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带恶人 第9章 战神山后宫天团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与此同时。

雅典，战神山。

闪亮的萤石将宏伟的大神殿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酒水和食物的香气，希腊神代和北欧神代的女神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交换品尝两大神代的特色食物，或是分析彼此法治和国家观念的异同，或是争辩葡萄酒和蜂蜜酒哪个更美味，或是探讨《圣辞》和《埃达》哪个艺术成分更高……

场上一时间人影交错，气氛其乐融融，全然不见之前剑拔弩张，甚至大打出手的模样。

“咿呀~”

神殿的大门被推开。

希腊阴谋女神墨利诺厄和北欧爱神芙蕾雅风风火火闯进大厅，大殿内一众女神们瞬间变脸，果断拉开距离，按照阵营站成泾渭分明的两排，虎视眈眈地看向彼此。

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变浓，赫卡忒干咳一声，转头看向自己进门的爱徒墨利诺厄，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怎么样？阿格莱雅招了没？”

“没。那女人嘴还挺硬，这都昏过去十七八次了，居然还不松口。”

墨利诺厄郁闷地回答，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自己那位老哥虽然成功出逃，但留下的马脚太多，根本不经查。

何况，这战神山上还有一群掌管智慧、阴谋和命运权柄的女神们，心眼多到堪比马蜂窝，哪能真正瞒得住？

于是一番顺藤摸瓜下，她们轻松揪出了身为同伙的光辉女神阿格莱雅。

面对铁证，阿格莱雅无从抵赖，只能交代说那位大人先一步去了北欧的石南岛，等待履行换岗的职责。

北欧众神收到消息，立刻就通过共鸣术式，和石南岛取得了联系。

但岛上的守卫和众神们一番搜山检海，几乎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自家那位说是要提前上班打卡的陛下。

毫无疑问，这是个假消息。

一无所获的女神们一怒之下，决定对共犯阿格莱雅用刑。

为了能撬开这位光辉女神的嘴，负责拷问的墨利诺厄和芙蕾雅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某位希腊的阴谋女神甚至连自己最爱的羊刑都用上了，但阿格莱雅却将负隅顽抗进行到底，死活不肯交代出那位陛下的真正去向。

“要不，换我来？”

伴随着一阵阴寒的气息，海拉站起身，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目光。

显然，这位死亡女神是打算用点比较黑暗的小手段。

雅典娜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就算阿格莱雅不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他去哪了。”

“去哪了？”

“既然他不在希腊，也不在北欧，那么排除这两个选项，剩下的答案只有凯尔特和罗马。”

“不会出海吗？”

“四大神代才融合不久，自身还有一大堆问题亟待解决。比如，希腊刚刚接续的天命需要时间维护，北欧缺损的世界源质需要慢慢补足，罗马过度扩张带来的内部隐患需要小心弥平，凯尔特起源之母的心智需要一点点健全……以他的性格，不太可能放下所有的事情不管，直接出海，多半是在哪里缝缝补补。”

雅典娜稍作停顿，给出自己分析出的答案，

“在我看来，他最有可能去罗马。因为希腊和北欧需要的只是时间，他大可以撒手不管，放心交给我们经营；凯尔特那位起源之母的问题短期内无法见成效，适合放到最后处理；只有罗马在政局和制度上的积弊，适合由他来快刀斩乱麻。”

都怪这群希腊女神纵欲无度，害得那位陛下宁愿上班也不愿呆在战神山上，连夜跑路去了别的神代。

大神殿中的北欧女神们一边在心中暗暗腹诽，一边在脸上流露出了丝丝鄙夷的神色。

她们提前从北欧赶来，是因为听说这位陛下在希腊被整日压榨，因此才想要将其从战神山解救出来，迎回石南岛，希望他能在自己创造的崭新天地里，好好歇一歇，给自己放个长假。

毕竟，她们好歹也和这位陛下相处了万年，可不像这些希腊的母狼们一样饥渴。

“对于希腊的神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放松和解压方式。”

雅典娜冷哼着回答，显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群北欧女神们的心中所想。

作为支配四个神代的起源之神，生命和体力近乎无限，怎么可能被所谓的两性欢愉榨干？

而能够肆无忌惮地交配和繁育，让众多女神为其倾心，恰恰是父神权柄稳固的一种体现。

当年的宙斯就曾以这种形式，将种子播撒向几乎希腊的每个城邦。

所以，希腊的女神们将洛恩关在大神殿，并非只是为了**，也有让他放下政务，安心享受侍奉，加强父神的支配大权。

芙蕾雅抱起双臂，将信将疑地反驳：

“那他怎么还跑了？”

“这是因为，相比于休息和享受，他认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卡忒上前回答，语气中有些无奈。

诺伦三女神之首的乌尔德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有必要这么急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多留几天？”

