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纵横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破局之人

对于麒麟院的书生来说，这绝对是令人绝望的一天。

这元老院的一个禁令下来，他们这群书生就被迫的直接被带进了刑部大牢。

虽然没有明说是要对他们进行什么惩罚，但是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比较严厉的责罚！

这些年他们这群书生的确是干了不少煽风点火的破事儿，那二位皇子的党派之争和云京的各种风吹草动，基本上都是他们给造谣造出来的。

这种造谣传谣的本事，他们麒麟院的书生可是行家里手。

就在他们都觉得自己成为了云京真正的话事人，拥有了云京最大的话语权的时候，这元老会就给他们来了当头一棒！

好好惩戒这群犬儒之辈，确实是中书省所有尚书都很想做的事情。

这群麒麟院的书生，一天天闲的没事儿嚼舌根子，今天这家的少爷搞了小妾，明天那家的少奶奶跟谁偷情。

作为一个读书人，一天天关注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心思完全没有在如何为国分忧上面。

还时不时地散布些谣言，弄得人心惶惶。

用萧鼎上将军的话来说，这群混账东西就是被喂得太饱了，就应该全都送去边疆当几年。

接受几年军旅生涯的洗礼之后，他们就不这么造次了！

面对这麒麟院集体进大牢的事儿，二皇子也是感觉十分无语。

毕竟，作为这云京最爱看热闹的人，这麒麟院整改之后，不就直接断了他看热闹的门路？

这可不行啊！整改之后没有热闹可看，那么这云京还有什么意思？

这闫太守和陆城的事情他已经搞得基本明白了，陆城可能确实是击杀了于秋和麓仙老祖，可是，他陆城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并且，麓仙宫此时倒是安分了不少，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举动，倒是让他二皇子感到有些奇怪。

难不成，这麓仙宫在谋划着更加耸人听闻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的帝国高层，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站在麓仙宫那边了。

不过，还有个人倒是还需要注意一下。

那就是，户部侍郎，于海。

作为于秋的哥哥，这于海的年纪可是不小了，他也是六部的侍郎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这么多年，他于海一直被元恩鸿压着，迟迟没办法在进一步，难免会趁着这个机会搞出些问题。

另外，很难说，这于海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呢？

毕竟，这死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于海的爹，一个是他于海的弟弟。

再怎么说，死了两个至亲之人，他于海也不可能如此的镇定。

这人绝对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因为，此时的云京虽然刚被元老会的一条命令搞得满城风雨，但是，这命令其实只是浮于表面。

不管是惩治张鹤也好，责罚包青云和王天憾也罢。

哪怕是整顿麒麟院，都并没有把这个事情的本质给剖开。

因为，这件事儿如果真的往深处挖的话，其实代表着帝国内部的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云端帝国的制度，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腐朽了。

人们在战争的时候，似乎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之中，莫名其妙的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内乱。

云端帝国的高层，基本都处于隐修的状态，无论是中州牧的三大将也好，天守阁的三位隐修也好，基本上都不为人知。

元老会更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在世间的全部因果都尽数抹除。

这就造成了帝国高层的一个不透明，这样的情况，会导致他们对下面的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无法及时的做出反应。

这个制度，在战争之时能够保证自己的底牌藏而不露，但是，太平盛世的话，这种制度是完全无法维系帝国的发展的！

而且，中州牧，中书省和天守阁之间原本平衡的关系，很可能会因为元老会的这些举动而被打破平衡。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帝国，就必须要面临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改革！

在纵家闭关的这段时间，二皇子已经看出了现在帝国发展的一些弊病，所以，他觉得，此时的帝国，一定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改革！

不仅是制度的改革，而且是从上而下的，巨大的人事上的变革！

身居高位的人，在那个位置坐的太久了，而且，他们也太老了。

这些中书省的尚书，都已经在这位子上坐了十几年了，这种长期位于一个位置上的状态，十分不好！

可是，改革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如果真的要掀起一场改革的话，一定需要一个破局之人啊。

二皇子想了又想，觉得陆城就是这个最好的破局之人。

拥有强大的实力，而且背后的人脉比较庞大，让他来做这个破局之人的话，再合适不过。

可是，现在的陆城不在帝国之内，所以，根本用不上他。

不过嘛……

二皇子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陆城人虽然不在帝国之内，但是他的名字还是在帝国内很响亮的！

利用陆城的名号，作为导火索，说不定能够将这场改革彻底的发动起来！

那么，最适合当这个导火索的点火人的人选，肯定是那于秋道长的哥哥，于海侍郎了！

他可是跟陆城有血海深仇的存在！如果不把这于海好好的利用一下的话，那这个身份不是浪费了？

“文公公！文公公！”

二皇子急忙的喊着文公公，自己迅速的将衣服穿好。

“备车！本殿有大事儿要做了！”

“这下子，绝对给我那傻大哥一个发挥的机会！”

“嘿嘿！反正这云京已经乱起来了，那就让他再乱一点儿！”

二皇子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可是让文公公有些慌乱，每次看到这位殿下这幅表情，绝对会有人要倒霉了！

不管谁要倒霉，反正他二皇子就是为了看乐子！

为了看乐子，让一个倒霉蛋身败名裂或者家财散尽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也就是二皇子能干得出来了。

