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师兄拔剑,剑气化作一道道青光,交织成网,上上下下把自己和那矮胖子笼罩在其中。凡是突破他剑网的出手,都被绞成碎片。
然而那触手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渐渐地剑网已经防不住所有的触手。一只小触手从缝隙里钻进来,飞快的向黎师兄抓去。黎师兄一闪身,那触手抓在矮胖子胳膊上,登时刺啦一声,好像浇上了硫酸,焦臭四溢。
那矮胖子长声惨叫,一边叫,一边伸出手,把箍在自己手上的触手狠狠地拔了下去,登时带起一大块血肉,那血肉已经微微泛青,再不复鲜红颜色。
这时他抱着胳膊嚎叫道:“我的胳膊废了。”
黎师兄怒喝道:“废了就砍下来,要我教你么?蠢货!”他说了一句,也没功夫搭理那矮胖子了,此时河流已经拐成一个大弯,把他们包围,一圈触手从河里长出来,如一排栅栏,将他们圈在里面。
此时,他们也已经身陷牢笼,上上下下全部封死,就算肋生双翅,也飞不出触手的封锁圈了。
那黎师兄长叹一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该当如此。”说着脸色一沉,长剑横卧,打算最后放一大招,拼死相搏。
这时,那些包围的小触手突然一停,紧接着向中央汇聚,汇合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往下压来。
黎师兄在其中,被其气势所慑,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能抵挡,唯有瞑目待死。
这时,就听有人喝道:“邪魔外道,找死!”另外一只白色巨手从空中显出,抓住了那河流形成的触手,
两只巨手互相握着,在空中较力,就好像在掰手腕一般。渐渐地,后来出现的白色巨手明显气势高涨,把河流化成的黑色巨手一点点儿压了下去。从天上缓缓地压回河里。
黎师兄和矮胖子惊魂未定,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清瘦的中年人从旁边走出,神色肃然的望着河流。
矮胖子一见那人,又惊又喜,道:“关师叔……”
黎师兄立刻一摆手,喝道:“安静,没看见师叔正在做事么?”
那关师叔出来之后,对着河水念念有词,手指连弹,一个个光组成的封印符号落在河水中,立刻在河水表面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光面,那河水微微扭动,要挣脱光罩的镇压,但始终不能如愿,几次河水中想要伸出触手,都伸不出白光的范围便沉了下去,就像河水上冒了个水泡。
渐渐地,河水越缩越小,宽度变窄,长度从一眼望不到头,渐渐变得有限,最后缩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然而水面越小,反抗越是激烈,白光也越来越束缚不住底下的黑色河水。那关师叔的神色越发凝重,双手连挥,越来越多的封印图密密麻麻的压在那河流身上。
突然,河水一卷,从三丈方圆骤然缩成眼珠大小,噗地一声,把白光砸出一个洞来,化作一道流光,骤然飞走。又过了一会儿,那关师叔去而复返,皱眉道:“真的没人?确实是感觉错了?还以为是哪个老家伙……”摇了摇头,再次离开。
这回是真走了。
过了一会儿,孟帅的身影才从另一边走出,嘀咕道:“真是狡猾的老家伙。”
界主果然是界主,竟然差一点就发现了孟帅的存在。不过这也是孟帅的疏忽,因为心情变化,有一瞬间敛息术出现了波动。
这个波动,就是看到关师叔到了的时候。
那个关师叔,孟帅认得。说起来也不是别人,正是一元万法宗掌门,他和掌门也没什么交情,也不过商议公事,但掌门这种大人物,总不会忘了的。
这个掌门,就是孟帅进入万印万法山之后,见到的唯一一个熟人。
然而这个熟人,和孟帅的印象略有不同,五官当然是没差别,但衣着打扮和之前略有不同,只有些微妙的差距,具体有什么区别,还真说不出来。
更令人奇怪的是,无论黎家的那小子还是矮胖子,虽然对那关师叔很恭敬,但都是对界主和长辈的恭敬,并没有对掌门的那种肃敬态度,称呼也只是“师叔”,更本没有称呼“掌门”,这是很不寻常的。
这种微妙的不寻常,让孟帅心头一震,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自他从那个空间中出来,虽然是在万印万法山中,但总觉得时时感觉到怪异,这种怪异就像一把把沙子,洒在他心头,固然还没聚沙成塔,但已经笼罩了一层阴影。
看到关师叔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斑驳的沙影。
失去联系的段凌夜,突然出现的女人,完全没听过五方轮转,面目陌生的核心弟子,被称呼“关师叔”的掌门,这些零散的不寻常,被一个念头穿在一起。
莫非是……
不会吧?!
这个念头太荒谬,以至于孟帅自己都无法相信,但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毕竟自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发生这种紊乱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离奇不说,他该怎么办?联系不上段凌夜是小事,谁都联系不上,被永远的困在这里,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想到那种可能的结果,孟帅觉得头都要爆炸了。
过了好久,孟帅才强制自己缓过神来,深吸几口气,苦笑忖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若有机会回去就好了。毕竟那四维的封印既然在万印万法山出现过一次,也可能会出现第二次,若是仔细找找,再进去一次,或许就能回归。
只是万印万法山这么大,要找一个封印,也是大海捞针。
孟帅连连叹气,都说他心宽,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心宽,这事儿他心宽不到哪儿去。
最多最多,干点儿其他的事儿,权作分散注意力,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吧。
这么想着,孟帅强打精神,继续使用敛息术,往黎兵棋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