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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道于天 第四十一章 皇位的去向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3-17 00:49:58 来源:平板电子书

宰相眼神茫然片刻,低下头,缓声说道:“往者不谏,来者可追,这是陛下您可以决定和改变的事情。”

皇帝陛下看着他,忽然间笑了起来,说道:“这些年来朕始终不动你的位置,偏又不爱和你多说半句话,你可知为何?”

景海灯火幽微,留在水面上的余光极浅,若有虫鸣愿意传来,此刻其实很有夏夜的感觉。

故而谈话的气氛其实很随意,与闲聊无区别。

“因为你这人虽能办事,但说起话来总是这般无趣,总想着引经据典来让自己泼水不进。”

皇帝陛下的声音很淡,夹杂着些许嘲弄:“当然,朕要是强求你改变,落在后人眼中恐怕就是一位专求佞臣的寻常君王了。”

他不让宰相开口,继续说道:“只是很遗憾朕既不是顾濯,有一夜诗仙之才,又不像那位愚蠢到当俘虏的皇帝笔锋淋漓入木,若要勉强而为之,留下来的大概也就千万篇烂诗臭词,反倒是为难你们腆着脸吹捧了。”

宰相听着这些话,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半晌沉默后,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正色说道:“陛下,大事在前。”

皇帝陛下与他视线交错,忽然问道:“你觉得朕待人如何?”

宰相摇头说道:“臣不是天下人,得出的结论必然有失偏颇,但臣始终认为陛下待人太好,有些时候……甚至好得过分了。”

话是真话,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真实想法。

无论是巡天司前司主席厉轩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皇后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乃至于青霄月和裴今歌的某些决定,都是值得迎来凄惨下场的。

但如今这些人却未曾遭受过半点白皇帝的怒火。

宰相甚至会因此而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陛下已经老了。

如果不是老了,何至于如此舍不得杀人呢?

“也许吧。”

皇帝陛下看得清宰相的想法,沉默片刻后,说道:“又或许是我早已腻了这一切。”

宰相神情再也无法维持住平静,眼中生出惊恐。

皇帝陛下不再看他,视线落在泛着微弱光火的湖面上。

景海的天空已经晦暗了很长时间,忘了到底是从哪天开始,兴许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冬末?

“按你的意思去做就行。”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淡然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朕过去没怀疑过你,现在当然也相信着你。”

宰相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站起身说道:“臣……明白了。”

皇帝陛下吩咐道:“白帝山祭祀之事照旧进行。”

按照计划,七天后的他将会起御驾离开神都,在立春后的第一天抵达白帝山。

该说的能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宰相告辞。

就在离开的前一刻,他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

“林挽衣希望与皇后见面,寻到臣府邸之上,臣暂且搁置了。”

“都是无趣又无聊的陈年旧事,一个小姑娘何必执着其中,不要让她见。”

皇帝陛下拒绝的不假思索。

然而他在片刻沉默后,又补了句话:“晚些,朕让人送封信到你这,你转交给林挽衣。”

宰相走了。

景海一片安静。

皇帝陛下坐在湖前,眼神有些放空,不知落在何处。

直到白浪行来到他的身后,认真问道:“为什么你不生气?”

皇帝陛下醒过神,说道:“愤怒于事何补?”

白浪行说道:“愤怒可以让忠诚于你的人心中不生悲凉感觉。”

皇帝陛下说道:“那这又可以改变什么?”

白浪行愣了愣,然后明白了,说道:“你很失望,是吗?”

“如何能不失望?”

话是如此,然而当皇帝陛下转过身,神情却不见半点憾意。

他随手把那封剑书递出去,说道:“以顾濯的性情,又怎可能对裴今歌真正动用晨昏钟?若不动用晨昏钟,裴今歌又怎可能无力被擒?”

白浪行低着头,茫然看着那张纸上的文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身体强烈地颤抖起来,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寒声说道:“裴今歌……裴今歌怎么能这样做呢?!”

