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重,他们常去的酒吧。
多日不见的江宴总算是露面了,约了他们喝酒。
三个人到的速度挺快,只不过都各怀心事。
没叫陪酒的,三人各占一方只是喝酒。
一直话不离口的江宴最反常,最后陆希城先开了口。“江宴。这些天你死哪去了,你瞧瞧人都跟掉了魂似的。”
江宴话不多,不过却是不让人说的主,翻眼瞪了一眼陆希城,将手里的酒喝掉。
陆希城撇嘴笑笑,然后再看向慕卿阳。
同样的深沉不说话,慕卿阳一直是这个调调,陆希城对着慕卿阳举了举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问他。“卿阳这么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哪一个?”
慕卿阳抬眼望了他一眼,也是先喝了手里的酒。
然后沉声道,“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那你说说你又是因为什么?”
陆希城将酒杯放下,耸耸肩,“我是因为工作,对不起局里有规定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江宴白了他一眼丢过来一句。“装逼!”
他们这样都习惯了,所以也都不生气。
慕卿阳自己都还没理清自己的思路,所以在他们面前自然也是不会提起的。
酒喝过了,慕卿阳却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然后起身,“你们喝吧,我先走了。”
“别呀,是打哪来回哪去呢,还是……”今天话多的倒成了陆希城。
慕卿阳转头瞪他一眼,陆希城知道他是从凌晓雪那里回来的,所以故意说道。
接受到慕卿阳的白眼,陆希城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江宴却又开了口。“卿阳,夏歌的朋友你熟悉吗?”
慕卿阳傻笑一下,“不熟,怎么了?”
是呀,夏歌这个人他都不想熟,别说是她的朋友了。
“没事,我也走了。”江宴也起身,陆希城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他还没尽兴,还不想走,“你们真是的,平时你们赖着不走,今天这都是哪根筋不对,我心烦想让你们陪。”
“没时间!”
“没心情!”
两个损友一同开口。然后慕卿阳同江宴相视一下,最后两个人谁也不理陆希城,转身走了出去。
陆希城一个人站在那,默默地站了一会,无奈地摇头,提起外套也离开了。
**
夏歌一向浅眠,车子开过来时她就醒了,车灯将外面照的很亮,夏歌听到男人下了车,然后开门进屋。
楼下传来声音,男人走路的声音好像挺大。
原以为他去了凌晓雪那里今晚不会回来,可没想到却回来了,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慕卿阳不会让凌晓雪沦为一个小三。
小三在这个社会中还是一个被蔑视的对象,是不光彩的,慕卿阳爱她爱的那么深,所以他不会让凌晓雪当小三。
夏歌一直都知道慕卿阳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他的感情都给了凌晓雪。
想到这夏歌的心有些痛,她猜的没错,她早知道慕卿阳会这样,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慕卿阳上了楼,喝了些酒,又没有吃饭,此时的他胃里有些难受,推开了卧室的门,没看到夏歌,他又去果果的房间找她。
慕卿阳一推进来夏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低呼,“慕卿阳,你发什么神经?不怕吵到果果?”
借着光看到慕卿阳的身子靠在门边,酒气传来,夏歌不禁皱眉,最近他喝酒喝的挺勤。
“夏歌,我难受!”慕卿阳走过来,黑暗中如星空般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
夏歌一怔的功夫慕卿阳的身子就要靠过来,夏歌伸手挡住了他,推着他出去,“回卧室躺下,别吵醒了果果。”
她推慕卿阳,可慕卿阳的身子还是往这倒,夏歌没办法伸手扶着他,两个人一起回到卧室。
打开灯夏歌看向慕卿阳,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看样子是有些难受。
扶着他走到床边,“喝酒喝的难受吧。”
夏歌轻轻地开口,慕卿阳嗯了一声顺势躺到床上,可手却没有松开夏歌的。
夏歌皱眉,“我去给你弄点醒酒的。”
“水就行。”慕卿阳没睁眼,可紧皱的眉头却是让夏歌不容忽视。
低头看了一眼仍然抓着她的手,“你不松开我怎么给你倒?”
