷阴影。

她收回视线,不再去无意义地仰望天空,转身望向林挽衣。

不知为何,林挽衣比她更先清醒,也许是因为她有太多不舍的理由?

“我要走了。”

楚珺看了一眼自在道人的尸体,沉默了会儿,说道:“你照顾好自己。”

林挽衣道了声好。

楚珺转过身,就要迈步穿过已然风化沦为断井残垣的宅邸,离开神都。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忽而微微一僵,莫名其妙地有种戏台上的木偶的感觉。

她说道:“有件事要你帮忙。”

林挽衣想也不想,直接问道:“讲。”

楚珺认真说道:“和我一起离开。”

“好……”

话音戛然而止,当林挽衣下意识说出第一个字后,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怔了怔,霍然转身望向楚珺,没能从中找出任何异样。

楚珺神情不变,平静说道:“你和我都受着伤,神都还没平定下来,分而行之平增风险,不如先一起离开来得更好。”

话音方落,林浅水的声音响了起来,仍旧带着未散的心悸。

“我也这么认为,同行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挽衣没有沉默太长时间,点头说道:“好。”

对话就此结束。

三位少女开始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往神都城门方向走去,因为在她们的身后渐有欢呼声响起。

那是诸多世家与宗门强者被皇后娘娘逼入绝境之中,即将身死或者已经死去带来的声音,神都的混乱局势不可能再持续下去,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无归山在司主的意志影响之下,行背刺事。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神都大阵被抢修完成,恐怕再无宗门世家中人得以安然离去。

林挽衣走在最前方,脚尖轻点衣裙随之而轻飘,转眼间越过数幢楼宇。

林浅水随之而行,竭尽所能地跟着,脸色正在不断苍白。

楚珺却是落在两人的身后,维持着始终如一的距离,格外从容。

然而往她的眼眸最深处望去,只见凝重与恐惧。

一道声音正在她的识海中悠悠响起。

楚珺对这道声音十分熟悉。

过往数年间,她在修行路上遇到的诸多难题,都曾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而被解开。

是的,这是观主的声音。

“从某种角度来说,道门之兴衰此刻已然尽数系于你的一己之身。”

他的语气很温和,就像是乡间私塾的老先生,循循诱之:“所以你必须要好好地活着。”

楚珺无声说道:“然后呢?”

观主说道:“依我所言离开神都,救下道主。”

楚珺眼神忽而微沉。

观主温声说道:“你是我的弟子,所以我不希望你抱有某些不以大局为重的念想。”

楚珺安静片刻,说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渐渐冷静,好似心死。

观主说道:“道门需要存在这么一个准备的那一刻起。”

楚珺认真问道:“说这句话,您不觉得虚伪吗?”

观主说道:“虚伪二字也是很多人对我的评价,其中包括不久前的白皇帝,但最终他们不得不承认我是对的,因为我本就是对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

他的声音里几分感慨与唏嘘:“你可能等不到答案的出现了。”

楚珺说道:“我会死去,是吗?”

观主带着怜悯的意味说道:“是的。”

楚珺继续说道:“而我将成为你,对吗?”

“对的。”

观主说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也是唯一的选择,不如此道门不足以复兴。”

楚珺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与有荣焉之死。”

观主诚挚说道:“道门新编的史书上,你的名字将会被放在开端。”

这场对话由始至终都在神魂中,不为世人所知。

话至此处,天穹之下忽有剑鸣声响起。

楚珺神情微惘,问道:“这也在你的预料中吗?”

“当王祭来到神都的那一刻起……”

观主带着很多的怅然,最后说道:“一切都已注定。”

……

……

未央宫前。

白皇帝的眼神如旧漠然,未曾随着那句话的出现而冰冷,或许是因为他早有预感。

无论是过往的情谊,还是今日的得偿所愿,都有太多的理由让王祭站出来。

故而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声不同意。

顾濯却有所谓。

他看着王祭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别发疯。”

王祭挑了挑眉,说道:“我可不这样觉得。”

听着两人的谈话,白皇帝心有遗憾生,因为听不到遗言。

他抬起手,双指即将合拢,落下。

与此同时,司主往王祭走去。

那道剑鸣声仍未断绝。

剑锋与剑鞘的摩擦声不见止境。

闻此声者,无不意识到接下来这一剑定将斩破天穹。

那么,此剑可否弑君?