皇帝陛下静静地看着他,微笑说道:“为什么不能做这样呢?”

白浪行愣住了。

皇帝陛下淡然说道:“要是连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去做,修行的意义又是什么?”

白浪行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陛下说道:“国家需要的是秩序,而秩序的对立面具体在人间事则是修行二字,偏偏修行又是一个国度最不能舍弃的事物,这是古往今来所有圣贤都无法解决的根本矛盾。”

白浪行下意识问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

皇帝陛下安静了会儿,说道:“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这人间改变,修行不复存在。”

白浪行睁大了眼睛,心想这怎么可能?

皇帝陛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神情温和说道:“先前和你说过一遍,今夜再说一次,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浪行还是无法理解,因为话里指的那个时间,指的是他即将成为大秦新帝。

是的,正值春秋鼎盛年华的白皇帝,竟已生出离去之意。

“我会尽可能地教给你更多,给予你一个不错的局面,让你不必像当初的我那般焦头烂额。”

皇帝陛下说道:“然后,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事情了。”

听着这话,白浪行心情无比复杂。

夏祭那天他与顾濯进行完那场谈话后,怀揣着怨怼之心站出来与皇后对峙,让这个他生命中最讨厌的人被打入冷宫后,他本以为等待自己结局将会是凄惨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归来的皇帝给予了他与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是大秦皇位的归属。

是的,自那一天起他成为了事实上的储君,开始跟随在白皇帝的身旁。

在不久后的那场祭祀中,白皇帝将会亲自向世人宣告这个决定。

这一切就像是场梦,醒了很久还是错愕。

“我知道的。”

白浪行看着父亲,看着那两鬓微白的发丝,声音因认真而微沙:“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父亲您的期望。”

……

……

翌日午后时分,林挽衣从宰相手中得到皇帝陛下的亲笔信。

这封信被当场拆开,留在白纸上的黑字在阳光的晾晒下,与阴藏许久的被褥没有区别。

与皇后有关的,相关的,那些过去曾被长久隐瞒的腌臜阴私事情,尽数被皇帝陛下写在了这封信上。

林挽衣沉默着看完了这封信,心情复杂到极点。

无论是白皇帝的开诚布公,还是她的母亲这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过去,都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就像是在不经意间吞下了一碗味道极苦的良药,若无外人在,也许此刻眼泪都要被苦出来了吧?

离开宰相府邸后,街上忽而飘起细雨。

林挽衣撑起伞,在心血来潮中去到林家旧址,发现门庭已经荒废。

再过些年,想来门后会有杂草茂密生长,跃入路人的视野中吧?

旁边的府邸都是热闹的,新人早已忘了旧人留下其中的鲜血。

她想,要是自己也死了的话,那这里也会如出一辙吧?

这是心生死意吗?

林挽衣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今天起,人生再无归途,不知要去何处。

……

……

玄都之上,阳光正好。

余笙性情疏冷,从来无所谓日复一日的相似。

自顾濯下山以后,她维持着规律到极点的生活,于清晨时分煮茶翻书,午后绕着玄都散步一圈,再回到藏书楼躺在竹椅上睡个觉,在傍晚前的一个时辰前醒来,继续去看未读完的文字,入夜后简单吃上一顿饭。

林浅水从最初的惊慌,渐渐被这种从容平静所熏染,得以静下心来。

某天,余笙散步时望了一眼山外,目中迎来淡渺绿意。

于是她知道春天快要到了。

林浅水顺着余笙的目光,看着那一片嫩叶,忽然问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再持续上多久?”

“不会久了。”

余笙轻声说着,心想最迟就在他解开第二个问题的那一天。

林浅水很喜欢这个答案,心思与春意一并萌发。

于是她想到一个问题,认真问道:“你准备怎么对待挽衣?”

余笙不假思索说道:“随他喜欢。”

林浅水愣住了。

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回答。

为什么无所谓呢?