这位陛下在北欧神代的岁月可谓波折不断：弹压三大巨人族的动乱、调和华纳与阿萨的矛盾、消弭精灵、矮人、人类三族的劫难、远征凯尔特神代、共同应对诸神黄昏、最后和掌管命运的时间巨人奥尔劳格决战于混沌之海……

万年来，他几乎是拧紧发条的机器，没有一刻得闲。

如今奥尔劳格已经陨落，四大神代也归于一体。

按道理来说，没了危机的追赶，这位陛下也该卸下身上的担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第一次的轮岗休整还没排完，他就急着投身到工作中？

“我们也很奇怪。他以前可是对【神业】、【王权】、【争斗】之类的事情避之不及，整天都想着过些安稳的日子。现在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激进，主动追求这些？”

赫斯提亚挠着头，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忒提斯叹了口气，轻声解答：

“其实，答案就在我们眼前……”

顺着那目光，女神们看向自己，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想要世界岁月静好，总有人需要负重前行。

显然，那位陛下要自己做这个先行者。

他并不渴望【神业】和【王权】，但却无法放下【情感】和【恻隐】。

想要自己的世界不被【命运】捉弄，自己的亲友和信众不被灾厄与外敌屠戮，那他那就必须放弃眼前的安逸，拼尽所能站在神道的顶峰，扫清混沌之海中孕育的一切威胁，成为制定规则的唯一真神。

赫卡忒回想起和那位徒孙初次见面的场景，无不感慨道：“他变了很多……”

雅典娜笑着回答：“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被他所影响，被他所改变。”

诺伦三女神认同地点了点头，心中感触颇深。

作为谱奏【大乐章】，将【诸神黄昏】带来北欧世界的命运执行者，她们在那位陛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从冰冷的神蜕变为了拥有温度的人，最后关头全都选择押上自己的神性和灵魂，反抗那既定的命运，为九界生命共同支撑起一片存续的天地。

雅典娜摇了摇头，打趣道：

“看样子，咱们那位陛下的赌瘾似乎又犯了。他想尽早为了我们，为这个世界搏出永久的和平与安宁，所以，你们怎么说？”

“那还用问？当然全跟了！”

忒提斯不假思索地回答，身后的希腊女神们会心一笑。

“比起冒险和拼命，北欧可未必会输给你们！”

乌尔德傲然开口，身后的北欧女神们纷纷昂首挺胸。

站在中央的赫卡忒拍了拍手，笑道：

“那么，休假提前结束。来商量一下如何备战吧，诸位？”

来自两大神代的女神们欣然点头，相继落座，在大神殿中展开正式的讨论。

而作为会议发起人，以及资历最老的前辈，赫卡忒率先发言：

“第一个问题，希腊的天命刚刚完成接续，需要加快稳固的进程，尽可能在开战前不留隐患，谁又解决的办法？”

“简单！既然是天命相关的事情，那就交给天命相关的女神来处理。”

雅典娜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阿格莱雅她们不正慢慢转化为希腊新的命运三女神吗？只要让加速这一进程，让她们尽早接过原本摩伊拉三姐妹（原希腊命运三女神）的神性和权能，填补空白的神职，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能不能具体点？”忒提斯问。

“命运，无外乎就是为众神、人类、万物选择所要走的路。想要加强美惠三女神身上的这份神性，我们大可以放权让阿格莱雅她们管理雅典诸邦，乃至整个希腊神代，只要她们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自然也会加速向命运女神转化。”

“好主意！”

忒提斯眼睛一亮，补充道，

“阿格莱雅是美惠三女神中资质最高的，也是最先对命运权能有感应的那个。如今局势稳定，干脆从明天起，就让她带领自己的两个姐姐接管雅典，召集各个希腊城邦的筑城者和神血英雄，组建【半神议院】进行决策，我们退居【圣域】，专心筹备神战！”

在场的希腊女神纷纷点头，为自己所守护的城邦提前投下这一票。

随着第一个议题通过，主持会议的赫卡忒转头看向了北欧的女神们：

“那么第二个问题，没了咱们那位陛下的润滑，北欧九界能否弥合矛盾，尽快发展壮大，在开战前填补缺损的源质？”

虽然混沌之海一战，北欧九大国度的生命们万众一心，共同击败了操控他们命运的奥尔劳格，夺回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但如今外部的危机消除，有些内部的问题就不得不去面对了：

比如，九大国度如何共处？

虽然【诸神黄昏】是计划的一环，奥丁为了延续阿萨的未来，囚禁当时支撑着世界树的洛恩，并用黑暗以太侵蚀众神，也都是自污的行为。

但这位阿萨神王的黑点，可远不止这些。

分裂光暗精灵族、挑起人类各国纷争、欺骗巨人族、引发矮人族龙灾、削弱华纳神族……这些事情可没人逼他。

甚至，为了取信于奥尔劳格，这位神王陛下连对自己的亲儿子索尔和其他阿萨、华纳神灵下手都没犹豫过。

就单以人品而论，说句【烂人】都是抬举这位神王陛下。

眼下洛恩跑去罗马，忙着解决罗马神代的积弊，暂时不会去北欧轮岗。

如果整个北欧神代要听命于奥丁，九大国度的生命们即便嘴上不说，多半对这位神王陛下也不会心服。

长此以往，矛盾累积，难保不会演变成新的【诸神黄昏】。

这也是赫卡忒等人担心的事情。

然而对此，乌尔德却笑道：

“其实，这已经不是问题了。”