慕卿阳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夏歌,夏歌发现慕卿阳今天有些反常。
“我只是去倒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果然慕卿阳松开了手。
夏歌还是下楼倒了蜂蜜水拿上来,慕卿阳躺在床上,领带已经被他扯到了一边。
夏歌先把水放下,将他拉着往床头靠去,慕卿阳又睁眼看了看夏歌,似是她回来了他也心安了。
“来,喝了就不难受了。”夏歌端过水又回来抱起慕卿阳的头,慕卿阳撑起身子刚想张口喝,可感觉到胃里有东西在翻滚,他推开夏歌跑向洗手间。
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一声声的揪着夏歌的心。
夏歌想,是什么让慕卿阳如此难过,喝酒喝到这种程度,凌晓雪回来了,他心里肯定很难决择吧,不过以慕卿阳的性子这有什么难的,当初那么不想娶她,现在凌晓雪回来了,这还用他想该怎么办吗?
只是慕卿阳这个样子,夏歌很担心他。
来到洗手间的门口看到里面的男人正趴在马桶上吐,好像吐到最后也没有东西吐出来了,只是高大的身子还是没起来。
宽阔的背,精湛的腰,修长的双腿蹲在那,想着平时那么高大神气一个人,此时却像是所有醉酒后的人那样无助地狂吐,这让夏歌的心还是颤了起来。
夏歌忍不住开口问,“你没事吧?”
慕卿阳摆摆手,又是一阵干呕,夏歌站在那一直看着他,待到他要起身的时候,夏歌忙走过去伸手扶他。
慕卿阳转身看着夏歌,因为睡了一会,夏歌的脸上有些睡态,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放下来了,柔柔地散开着,额前的刘海盖住了光洁的额头,却是比平时少了一份凛冽,多了一份柔美。
慕卿阳的腿有些麻,所以身体的重量都交到了夏歌的身上,慕卿阳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沐浴的香气,心里倒是十分踏实。
他们走的很慢,夏歌发现他的腿有些异常,猜想可能是蹲的太久了,所以她的步子也很慢,并没有急着走。
胃里又传来一阵绞痛,慕卿阳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夏歌撇了一眼随后小声地问,“不舒服?”
“嗯。”慕卿阳此时像是个听话的孩子答应道。
夏歌抬眼看他,慕卿阳也正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等着妈妈的疼爱。
夏歌看着他,特别无奈,她也不明白慕卿阳为什么会这样。
“晚上没吃饭?”夏歌看着他又问。
慕卿阳又点头,“嗯。”土记讨亡。
不是去了凌晓雪那了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床边,夏歌扶着他又回到床上,将没喝的蜂蜜水递过去,慕卿阳靠在床头不解地看着夏歌。
“喝了它,能解酒。”
“我不喝,已经吐过了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夏歌我饿。”慕卿阳不打算喝,肚子里空空的饿了倒是真的。
夏歌弯身将慕卿阳的手拉起来,把杯子放到他的手里,“这个能管用,解酒神器,先喝了它。”
慕卿阳只好接过,撅着嘴有些不乐意,不过却也是没办法。
夏歌往外走时,慕卿阳急了,“夏歌,我说我饿。”
“知道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夏歌转身无奈地看着他,“必须喝了。”
说完之后夏歌就转身出去了,慕卿阳靠在床边,手里端着杯子,温热的感觉传到手心,倒是挺舒服的。
伸出鼻子闻了闻,一股花的香气,慕卿阳知道是蜂蜜,他不想喝,他不喜欢甜的东西。
但夏歌的话还在耳边,想了想只好举着杯子喝了起来。
入口的清香伴着温热的感觉,从嘴里咽下去,再从喉咙滑到胃里,暖暖的浑身都觉得舒服。
喝了一口再喝一口,慕卿阳很快喝完了蜂蜜水,胃里顿时暖暖的,整个身子好像也暖和了。
这感觉就像是夏歌给他的感觉,而凌晓雪他则希望一直是在梦里。
就算是去见凌晓雪的时候,慕卿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夏歌,他觉得可能是夏歌在他那里的影响力太强了些,所以他会无时无刻地想着。
夏歌熬了粥,盛好之后又拌了一点小菜,慕卿阳一直很挑食,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不舒服的时候,说不定会更挑食。
夏歌端着粥上来,首先看了一眼那杯水,发现已经喝没了,她走过去,慕卿阳一直懒懒地看着她,眼神说不出的落寞。
“吃吧,刚吐完也不能吃的太多,太油腻。”夏歌将饭递过去。
慕卿阳没接,反而还是看着她。
夏歌有些不解,不是嚷着饿吗?