很多人下意识思考担忧这个可能的存在,唯有极少数几人才在心中生出疑惑,无法理解王祭为何还有余力斩出这样一剑。

且慢斩破山河盘所化星空,与白皇帝的剑指正面相遇,更是穿过指缝,直抵胸膛。

那毫无疑问已是人世间的最强一剑。

何以王祭还能递出第二剑?

难道是因为晨昏钟吗?

极短的时间,无数繁乱的思绪出现在人们的识海中,根本无法理清。

就在此刻,满天剑鸣声骤然停歇。

易水剑意笼罩未央宫。

阳光骤然生出无数锋芒,如若千万柄利剑,刺向众人。

司主不为所动,眼中无剑,唯有王祭。

他的脚步依旧坚定,哪怕无形的剑锋已然来到他的身前,带起破空的声音。

嗤嗤嗤嗤!

清厉至极的苍白剑光出现在司主的身前,毫不留情地斩破空间,带起道道裂缝,好似栏栅。

司主视若无睹,任由剑光割破衣衫,斩出伤口,流下鲜血。

他提起自己的拳头,无穷真元凝聚于五指间,向前轰出。

只是瞬间,拦在司主前方的剑光尽数熄灭。

为剑光所斩开的空间裂缝,莫名传出仿佛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消散无形。

然而在司主出拳之时,王祭便已飘然而起。

他依旧是青年模样,哪怕满头发丝都已花白。

他的眼神无比明亮,衣衫正在猎猎作响。

这一刻的王祭,仿佛重回巅峰,正不可一世。

他凝视着白皇帝的眼睛,无惧于那依旧足以漠视众生的恐怖强大,沉声喝道:“再战!”

……

……

白皇帝静静看着王祭。

先前的动作,此刻仍被他继续着。

他的食指与中指已然合拢,开始落下。

未央宫前一片寂静。

唯有那一声再战仍在回荡不休,豪情万丈,无惧无畏!

凛冽到极致的剑意无所不在,充斥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汇聚至王祭身上。

谁也无法想象,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而落下的那一剑,将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这或许真的可以杀死白皇帝。

下一刻,王祭递出且慢。

天空闪过一道流光。

道休看着这画面。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不妥。

且慢何以这般出鞘?

……

……

白皇帝并指而落。

指锋之前,没有遭遇任何的阻碍,是空空如也。

王祭正在后退!

那件黑色的剑袍在漫天阳光中带出一道笔直的黑线,自上而下,仿佛贯穿整个人间!

未央宫骤然下沉数十丈,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殿檐生出无数裂纹,尘埃从中如雨而落。

就连那株受天意牵连而生长的绿树也在颤抖不休,落下数片枝叶。

尘埃散尽时,王祭已然远去。

连带着顾濯消失不见。

未央宫的地面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恰好能让一个人过去。

道休低下头,看着胸口处的伤口,笑了笑。

他的确没想到王祭最终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舍了剑修的骄傲,如此拔剑。

是的,在最后那一刻且慢出鞘后不是斩向白皇帝,而是刺向顾濯。

于是,顾濯得以握住剑柄。

一把剑当然不能被两个人握住。

问题在于,王祭今天从未以真身到来,始终是神魂。

那这就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道休望向白皇帝。

不知为何,白皇帝漠然如前。

他什么都没做,静静地看着那个贯穿天穹与大地的空洞,仿佛看到那座孤崖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

……

“你真以为我是白痴?”

轮椅上,王祭的双眼仍未睁开,声音已经响起。

他的语气很是得意,自豪掩之不住。

任谁在这样的局面下,带人从白皇帝的身前离开,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顾濯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从未觉得你是白痴。”

“是吗?”

王祭挑了挑眉,说道:“你这是忘了先前自己喊出来的那句话吗?”

