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笨!
好好地,怎么能提起这个呢……
百灵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迟迟不敢抬起头来,生怕看到谢佳柔生气变冷的脸色。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却也没听着什么动静,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谢佳柔已然坐到了饭桌旁。
百灵有些愕然。
因谢佳柔吃饭时候不喜别人在一旁伺候,便道:“姑娘您先吃着,奴婢在外头候着,您有事便唤奴婢一声。”
“去吧。”
没从谢佳柔的声音里听出不高兴,百灵很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了些笑,去了门外守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忽听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且听起来不似平日里小丫头们行走时刻意放轻脚步的动静。
百灵忙跨过门槛,走到栏杆前,垂头往楼下看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方灰色的衣角进入了阁楼内。
那不是府里小厮的打扮吗?
这里是意兰阁,平日纵是传话也只能是丫鬟们,小厮怎么敢进来!
百灵心中大惊,也没敢立即告知谢佳柔,而是自己匆匆下了楼去,欲拦住这不知为何前来的人。
可待行到楼下东堂中,见清来人之后,却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百灵脸色一变,忙地跪了下去行礼:“奴、奴婢见过大公子……”
大公子怎么来了?
百灵想到往前发生的种种,如今晋觅又有贸然擅闯女儿家闺阁、不知避嫌的举动,脊背顿时就立即冒出了一身冷汗来。
“表妹呢?”
晋觅开了口,却没让百灵起身,而是口气古怪地问道。
之所以说他的口气古怪。而是百灵觉得这声音没了往常的那种张扬,但却带着一股阴冷和嘲讽,令她不寒而栗。
“姑娘正在房中用晚膳,不知大公子忽然前来所为何事?还请大公子在此稍候片刻,容奴婢前去通禀姑娘一声……”说着,便鼓起胆子自行起了身去,然刚欲转身。却被一名小厮伸手拦住了。
百灵脸色一白。看向晋觅:“大公子这是……”
坐在轮椅上的晋觅却不看她一眼,只道:“我同表妹关系如此要好,我来不过是找她说说话而已。竟还需要通传么?”
这分明是极为轻佻的口气,然而此际经过他的嘴吐出来,却只让人一阵阵发寒。
百灵只觉得越发害怕,想要推开那小厮冲上楼去。却又不敢。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自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不多时。谢佳柔的身影便出现了楼梯上。
她未下楼,只停在了楼梯拐角处,一手扶在光滑的棕木扶手上,一手蜷缩在袖中。
宋元驹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再三询问了各处的守备是否存在疏漏,午饭后,又亲自在军营里练了一场兵。
石青笑话他头一次挂帅,太紧张了。
“我紧张个屁,这叫紧张吗?这叫谨慎!”宋元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取下头上的战盔,在布有地图沙盘的长案前坐了下来,笑道:“这都三天了,除了刚赶来的那日跟韩家对了一仗,守住了此地之后,他们竟再也没有动静了,难不成是怕了?”
“莫要轻敌。”石青换就了一脸正色,俯视着沙盘上代表着为韩家所占之城的小白旗,道:“若真会怕,便不敢主动进犯了,只怕是在暗下估算咱们的实力。”
宋元驹莫名笑了一声,道:“这只是开头。”
“然一旦开始,离结束便不会远了。”
宋元驹看他一眼,笑道:“就先听你的,敌不动我不动就是了——”
“只是暂时不动。”石青强调道,似乎觉得这样说会显得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宋元驹很不买面子地说道:“还不是一个意思?跟你们这种成了亲的人说话就是麻烦。”
“酸什么呢?打完仗回去,就给你找一个,也好了却了你爹娘的一桩心愿罢。”
“还用得着你?”宋元驹扬唇一笑,身子往后倚了倚,一副倜傥而明朗的模样,挑了眉道:“最好的已经被我找着了——就不劳你石军师替本帅瞎操心了。”
石青满脸稀奇,凑近了问:“真的假的,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瞎了眼?”
却遭宋元驹一拳头砸在了肩窝处,“问那么多干什么,敌方的布军图破解了没有!”
“着什么急啊……先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咳,现在可不能跟你讲,万一我没能活着回去,说了出去岂不污了她的名声,叫她日后还怎么另嫁他人?”
“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我险些就信了。”
“去去去,爱信不信……”
“……”
……
有关方二见义勇为,反被人赖上一事的后续发展,有些出乎江樱的意料。
老实说,依她那日在宋春月家里听到的程庆余和周敬平的对话,以及周敬平对他这房亲戚的评论来看,这显然是个一旦动了歪念,便不会善罢甘休的主儿。
头一日当晚,这对夫妻确实找来了,也隐晦地表达出了想要讹上他们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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