余笙知道她心中所想,轻描淡写说道:“我出身帝室,早已见惯相似的事情,而且当年无论有再多的理由也罢,终究是我亲手杀死的他。”

……

……

在上届夏祭结束后的那个漫长的冬天里,裴今歌不为人知地行走于东南一带,追寻着盈虚留下的那些痕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天命教的最大秘密。

后来她颇为讽刺地发现那个秘密一直在她的身边。

总之,那时候的裴今歌出于职业习惯,为办事方便购置了好些宅院。

其中最好那座宅院是在齐国都城外,青色山陵的最高处,与一间佛寺为邻居。

裴今歌的安排极尽妥善,没有让自己和顾濯的出现引起任何动静,仿佛他们早已在此住了数年时间。

在这过程中,她甚至还通过一条不为人知的隐秘情报渠道,为王景烁送去顾濯的亲笔信。

她就是这么个闲不下来的人,纵使忍不住要为自己寻些事情来做,如此方可安心。

如果不是为了低调,恐怕每天都会有情报源源不断地送来,以供翻阅。

顾濯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见。

听晨钟,闻暮鼓,他十分认真地养着自己的伤,兼之思考三问中的第二问。

——众生。

裴今歌偶尔也会过问,但总是问而不言,就像她和顾濯在白帝山上相处的时候。

直到某天,顾濯想起某事。

“你为什么能用折雪?”

“……这也值得你问上一句吗?”

“折雪是我的剑,旁人不该能握在手中。”

“难道我是你的陌生人吗?”

“这句话未免太过胡搅蛮缠了些。”

裴今歌面带不屑,置之不理。

越强硬越虚假,顾濯哪里还能不明白,裴今歌看似对他的修行路漠不关心,事实上却是关心到极点,以之为镜。

他当然不介意这个事实,只不过觉得很有趣,便笑出来。

裴今歌很介意他的笑容,面无表情说道:“你很得意?”

顾濯笑着不说话。

裴今歌有些烦,声音微冷说道:“早知道让那两个白痴死了得了。”

顾濯没法否定这个事实,赶紧敛去笑容,认真道谢。

“你的伤差不多是要好了。”

裴今歌面无表情说道:“等开春后,我们就分别吧。”

顾濯认真问道:“你准备去做什么?”

裴今歌不说话了。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顾濯看着她,说道:“假如你无法下定决心来杀死我,那就不要站在大秦那一边,这除去让事情变得复杂和无趣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裴今歌是极骄傲的人,说道:“我只是想要不留遗憾地杀死你。”

顾濯说道:“不,你是喜欢我。”

裴今歌闻言,哑然失笑出声,说道:“看来你忘了,在白帝山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根本不喜欢你。”

这句看似极具力量的话,却被一触即溃。

“我有过喜欢的人。”

顾濯看着她的眼睛,平静说道:“我只会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说我不喜欢她。”

裴今歌沉默了。

事实似乎就是这般模样。

不知为何,远方寺庙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似乎不只是南齐王室拜佛带来的动静。

听着那些声音,裴今歌的心境不知为何而沉静,对顾濯说道:“至少我没有完全食言,我或许对你抱有好感,因为你的确符合我的审美,但我依旧不爱你,这就是事实。”

顾濯望向那头,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说道:“我同意。”

裴今歌看着他的脸,认真问道:“你能不能给自己毁容?”

“……你是喜欢我的长相?”

“我又怎会是那般肤浅的女子,但不可否认,要是你脸上长满麻子,布满坑洼,当年在望京时我绝对不会亲自见你。”

顾濯无言以对。

还有一句话裴今歌没有说。

——我生得这般好看,又怎能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

这句话太自恋,她当然不愿意说,要为自己留清高。

一道叹息声响起。

顾濯站起身,往外头走去,问道:“要去看看吗?”

裴今歌明白他是要去看南齐皇室礼佛,很是不解,说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顾濯说道:“当然有。”

裴今歌墨眉微蹙,说道:“是什么?”

顾濯不作遮掩,十分干脆地给出了原因。

“难道佛祖不值得你看上一眼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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