顾濯摇头,语气平静而认真,说道:“如果你真的是白痴,那我当年就不可能推着你的轮椅走。”

王祭心想这个解释倒是有些道理,毕竟你的确厌蠢。

“所以你本来是准备怎么走的?”他问道。

顾濯说出自己的方法。

听完以后,王祭花白的眉头已然紧皱。

“这和死到底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会活着。”

顾濯的声音很认真。

“放你娘的屁。”

王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骂道:“道化天地,连自己都不能是自己,指不定哪天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这算个屁的活着?”

顾濯摇头说道:“只是加快这个过程而已。”

王祭毫不客气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的这个法子都要比你来得靠谱,这事儿你可没法否认!”

“说起来……”

他挑眉说道:“你自己有没有数过,这辈子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不知为何,顾濯沉默着。

王祭看着他,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和你关系的确很好,你也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但俗话有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真不行啊。”

“说实话,我真觉得我对你比余笙对你还要好吧?毕竟再怎么说我袖手旁观吧,我也没有一枪捅穿你的心口,让你死上个百来年。”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摊开双手,一脸唏嘘说道:“可惜,谁让我偏偏是个男人,要不然哪里还有余笙的事儿……”

话音戛然而止。

不是顾濯听不下去,不是王祭自觉荒唐。

沉默源自于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顾濯闭上眼睛。

王祭觉得有些疼,于是他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胸膛。

那里有着一个伤口。

这个伤口是如此的真实,生机随着鲜血正在从中不断淌出,打湿衣衫。

就像一朵红花正在王祭的心脏上盛开。

顾濯不忍去看。

王祭却看得很认真,眼里没有惘然的意味。

只是片刻,他便已推演出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白皇帝落下的那一指,从最开始就不是剑指,没想过与他正面对斩。

那道随之而起的流光更不是剑光,而是一粒光尘。

三生塔就在轮椅的旁边,然而没有任何意义,根本来不及阻止光尘的降临。

“盈虚……”

王祭咳嗽了一声,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意,问道:“是不是也是这样死的?”

“是。”顾濯的声音很是生硬:“没有区别。”

王祭叹了口气,面容没有因为痛苦而扭曲,感慨说道:“那我就是真的要死了,所以这一次也是真亏大了。”

顾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祭抬起头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嘴角微扬而笑,嘲弄说道:“不要这样无聊的看着我,我说亏大了不是后悔救你出来……好吧,你的确是能逃出来,但我都快死了,你怎么也得认下这个人情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久违的疲惫,那是年少时候练剑才有过的感觉吧?

这难道也是一种回光返照?

时光未免走得太快。

王祭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叨叨絮絮着对顾濯说道:“我是后悔,自己这辈子连一个妻子都没,更不要说儿子女儿什么的了,让你欠了这天大的人情,结果最后全打水漂去了,想想都心疼。”

话到最后,那一粒光尘似乎听到他的话,带来更加剧烈的痛苦。

顾濯看着他,认真说道:“我……”

“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把这话当真。”

王祭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他,骄傲说道:“死而无后就无后,我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身上流着的血,至于妻子儿女这种东西,我这辈子就没喜欢上过谁,非要找个喜欢的东西出来,大概也就是剑了。”

顾濯说道:“这是极好的喜欢。”

王祭带着憾意说道:“可惜,我这辈子终究还是走不到剑道的最高峰。”

顾濯想要说话。

王祭看了他一眼,不悦说道:“别对我说那种白痴蠢话,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我争来的……嗯,被你让第一那次不算,总之,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代劳。”

顾濯说道:“好。”

王祭收回目光,望向远方那座正在缓缓回归大地的宫阙,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其实我在出剑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能活下来,怎知道事情会变成那么乱七八糟,这么说起来,临死之前还看了一场你和白南明的大戏,看那只母老虎要哭又不敢哭出来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再想这么多年过来,其实我一直在做甩手掌柜,活得可不要太清闲,事情全都是别人在做,到头来想要做的事情又都做到了,除了最后这次稍微可惜了些……”

然后他看着顾濯,有些好奇,问道:“我这一生,称得上是不虚此行了吧?”

“当然。”

顾濯答的毫不犹豫。

“啧,你这人是真的撒谎不眨眼。”

王祭讥讽说道:“我就一个坐轮椅的残疾,路都没走过几步,算什么不虚此行?”