“你喂我!”慕卿阳开口,引得夏歌想抽他。
“我闲得,赶快吃,时间不早了,吃完了明天起来就好了。”夏歌没给他好气,把碗放下,打算不管他了。
“我浑身没劲。”慕卿阳在夏歌起身将要走的时候又说道。
夏歌无奈地闭了闭眼,然后转身微瞪他,“我是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才喂你的。”
夏歌说完之后端起碗坐在穿边,用力地搅了搅粥,然后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慕卿阳的嘴边。
慕卿阳的唇角轻掀,黑眸一直盯着夏歌,她喂果果的时候他见过,也是这么轻柔,这么有耐心。
粥是很好的补品,尤其是对于病人来说,夏歌也不管慕卿阳一直盯着她看,耐心地喂完他,然后将碗拿出去。
慕卿阳又喊,“今晚陪我睡。”
夏歌略转头,“不行……”
“只是睡觉,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慕卿阳打断了她的话。
夏歌将碗送下去,再上楼回来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慕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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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流芳的日子,夏歌在海天开完了会,直接开车去了流芳。
流芳在做一个品牌,这段时间往流芳跑的时候也多。
刚下车就看到了林正业,他似乎是在等她。
夏歌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父亲这个角色早在她十几岁时就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低头大步地想越过林正业,可林正业却不打算放过夏歌。
见躲不过去了,夏歌干脆也不跑了,站在原地等着林正业。
“有事?”夏歌没有温度地开口。
林正业尴尬地笑笑,“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夏歌,你妈妈回来了是不是?我想见见她。”
“不行,你没必要见她。”夏歌果断地回决了。
林正业皱眉,“夏歌,我来找你是觉得通知你一下比较好,但是如果你是这个态度的话,我觉得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好歹和你妈妈夫妻一场,我和她见面怎么了?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如果你妈妈也不见我,我绝不勉强。”
夏歌轻笑,“你还记得和我妈妈夫妻一场啊,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逼着她离婚的,当初是怎么对她的,林正业我妈不想见你,不用给她打电话,我完全做得了主。”
林正业也不伪装了,直接开始吵,“夏歌,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为流芳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可到头来……”
“你从流芳这里拿走的也够你的付出了。”夏歌淡淡地说完,然后转身要走。
林正业又在后面喊,“夏歌,夏家老宅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你别忘了上面可是写着我的名字的。”
夏歌转身呵呵一笑,“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有件事提醒你一下,夏宅所在地的土地使用权在我妈妈手上,那里没有房子了,你所拥有的权利也失效了。”
林正业一怔,“我不信。”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一下,海天有意在那里重建,我真后悔当时没有保护好老宅。”夏歌说话间眉宇之间露出难过的神情。
林正业瞪大眼睛,“夏歌,老宅烧了我也是很难过,但你汤姨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夏歌请你看在我面子上把老宅让给我,好不好?”
