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蓉,”蔡明义冲着萎顿在地、头都不敢抬的华婉蓉喝道,“你可知罪?”
“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令你如此丧心病狂,还不从实招来!”
下面百姓也纷纷鼓噪:
“对,黑心肝的,这是不想咱们大周好啊!打死她!”
“浸猪笼!”
“剁碎了喂狗!”
“死后也得挫骨扬灰!”
华婉蓉身体不住哆嗦,恐惧绝望之下神情逐渐疯狂——陈毓,所有一切,一定都是陈毓设计的。当初自己想要嫁给顾云飞,明明胜利在望,结果那陈毓一出现,自己就被人强制送回京城,甚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送上花轿嫁给了严钊。到了现在,又逼得丈夫和自己走投无路。
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让陈毓好过!还有潘仁海,什么干爹,就是想方设法利用自己罢了,事情真是败露了,却不肯为自己开脱分毫!
拿定了主意,竟是用手朝着成家女眷的方向一指:
“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就让她过来,我只告诉她一人。”
成小七不是陈毓最爱的女人嘛?杀不了陈毓,怎么也要他生不如死。
众人循着华婉蓉的手指的方向瞧过去,不由一怔,那素衣少女,可不正是成家七小姐、也是六首状元陈毓的未婚妻成安蓉?
潘仁海眼中闪过些喜色——当初起意招揽严钊时,便对严家及华家调查了个底儿掉,自然清楚华婉蓉和陈毓之间的恩怨。眼下更是因为陈毓身陷绝境。以华婉蓉聪明而又心狠手辣的性情,潘仁海可不认为这女人真会如此好心,上赶着要把真相说给成家女听。
“不可!”成安蓉还未搭话,周杲已是断然否决——
开什么玩笑,不说自己已然胜券在握,单凭妹夫对小姨子的痴情,自己都绝不会允许她冒一丁点儿危险。
听太子竟是这么大喇喇公然维护成小七,帷幕后的潘雅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从杨兴到来,潘雅云就明白,这次公审,哪里是要治陈毓的罪,分明是替陈毓扬名。”
只要自己到了皇宫,自然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至于太子等人,有自己的亲信看着,还怕他们再掀出什么浪花吗!
说不好太子至孝之下,非得跑到宫中去救父皇,然后却把自己烧死了也未可知。
却不妨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
“交给你,好让你亲眼瞧瞧,朕是不是真的烧死了吗?”
明明声音虚弱无比,周樾头上却仿佛响起一个炸雷。
霍的转回头去,待看清来者是谁,周樾好险没晕过去——可不正是中风昏迷的父皇?!他的身边,正是镇抚司指挥使李景浩。
“父皇——”太子也看清了来人,顿时惊喜至极,慌忙上前,扶住皇上。皇上神情也是感慨不已,安抚性的拍了拍红了眼睛的太子的手背。
周樾身子晃了晃,下一刻已是目呲欲裂,只觉眼前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刺眼之极,半晌竟是仰头哈哈大笑:
“父皇,你真的,疼过我吗?”
平日里惺惺作态,一副最宠爱自己的模样,可真疼自己的话,为什么不愿把自己最想要的储君之位送给自己?
若然他肯废了太子,自己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着忽然身形往后一推,竟是指着皇上等人疯狂的吼道:
“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刘大勇,现在,把这些人全都给我杀了!”
“二皇子,不可!”朱开义吓了一跳,忙要阻止——跟着二皇子想要谋个从龙之功是一回事,众目睽睽之下杀父篡位却又是另一回事。便是潘仁海也跟着彳亍了起来。
“不可?”周樾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朱开义,不是你说的,本王注定要做大周圣君,怎么这会儿又怕了?还有你,你……对了,还有我的老丈人,贵妃娘亲……”
“疯了,真是疯了。”潘仁海吓得脸儿都白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带的其他被点名的大臣也全在地上不停磕头。
“怎么,你们全都怕了?可惜,晚了!刘大勇——啊呀!”
却是他身后的刘大勇忽然目露凶光,抓住周樾的胳膊用力一拧,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绑了起来。
周樾吃痛之下,身体猛地一踉跄,一下坐倒在地,待到抬起头来时,正对上皇上冰冷的眼睛……
“皇上,他胡说——”帐幔后的潘贵妃等人,也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来,不妨还没靠近皇上身边,就被一下撞开,却是满脸血污的潘雅云,瞧着潘妃的模样恨不得要吃人一般,喊了一声,“姑姑,你好狠的心!”
拔下手中金钗,朝着潘妃的脸上划去——
那侍卫的身手,明明可以第一时间救下自己,姑姑却唯恐被人瞧出破绽,偏要等到自己脸被划花后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