“因为，奥丁老头卸任了。阿萨现在的神王是索尔，北欧由各大种族自治。”

赫萝补充道。

雅典娜有些惊讶，忍不住追问道：

“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应该不是。他不光摒弃了神位和王权，连自己掌握的24枚【原初卢恩】都赐予了索尔，实力已经严重下滑，比之主神都不如。而以他得罪人的本事，日后就算想重新拿回权柄，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身为女儿的海拉淡淡回答。

那语气虽冷，却也有些复杂。

本以为冷血自私的权力狂才是那位父亲的底色。

没想到，北欧世界迎来新生，秩序回归正轨的第一天，这位阿萨神王就直接召集众神，宣布自己将要退位，雷神索尔会接替他的神职，成为阿萨新的领导者，封号为——【符文王】索尔。

安排好需要交接的事情后，父女两人在冥界见了最后一面。

海拉记得那时的奥丁头戴毡帽，手持藤杖，头发花白，全然没了王者的风范，如同一个毫不起眼的凡人老者。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腰背笔直挺起，独眼中甚至流露出罕见的笑容：

“我将要远行。”

“去哪？”

“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养花，打打猎，遛一遛我的乌鸦。具体的地址我就不说了，免得被打搅。”

“你舍得离开阿斯加德，舍得放弃自己的王位？”

“有什么不舍得的？自始至终，那些可都不是我想要的。”

奥丁拍了拍毡帽上的雪花，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

“对于阿萨，对于北欧，我已无愧。现在，我总算可以卸下这担子，过点自己的生活了……”

那一刻，海拉或许才读懂了这位父亲的全部。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那位老师会愿意一次次对自己这位父亲伸出援手，相信他到最后。

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本质——可以为所珍视的东西拼尽一切。

只不过，前者留有底线，后者不择手段。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海拉对于“父亲”仅剩的怨念也随之消散。

在这位上一任阿萨神王临行前，她送给了对方一份特殊的赠礼

——一粒魂种。

是属于那位华纳女王弗丽嘉的。

她的生命虽然陨落，但好歹也是一位神王，灵魂并未完全泯灭，最后的知性流进了冥河之中。

这些变动，可瞒不过作为死亡法则化身的海拉。

而为了能将那虚弱而破碎的意识从冥河中打捞出来，尽可能拼凑完整，海拉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面对这份临别礼，奥丁激动地收下了，心中对女儿的恨意也随之淡化。

从这一刻起，父女两人才算是真正地达成了和解。

而在那之后，海拉就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这位父亲。

~~

此时此刻，听完海拉简短的描述，场上的希腊女神们无不惊叹。

将罪责归于一身，负重独行。

功成之后，急流勇退。

有手段，也有魄力。

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位阿萨神的神王。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好，北欧没了这位神王陛下搅风搅雨，潜在隐患算是解决了。

按照那位雷神索尔的秉性，基本不会主动生出事端，北欧九大国度必将迎来一段真正的和平期，世界的源质也会快速恢复。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罗马和凯尔特？”乌尔德问。

相比于和洛恩牢牢绑定的北欧与希腊，剩下这两个神代的忠诚度多少存疑。

罗马是和希腊分割太久，信任能否经得住时间考验是个问题；

凯尔特方面当时愿意加入，一是幻影三女神中的薇薇安和北欧神代的命运深度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是凯尔特自身走到了暮年，急需世界源质的补充，所以才会干脆地在混沌之海上围殴奥尔劳格。

但如今，外部的危机已经解除，分赃已经完毕，凯尔特自身的源质也正在慢慢恢复，达努神族究竟愿不愿意继续臣服，一切还很难说。

所以，希腊和北欧两大神代的女神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对这凯尔特和罗马多多少少都有些提防。

而这三年的空窗期，就是她们对这两个神代的考察。

双方也早已达成共识，一个负责监控罗马，另一个负责盯梢凯尔特。

幸好，这两个神代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希腊和北欧的女神们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此时，赫卡忒点了点头，道：

“那两个神代所面对的问题的确要比希腊和北欧棘手，但既然那位陛下决定亲自下场，咱们就不用多操心了。毕竟，维纳斯是他的下属，摩根和薇薇安是他学生，让他出面解决问题，最合适不过。”

“所以，我们就干等着？”乌尔德问

“或许，还可以囤点果脯和点心，然后抢个好位置？”

听到赫卡忒的打趣，希腊和北欧的女神们心领神会，一道道神意穿过星空，渗透过地脉，蔓延向罗马和凯尔特神代。

观众已就位，静待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