夏歌很想笑,是那种无奈的笑,“你的面子?爸,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还有别称汤素芝为我汤姨,她不配。”
夏歌说完之后走了,和林正业的谈话同样让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林正业还愣在那,那声爸叫的他有些恍惚。
夏歌有多久没叫他爸了,他也记不清了。
夏耀国在大厅里,外面的一切他应该是看到了,每次夏歌来他都会在这里等她。
“夏叔叔。”夏歌抬眼看向来人,微微一笑。
“老林又找你了。”夏耀国问。
夏歌点头,对于他们的事夏耀国一直不是外人。
“前几天他也和我说过,是汤素芝天天逼他。”夏耀国轻声说。
夏歌看向夏耀国,这个老实的人,当时可是受尽了冤屈,别人都知道夏耀国对夏流芳的感情,至今夏耀国也未娶妻。
“夏叔叔,你不恨他吗?”夏歌从来没问过,但今天还是没忍住。
夏耀国笑,“如果说恨的话,我就恨他不该伤害你的母亲。”
夏歌一听很是欣慰,过去的沉重的话题她也不想提了,换了一个轻松的,“有时间多去看看我妈妈吧,我也是很忙,都没时间陪她。”
夏耀国笑笑,“夏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你妈妈只能是朋友,或者是兄妹,你妈妈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
夏耀国这么一说,夏歌倒是真的愣了,只是夏耀国没再说什么,他们一同进了电梯。
夏歌出了流芳,刚上车,一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是林艳丽坐上来了。
夏歌讥笑,这一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林艳丽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戴着墨镜,上车后直接转头看向夏歌,“夏歌,咱们今天好好谈谈。”
夏歌一点也不想和她谈,“我没什么好和你谈的。”
“夏歌,我知道我妈抢了爸爸,你不高兴,但是流芳现在回到你手里了,我们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要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回到流芳上班,难道就这么难吗?”林艳丽就是一心来谈事的,她也不理会夏歌的态度。
“你没资格再进流芳。”夏歌把玩着方向盘,没发动车子。
林艳丽一听来气了,“夏歌,你不能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流芳也有爸爸的心血,不是你一个人的。”
夏歌端倪着她冷笑,“他的心血?林艳丽你这话若是在十多年前说还可以,但现在我不会相信,我只知道流芳是夏家的,和林家没有一点关系,下车。”
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她也曾真心对待过,只是当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后,她只会笑那个时候自己太傻了。
“夏歌,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该高枕无忧了,告诉你我不会罢休的。”林艳丽红了眼,可是在夏歌面前她没有什么可占上锋的。
“我等着。”夏歌同样咬牙说道。
林艳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怯意,随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夏歌也是很生气,前几天汤素芝和林艳丽接二连三地出现,还有夏流芳对她说的事,再加上今天的事,夏歌真是觉得够了。
本来当年夺回流芳的时候她就想一并解决好,但是夏流芳让她顾及到亲情,她才没有做的那么绝,这两年那一家三口也算是消停了,但没想到最近他们又来劲了,夏歌真是不能再忍了。
夏歌掏出手机给赵伟华打了电话,“伟华哥,我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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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宝马快速地滑进格林小镇,车速很快彰显着开车人的着急。
夏歌开着车,她的手心在冒汗。
停好车快速地跑进去,就看到夏耀国正扶着昏迷的夏流芳。
“妈妈怎么了?”夏歌着急地问。
夏耀国的脸上全是紧张,“你说让我多来看看你妈,我过来时她还给我开了门,可一会的功夫就这样了,夏歌别急,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
夏歌能不着急吗?她从来没像这样慌过。
救护车很快到了,忙忙碌碌地上了车,夏歌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抽空了。
人没什么大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夏歌被叫进了医生办公室。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夏歌只觉得腿像是被灌满了铅,那样沉。
到了病房外,夏流芳已经醒了,夏耀国还在,正陪着她聊天。
夏歌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捂住嘴大哭起来。
母亲善良了一辈子,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夏流芳看到了夏歌微笑地招手让她进去,夏歌犹豫了一会这才抬脚过去。
在进来之前她已经擦干了眼泪。
夏流芳温柔地看着夏歌,“吓坏了吧,我没事,这都是老毛病了,若不是你夏叔叔过去,我自己也会好的。”
夏歌握住夏流芳的手轻喊,“妈……”
夏耀国的脸色也不好,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夏歌。
夏流芳一怔随后笑道,“情况不好?”