于是，轻车熟路的文公公，备好了车之后，循着二皇子的吩咐，直接奔向了户部侍郎于海的居所。

这于海的资历已经很老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元恩鸿压在手下，他早就有了怨言。

年轻一辈的柳文晔和陈家的陈昊比他可是年轻了太多，如今都已经坐上了侍郎的位置。

他跟元恩鸿也根本差不了几岁，居然就得被他给压在手底下，完全没有上升的空间。

这积怨已久的关系，再加上麓仙老祖和于秋的死，如果不给他好好地激一激，二皇子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于海居住在官城的一个比较靠近城墙的院子里，因为比较偏僻的缘故，这院子倒是挺大。

而且于海似乎平日里很注重这院子的打理，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都打磨的十分精神，门厅也清扫的十分干净。

透过门厅看到院子里，园中的草木倒是十分整齐而且茂盛，平日的生活定然是十分闲适的。

“诸位公公，请问前来何时？”

文公公还没进院门，就被门房给拦了下来，文公公看了看这门房的伙计，轻声说道：

“我家主子，找你家的于侍郎有要事商谈。”

“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文公公说完，这小哥冲着文公公直接拱了拱手，急忙跑进院子里。

“唉，不知道我那傻大哥现在在干吗，我可是为他深谋远虑呀！”

“若是这样的话他跟老三政权都争不过，只能说是他笨了。”

二皇子说完，露出一抹笑意，直接下了车，向着于海的府邸走了过去。

……

此时的大皇子正在庭轩阁与林峦老祖对弈，这对弈之中林峦老祖发现，这大皇子最近的棋技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

“伯勋这棋艺，最近可是大有长进啊。”

“和洪老先生对弈之后，感觉收获颇丰。”

大皇子低着头，手托着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师，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不妨来说说。”

“为何这元老会宁可抹去自己在世间的一切因果，都不愿意出面来解决问题呢？”

这个问题倒是实实在在的，这元老会连下了两条命令，虽然是给人十分轰动的感觉。

但是，并没有那种药到病除的效果。

这隔空喊话终究是没有亲力亲为有更好的效果。

“若是他们直接出面平事儿的话，不管是这齐大学士一案还是杨铭一案。”

“亦或是这麓仙宫于秋道长父子突然暴毙只是，若是以那些元老之能，现身说法的话，一定能够水落石出。”

“可是他们，为什么一直在幕后，仅仅是远远地观望呢？”

这大皇子提出的问题倒是有几分意思，林峦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专心致志的思考着这盘棋局。

见太师并没有回答，大皇子便也不再过问，两人下了好几手之后，太师才缓缓地说道：

“若是一开始你便知道这场棋的输赢的话，你还会下这场棋么？”

这个问题问的大皇子有些迷茫。

对弈这种事儿，若非是真的下到决胜一手的话，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便知晓输赢呢？

但是，如果说对弈双方的棋手水平差距太大的话，的确，这场棋，完全没有任何下的必要。

“我，会下。”

大皇子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

林峦笑着摇了摇头，又落下了一字。

“所以说，你是个痴人，也是个执拗之人。”

“但是你看，李仲琛那小子就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如果非得下这场棋的话，他必输无疑，所以，他选择不下棋。”

面对林峦老祖的话，大皇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太师难不成早就知道了？”

“你真觉得你俩的这把戏能够瞒过我的眼睛？”

“表面上制造对立，实际上这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你之所以选择下这盘棋，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一定会是胜者，所以你才会下这盘棋。”

“同样的，你所问的问题也是如此。”

大皇子有些理解了太师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这些元老会的成员，之所以不出现在棋盘上，并不是因为自己不想亲力亲为去下这场棋。

而是，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利。

一场明知不讨好的棋局，若是还执意去下的话，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不尽人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元老会在观望？”

“他们此时能做的只有观望，因为，他们本身不能做这个破局之人！”

太师说完，直接落下一子，这一子直接确定了他的胜局。

“元老，终究是已经老了，这个时代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不仅元老会，哪怕是纵横二家，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尾巴上面。”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等待一个能够开启新时代的那个人。”

“依靠老人，哪怕是打破残局，最后也是无法在棋盘上逗留许久的，所以，他们需要的是能够站在棋盘上一直战斗的人。”

太师的话似乎给了大皇子一些思索，对于这个能够一直在棋盘上战斗的人，应该就是说的三位皇子其中之一。

二皇子目前是完全没有这般心思的，他根本对这帝国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特别感冒。

三皇子倒是有一点儿野心，但是根基不稳的他，很难在这云京之中立足。

难不成，太师是想要这大皇子做着破局之人。

可是，他可是皇子，如何成为这破局之人呢？

“伯勋，你记得我一直跟你说的话么？”

“你跟萧家，陈家走得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父辈长辈在帝国内拥有话语权。”

“而是，他们的晚辈，都是拥有极高潜力之人！”

“现在的帝国，已经老了，经历了连年的战争之后，这个制度已经开始无法支撑他走得更远了。”

“现在，它急需一场改革，让他破茧成蝶，重新展翅。”

太师说完，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大皇子。

“我站在你这边，是相信，你拥有让他破茧成蝶的能力。”

“千万，别让我对你失望啊。”

听完了太师的一番话，大皇子双手抱拳，向着林峦太师行了一礼。

“老师，伯勋必然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