顾濯摇头,看着他说道:“这不是一回事。”

“那我总得再走几步才知道。”

王祭站起身来,离开坐了很多年的轮椅,往前走了数步。

他张开双手拥抱天地,感受着不同于神魂化身的滋味,再是惬意不过。

片刻后,王祭转身看着顾濯,说道:“还算不错吧,但也就是这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忽有风来。

顾濯眼前莫名模糊。

当他的世界再次清晰时,斯人早已远去。

唯有江声依旧浩荡。

自崖后升起。

……

……

“那我也该死了。”

道休站起身来,感知着那道消散在天地间的剑意,说出了这句话。

他看着正在凝望天空的白皇帝,有很多关于今后人间的话可以聊,但最终他付诸于口的那句话却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他说道:“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白皇帝安静片刻后,笑了起来,说道:“真是比烟花还要寂寞。”

道休若有所思,最后说道:“有生皆苦,若我也像道主那般有来世可言,倒不如把这天下人都给杀干净,要来得干脆上些。”

白皇帝说道:“也许吧。”

话音至此,道休闭上双眼。

便在他圆寂的那一刻,慈航寺塔林中,缘灭镜沦为齑粉,散落风中。

人间无数寺庙有钟声响起。

为其送行。

亦是壮行。

白皇帝闭上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都已被抹去,只剩下孤寂。

无论何种角度而言,白皇帝依旧是今天最大的赢家。

今日以后,人世间再无任何事物可以让他留步。

……

……

离开神都,逆流而上,依循着楚珺毫无道理的指引。

三位少女找到了那片孤崖,便也看到站在崖边的顾濯。

四人在崖上相遇。

顾濯望向楚珺,对林挽衣说道:“你和浅水离开,去天南。”

林挽衣微怔,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她看着三生塔飘到自己的身旁,那些本想要说出来的话,不知怎的都消失了。

她平静地道了一声好,毫不拖泥带水地握住林浅水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远去。

崖上余下三人。

“不愧是你……”

楚珺的声音莫名苍老,全无少女的青春气息:“只是一眼,便已看出我的存在。”

顾濯看着那双眼睛的最深处,好似要找出藏在神魂中的那个人,说道:“但我依旧意外你怎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楚珺笑了笑,笑容是无道理的难看,说道:“所为不过道门之兴衰。”

顾濯认真说道:“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是吗?”

楚珺只觉得这句话无趣,摇头说道:“你我都是重来一遍,无非手段不同而已,何必以此分出高下?”

顾濯面无表情说道:“如果你现在不是占据着楚珺的身体和我说话,或许我能接受你的这种说法。”

楚珺嫣然一笑,听而不闻,说道:“王祭已死,余笙不可能出手,白皇帝恨不得你现在就死,其余人现在也不可能指望得上,所以你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行的选择。”

“与我合作。”

她笑的很是洒脱大气,不见半点阴鸷,说道:“这个唯一的选择也是你最好的选择。”

顾濯问道:“你我联手重振道门?”

楚珺说道:“不错。”

顾濯平静说道:“我想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楚珺负手,行至他的身前,说道:“为何?”

“如果你是不放心,你我完全可以结为道侣,反正我这具道体恰好是女子。”

她漫不经心说道:“至于余笙,我自然会帮你瞒过去,不过一辈子的事情而已。”

崖上一片死寂。

楚珺望向顾濯,声音温柔说道:“如何?”

顾濯静静地看着她,说道:“不如何。”

楚珺有些遗憾,心想看来我只能杀死你了,说道:“为什么?”

顾濯说道:“因为你要死了。”

话音未落,楚珺或者说观主已然出手。

观主对此有着绝对的信心,因为他早在很多天以前就在为今天准备,找不出任何失败的可能。

杀死顾濯后,晨昏钟与三生塔就此为他所得,再入羽化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观主这般想着。

下一刻,忽有凛冽白光自楚珺识海而出,于刹那之间没入他神魂中。

彷如大日再临。

在阳光中,观主神情渐生惘然。

他低下头,望向自己正在支离破碎的神魂,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才是王祭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剑。

当观主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的神魂被剑光斩至最为微渺的事物,就此死去。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