夏歌低着头没说话,夏流芳的脸色一变,看了夏耀国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夏歌感觉到她的手有些颤抖。
“癌?”夏流芳重新看向夏歌,秋眸里一片平静。
夏歌知道是瞒不过夏流芳的,夏流芳心思比较缜密。
夏歌低头重重地点头,“嗯,和姥姥一样……”
夏流芳眼角的泪突然掉落,她快速地转头擦掉,然后扯出一丝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妈,现在的条件好,我会想办法的。”夏歌重新抬起头看着夏流芳,她也没想过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很关心夏流芳的身体,一直都有检查,最难过的几年都过来了,可为什么日子舒服了,到最后却是这个样子。
夏流芳轻笑,手摸向夏歌的头,“妈妈不难过,妈只是舍不得你……”
夏流芳有些哽咽,随后又说道,“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妈只是想多陪你些日子。”
“妈,别说了,我都懂。”夏歌抱着夏流芳哭起来。
夏耀国在一边不说话,心情也十分沉重。
夏歌离开的时候夏流芳睡着了,当时姥姥得病的时候走的很快,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而夏流芳的情况也不乐观。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整个肺了。
夏歌一想这些就很难过,心情正郁闷的时候赵伟华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夏,你要的资料我都给你发过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夏歌沉默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哭出了声,她这一哭赵伟华可吓坏了。
夏歌制住哭声,把夏流芳生病的事说了。
那边的赵伟华也是一阵沉默,最后他说,“夏夏别怕,有我在。”
“伟华哥,我很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如果能回到以前该有多好。”夏歌此时只觉得好累,如果她不是这么固执,如果她不是一心想回来,她和母亲就能安静地生活在那个小镇上。
那样就能多陪陪母亲,这两年里她都做了些什么,夏歌一想都有些后悔。
“夏夏,你想回来我随时去接你……”
夏歌不知道她身后的男人紧握着双拳,黑眸死死地瞪了她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夏歌擦了擦眼泪,“伟华哥,我这边的事情还一大堆,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嗯,伯母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在这边联系一下医生。”
“谢谢!”
收了线,夏歌觉得心情有些好转,可能是说出来了。
回到家做了饭,孩子们在看电视,夏歌突然觉得她得去陪夏流芳,孩子们不能没人管,她打电话给慕卿阳,这几天他天天回来,让他给看一下孩子。
可是电话打通了一次没人接,再接着打第二遍的时候有人接了,却是个女的。
凌晓雪紧紧地攥着手机,慕卿阳来到她这里正在给她换卧室里的灯,响第一遍的时候她犹豫着最后没接,可是响第二遍的时候她接了起来。
“喂,我是凌晓雪,卿阳他在忙,有事的话我可以转达。”客气而疏离的声音。
夏歌一怔,随后紧握起手,她回,“没事,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夏歌就挂了电话,凌晓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机的已接电话删掉。
正好这时慕卿阳也出来了,“换好了,有人打电话?”
慕卿阳看到了凌晓雪拿着他的手机,他皱眉轻问一边走了过来。
凌晓雪有些慌,但还是笑着说,“没有,没有人打电话。”
慕卿阳想要去拿手机时,凌晓雪挽住了他的胳膊,“卿阳,我今天又学做了新菜,你过来尝尝吧。”
慕卿阳随着她来到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的菜,他想的却是昨天晚上喝的粥。
凌晓雪见慕卿阳有些走神,又忙问,“卿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慕卿阳是没有回答,那天他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可是此刻面对凌晓雪殷切的眼神,慕卿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晓雪,我们,我已经结婚了。”
