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的山峦下,晨早的熹光一缕缕落在笼罩着一层薄雾的平静湖面上,映出泠泠波光。
湖前山脚下,一座依山而建的别院前,几株老腊梅树的枝桠上开着零星的花朵,稀疏却也朵朵灼艳。
四下寂静,唯独别院内隐隐有铮铮琴音流泻而出。
一名着藏青棉袍的中年男子背着双手,正焦急地在紧闭的院门前来回地踱步。
久等不到人来开门,他又抬手“嘭嘭嘭”地用力敲了一阵。
“吱呀——”
随着一声长响,门终于在他面前缓慢而犹豫地被人打开了。
门后出现一张圆圆的少年脸庞,他满面苦色地张口哀求道:“我说彭大夫,您就回去吧。您……暂时别来了。这边倘若有事的话,我会让人去请您的……”
彭洛今竖了眉头。
“做主子的胡闹,你这做奴才的也跟着不懂事!他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日日苦苦捱着只是加倍地消耗着他的精力和寿命,那是要出人命的——我跟你也说不通,你让我进去,我自己跟他说!”
他说着便硬生生地闯了进去。
“欸!彭大夫您等等……”阿禄小跑着追上去阻拦。
……
房门大敞着的书房内,原本坐在软垫上的韩呈机拂袖站起了身来,身前梨木长形小案上古琴的琴弦犹在轻轻振动着。
他望着院中那几株光秃秃的梨树后疾步走来的彭洛今,和紧随其后的阿禄。
“陪我下一局棋吧。”他出声说道,只是这样看着她,笑意便渐渐蔓延至了眼底。
仿佛能见到她,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江樱却忽然后退了两步。
她明白了!
她隐约记起来了一些……
是他派人将自己掳来的!
江樱脑中种种猜测错横复杂起来,想到韩呈机从来都令人揣摩不透的行事作风,眼中不觉便盛满了戒备。
韩呈机将她眼中神色看的分明。
青央折回房中取了披风出来要给江樱披上,却见江樱转身回了房内。
她需要冷静一下。
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现在的处境。
青央呆立在门前,面有难色地看向韩呈机。
“下去准备吧——”
准备……
青央眼中显出挣扎之色。
面对韩呈机的命令,她头一次有了犹豫,且犹豫了太久。
韩呈机已重新在石桌旁坐了下去。
青央却迟迟不愿挪动步伐。
江樱没有哭也没有闹的反应,倒是出乎了韩呈机的预料。
他本以为她至少会怒声质问他,无端之下为什么要让人抓她,又为什么将她带回肃州。
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强自镇定地走回了房间。
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了她待自己的防备心之重,重到连片刻的失去理智都不敢,面对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她生性纯粹,曾经面对他之时,也不是这样的。
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在这些事情里,他又做错了很多决定。
错的离谱,错到让他这短短几年内将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场噩梦。
他到底太自私了。
就连最后的这个决定也是如此的自私。
可他,实在太想结束这场噩梦了。
除此之外,他没有其它任何办法能够让自己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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