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
借着透进来的星光,可以瞧见不大的帐篷里空无一人。
“邵仙长?邵小哥?”廖诚轻轻呼唤着,皱眉点亮了火折子,仔仔细细地将帐篷找了一遍。
被褥和床单都在地上,人却不知所踪。
出去了?
可是,只瞧见他们进去,却没看见有人出来啊。
廖诚一手在帐子周围的布料上摸索,发现了另一个开口。
“……”
好吧,大概是从这边出去了。
廖诚颇有些无语。
为了防寒保暖,商队里的帐子都是只有一边能够掀开的那种,就是这一边,晚上漏风的时候都恨不得这条缝能被封死,哪里像这两个修士,或许大漠的风对他们而言也是寻常。
廖诚终究还是离开了。
漆黑一片的帐子里,有细小的摩擦声响起,小龙传音:“他走了,爹爹。”
邵羽并没有放松警惕:“再等等。”
廖诚果然去而复返了。
这是很容易被利用的思维盲点,可惜他仍旧一无所获,只能离开。
邵羽又等了一会儿,确认这人不会三返了,才降落下来。
是的,降落。
他如今是鸟的形态。
在廖诚掀开帐子的前一刻,邵羽迅速化鸟,两爪子将小白龙捞起,振翅飞了起来,小龙也机灵地缠绕在鸟儿身上,尽量缩成球状盘起来,以免尾巴耷拉下去被发现。
若是火折子能够清晰照亮整个帐篷,或者进来的人能想到抬头朝上检查,两“人”便藏不住了。
一鸟一龙落在床单上,俱是松了口气。
邵羽立刻变回了人形,又是一条好汉;小龙则惊叹道:“爹爹,我比你大。
或许是运气,樱羽蛇在吞食了陈醉以后便离去了,并且在对方的配合下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但若非如此呢?
假如那条蛇继续袭击了商队里的其他人,比如说廖平席蓉等等,又如何?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厨子,廖诚却好似完全不在乎,这种关键时刻的自私冷血和他平时表现出的稳重可靠大相径庭。
自己或是于歌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做吗?
邵羽想不明白。
难道说细皮嫩肉的在妖族比较好卖?他摸了摸脸,去打探消息了。
对于邵羽的主动搭话,廖平是受宠若惊的,然后他知道人是来打听他哥的==
#为什么又是这样#
从他人口中,邵羽渐渐拼凑出了廖诚的模样。
平心而论,这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父母也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小时候并没有什么奇遇,和村上的其他孩子一样,去私塾找夫子学习,回来以后还要干活,日子平静而缺少波澜。
十多岁的时候做过游侠儿,加冠之后,两兄弟离乡去了个镖局里当镖师,风里来雨里去,在一趟大生意时失手,得知了这次押送的是伤天害理的东西,反叛了。
那之后陆陆续续接了些活,都只是勉强糊口,而后某一天,廖诚决定来桐安镇,纠结了一批人组成商队,专门走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商贸,互通有无,从中牟利。
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如今有固定的队友和固定的主顾,努力和汗水自不必说,等待和运气也是极为重要的。
听完这有为青年创业史,邵羽似笑非笑地瞅了廖平一眼。
这一眼没有任何含义,但美人的肯定本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人类历史上为了得到这一切,家破人亡甚至亡国灭种的,难道还少了吗?
红颜祸水。
蓝颜亦如此。
这是块背风的岩石之后。
月在云中穿梭,偶尔洒下皎洁的银光,暗淡而不真切,地面上的事物莫名地有种朦胧的味道,邵羽的容貌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了很好的加成。
何况,这里没有别人。
廖平头脑一热,道:“在加冠之前,我哥说是游侠儿,其实也就是整日在村里游手好闲,成天不干正事,连放牛也不愿意,可在加冠之后,他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主意多得很。”
他颇为愤愤不平,还有些迷茫和委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邵羽心中一动。
手臂上缠绕着的小龙突然加大了力道,似乎是种提醒,廖平还在抱怨着哥哥的转变和□□,便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