慕卿阳说出这样的话,凌晓雪面色一怔,随即她又笑开,“没错,你结婚了,卿阳,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急着问你这个问题,我也知道我不该回来,可是我受不了了,我在外面的这两年天天都在想你,我再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回来,我必须天天看到你。”
慕卿阳说出他已经结婚了的时候,心里一阵轻松,这话好像不只是对凌晓雪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看着凌晓雪,慕卿阳的心里也很难受,但这已经是事实。
“晓雪,我不结了婚,我还有一个女儿,我很爱她,她很可爱。”慕卿阳继续说道,有些话他觉得还是早说出来好。
凌晓雪想起那天那个孩子,确实是如此,那个小女孩确实很可爱。
“卿阳,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当初你说过的是夏歌破坏了我们,如果不是她,我们也可以结婚,我们也会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凌晓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如果当时她没有生气离开,也许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晓雪,但事实是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会逼你,卿阳,我不会逼你,我给你时间,我可以等你……”凌晓雪激动地说着,她打断了慕卿阳的话,她怕慕卿阳说出更绝情的话来。
凌晓雪急迫地攀向慕卿阳的脖子,凑唇就吻了上去,她吻的动作那样急切,那样不顾一切。
慕卿阳感觉到她的唇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他有些不忍心推开她,但是手却比思想清醒,一把推开了凌晓雪。
凌晓雪后退两步,含泪看着他,满眼的委屈,看到凌晓雪这个样子,慕卿阳的心狠狠地一抽,知道他伤害了她。
可长痛不如短痛,毕竟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晓雪,对不起,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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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夏歌喝掉了手里的酒,冰冷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那股冷也滑到了她的心里。
米童坐在她的对面,也是喝着酒,许久不见的她脸上多了一份憔悴。
“歌子,难受你就哭出来,喊出来,有委屈你就说出来,在这里没人会笑话你。”米童盯着夏歌说道。
夏歌抬眸看向她,菱唇一勾,“我难受吗?我是难受,我妈得了肺癌,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却得了这种病,童童我真的难受。”
夏歌真如米童说的那样说了出来,平日里很难看到夏歌这个样子,她带着面具生活的太久了,久到她都不知道原来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了。
米童一怔,“歌子,咱妈的事还有时间,咱们好好给她看,她老人家心肠那么好……”
米童说着说着自己也哽咽了,自己没有父母,夏流芳一直待她也不错,事至此她也很难受。
夏歌重重地点头,“必须好好看,好好看……”
“还有慕卿阳,我,我,我对他没什么可说的……”夏歌说到最伤心处,可是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慕卿阳他就是个败类,歌子,你这么做到底是图了什么?”米童接着话。
夏歌抬眼,“童童有些事情你不懂,不懂……”
激烈的音乐响起,米童跟着节奏摇晃着脑袋,她伸手将夏歌手里的酒杯拿走,拉着她到舞池当中,附在夏歌的耳边大声说,“歌子,你管他什么慕卿阳,今天晚上你放开了玩,把一切都给抛开。”
这样的地方夏歌以前也是常客,只是后来来的少了,渐渐地就不来了。
音乐的震撼力很强,而且加上她喝了酒,自然地身子随着音乐就摇摆起来。
很快周围的人都围在她们中间,还有男人伸出了手。
夏歌此时像是没了思想,身子只是随着音乐而摆动,她今天穿了短裙,衬衣,高跟鞋,随着晃动衬衣的扣子已经有开的了,灵活的身子如同水蛇般舞动,引来很多男人贪婪的眼神。
米童在一边咯咯地笑,“对,就是这样,我对你说夏歌等一下我再给你找个小处男,保你今天晚上出来的值得。”
夏歌只是晃着身子,麻醉自己,米童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她其实也没怎么听清,她只知道这样很好,没有妈妈的事,没有慕卿阳的事。
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大,人越玩越嗨,正在玩的起劲时,一个男人挡在米童的面前,米童抬头瞪眼想要开口骂时,眸子瞪的很大,里面难消厌恶之色。
江宴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扯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米童不愿意大叫,“你放开我,你个神经病,你还有完没完了,像个阴魂似的……”
“闭嘴!”江宴转过头大吼一声,米童果果地看着他,却是不敢再出声,只是眼睁睁地瞪着江宴,江宴冷冷地收回视线,然后又扯着她往外走。
“我不能走,夏歌还在这。”米童使出吃奶的劲也还是挣脱不了。
江宴闻声转头看过去,舞池中的女人因为米童的离开,现在早被那些满脸色相的男人围住了,这些男人哪个不想伸手揩点油。
江宴难得地勾唇,还是扯着米童走。
“夏歌夏歌……”
“再叫我撕烂你的嘴。”江宴突然转头,眼神狰狞的有些可怕。
米童再也不敢出声,不过她倒是看到江宴拿出了手机。
夏歌只觉得身体有些热,嗓子有些干,跳了一会累了,她停下来想去找点水喝,可那些男人哪肯放过她。
夏歌来了火,伸手打掉一只试图放在她身上的手,那个男人接着又缠上来,其它人也都伺机伸出咸猪手,夏歌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很快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男人们像一只只苍蝇一样围着夏歌,夏歌似乎成了他们盘中的猎物。
可下一刻夏歌被拉进了一怀抱里,夏歌只觉得有些熟悉,头往里拱了拱便没了动静,其它男人一看到手的猎物飞了,一个个都还想靠前,慕卿阳沉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夏歌,再瞪过去眼神已如飞刀般犀利、可怕。
“碰过她的手是你们自己断了,还是让我代劳。”如帝王般的声音,带着一股威慑力,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此时音乐已经停了下来,当然也有人认出了慕卿阳,慕卿阳的名字一说出,其它人再也没有敢动的,可要自断自己的手哪有人肯。
“你们不想自己断,那我来吧。”陆希城晃悠着身子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慕卿阳怀里的夏歌,慕卿阳瞪了他一眼,紧紧地护着夏歌,“这里交给你了。”
陆希城挑挑眉毛,慕卿阳直接横抱起早已没有定力的女人匆匆忙忙地出了酒吧。
上了路虎车,夏歌反而有些不安稳了,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嗓子在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终于我明白俩人要的是一个结束……”
慕卿阳听的倒不是歌曲,他只是回味着歌词,俩人要的是一个结束。
夏歌唱够了,嚷着要喝水,慕卿阳拿给了她,一口气喝完,夏歌似乎有些安慰了。
耷拉着脑袋不再唱,不再闹。
慕卿阳这才有时间生气,江宴给他打电话,将事情说的很严重,其实就算是不严重,他也会火速地赶来。
他一听说夏歌喝了酒,心里是即生气又担心。
本来下午听到夏歌打电话喊着伟华哥,说着想他之类的话,他很生气,直接走了,去了凌晓雪那里,可他一直想找机会回来,现在再看夏歌,她的心情似乎是很不好。
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他印象里的夏歌是稳重的,虽然之前也曾叛逆过,但那是以前,至少他没有见过喝的烂醉如泥的夏歌。
至少夏歌会是拿着孕检单那样子逼婚的样子,也或是管理公司沉着的样子,但至少不会是这样。
果然是夏歌还是适合当女强人的。
现在是他将她带出来了,如果他没有去呢,会不会被那些男人带走,想到那些男人的爪子,还有那些贪婪的眼神,慕卿阳就来气。
慕卿阳伸手戳她,“夏歌,你犯什么神经,没事就喝什么酒,你还知道你是当妈的人了吗?跳那种舞,你奔放的可以啊。”
夏歌听到声音,抬起头找了一圈才看到慕卿阳,看着夏歌迷离的眼神,慕卿阳滚动了下喉结,然后转过头不看她。
“呵,是慕卿阳啊,我还以为是谁?童童给我找的小处男是你啊,切,你还是什么处男?”夏歌好嫌弃。
慕卿阳一听那是什么鬼,小处男?
夏歌你胆子真是够肥的。
生气地将车停到一边,慕卿阳转过身好好地盯着夏歌看,“夏歌你再说一遍,你想干啥?”
夏歌伸手打掉不安份的爪子,抬眼望着慕卿阳,随后傻傻地笑了,“慕卿阳你的脸真臭。”
看着夏歌一张一合的嘴,慕卿阳的视线下滑落在她的领口处,那里早已解放出来,含苞待放中,慕卿阳的喉结再次滚动,他使劲按着夏歌的头唇堵上她不安份的嘴。
玩了个当下流行的车震,慕卿阳抱着夏歌的身子,夏歌最后靠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被折腾累了,最后喃喃出口的竟是,我妈得了癌症。
慕卿阳此时有些心疼她,他这才知道她反常的原因竟是因为她妈。
慕卿阳想起夏流芳那个优雅的女人,如此美丽有气质的女人竟然得了绝症,他没忘吻吻她,坚定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夏歌似是听懂了,然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