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援救","copyright":"七 第18章 新人小队接风宴

正值中午，太阳散发出最强烈的光芒，竭尽全力地拥抱每一个，为了生活奔波在寒冷冬季里的人，为他们倾吐着更多的热量和温暖。暖阳洒在院子里，援救队队旗上的黄色星星闪闪发光，它可能也知道救援队，加入了新鲜的血液一般，伴随着一阵微风，正冉冉升起。

食堂内一片欢声笑语，食堂外站着的周立落寞无比，与这温暖和欢乐格格不入。周立望着随风飘扬的队旗，眼神逐渐木讷，陷入了回忆里。丝毫没注意到，燃烧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到手上了。

周立在援救队的这些年，见过了许多的生离死别。知道妻子生病的时候，周立劝慰自己平常心，会尽力陪着妻子治疗，妻子现在的状态这么好，也许会发生奇迹呢？他也曾幻想过，妻子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一定要和医生好好沟通，尽量减少妻子的痛苦。周立不断加固自己的心理防线，说服自己要接受妻子生病的事实，不管还有多少时间，只需要好好陪伴就可以。

但当真正看到，妻子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周立的心里还是溃不成军。那天，周立刚解决完“绑架事件”，带着晚饭回到医院。刚走到妻子病房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骚动。妻子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满是汗珠，面色苍白地抽动着身体，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弓着身子在床上颤抖。医生围在病床前，正在处理王春芳的紧急状况。

周立看见妻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本应该快步走进去，握着妻子的手安慰她。但不知为何，周立的脚下此刻似有万般沉重，无论如何也抬不动脚。周立呆呆地靠在墙上，抬头望向天花板，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屋里的声音逐渐平息，医生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了门口的周立。

“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周立尽力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

“刚给病人扎了止痛和镇定的药，现在应该平复下来了”医生平静地道。

周立眉头微蹙：“怎么几天就这么严重了？早上还好好的啊！”

“病人的病情，恶化得比较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会频繁地出现疼痛症状，以及消化道问题。这个阶段，家属一定要多陪在身边，观察病人状态和进食情况。”医生和周立交代着。

听着医生的话，周立沉默着点了点头。医生看了一眼周立，而后又问道：“对了，鉴于病情发展的比较快，在化疗的基础上，所以要马上进行放疗。”

放疗两个字，让周立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很多电视剧里的画面，周立磕巴地问道：“是……是会掉头发的那种吗？”

“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射线在剿灭癌细胞的同时，有可能也会误伤一些好的细胞，所以造成这种情况。病人本身病情比较严重，而且恶化得比较快，所以还是使用放疗先控制住病变部位吧。家属要安慰好病人，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放疗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立问道。

“我这就安排，不过现在院里的病患比较多，不知道近期能不能排上，我只能尽快帮你们安排，有什么结果会提前通知你们的。”医生无奈道。

依妻子的脾气，长痛和短痛，她大概会选择短痛。不忍心看到头发一根根掉落，所以一定会把头发都剃光，那样去看海的时候，妻子一定会嫌弃自己的样子不好看，不让周立拍照了，这可不行。周立想到此处，连忙快步走上前，又追着医生问道：“医生，那我最近可以带我妻子出去一趟吗？我想带她去看看海，多拍点照片，留下些回忆。”

“可以，但别走太远，太辛苦的话，担心你妻子的身体会吃不消。还有，医院的床位现在比较紧张，如果你们回来之后，可能要重新办理住院，没有床位的话，就需要等待了。你们决定好之后，找护士办理一下就可以。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开几天的药，然后你们把药带着。”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床位没有的话，不影响放疗吧？”周立又追问道。

“这个不会影响。”医生解释道。

周立和医生道谢之后，医生就往办公室走去的路上，突然背后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肩膀。医生合上手中的病历本，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赵小阳，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在医院要稳重一些。你现在还是个实习医，如果被老刘抓到了，又要批评教育你了。”

赵小阳嬉皮笑脸地吐了吐舌头，对着医生道：“王橙，你该不会上辈子是个和尚吧，这辈子这么爱念经，一天说我八百遍，我听得头都大了。”

王橙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病历本，轻轻地拍了一下赵小阳的头道：“我是你师哥，又是你的师傅，当然要多管教你一些，你哪次挨骂我没跟着吃瓜落？赶紧回屋写病历去。”

“就知道你是怕挨骂，切。”赵小阳撅了撅嘴，而后又好奇地问道：“对了，刚才那人你认识啊？我看你和他说了挺长时间的。”

“不认识，就是病人家属。不过我有听那屋的张大妈提过，三号床病人的老公是援救队的。”王橙一边解释，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赵小阳。

赵小阳接过糖，开心地笑了笑，而后又问道：“援救队？那是啥，和消防队差不多？”

“曙光援救队，我查了一下是一个民间自发建立的，纯公益组织。之前师范大学发大水，就是他们第一次到达，然后救了很多人。”王橙解释道。

“啊？公益组织？那癌症治疗这么贵，那他们家还有钱治病吗？该不会又跟你卖惨，说晚点缴费吧？老刘上次才说过你这个问题，你……”

赵小阳焦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橙打断道：“停！不是这个事儿，她妻子准备放疗了，想在放疗之前带妻子去看海，要办理出院。”

赵小阳听到解释后，点了点头嘟起嘴抱怨：“怪不得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么好的人，结果却生病了。”

王橙声音沉闷地道：“嗯，对了你帮我留意一下放疗那边的排位，要有空档的话，第一时间帮我把人安排进去。我们也是救人，他们也是救人，能帮的话，就帮一下吧。”

周立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周立站在援救队院子里，看着燃烧的香烟，已经烫到了手指，只得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地踩灭。周立晃动着手指时，手边突然出现一张湿巾。

“拿着擦一擦。”周毅递来一张湿巾，放在周立手里。

周毅突然听到王春芳病重的消息，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他陪在周立身边，看着周立从什么都不懂，去各地援救队学习，努力考证书提高专业知识。再到慢慢建立拥有更多队员，设备更齐全的救援队。再到现在，已经小成规模、专业的救援队。对于援救队，周立两口子的付出，周毅全都看在眼里，周毅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守在周立身边。此刻，周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立，他能做到的，就是默默陪伴。

“队里培训的事，你都安排季东阳去做了吧？”周毅问道。

“嗯，季东阳的计划，做得很详细。我嘱咐他把课程录下来了，到时候，你可以补充。”周立解释道。

“行，明白了，你什么时候走？”周毅挑着眉问道。

“估计就这几天吧，到时候队里……”周立望着周毅，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周毅把烟又扔到了脚下，踩灭了烟头之后，拍了拍周立的肩膀道：“我知道，队里有我呢，你放心带着弟妹出去玩儿。这帮新人再怎么闹，哥都能想办法制服了。他们要是孙悟空，哥就是如来佛祖，放心吧。”

周立听到周毅的话，扯出一个笑，而后又道：“这些人都是带着条件来的，恐怕培训还没结束，人就都跑光了。我知道她们不好管，所以我早就想好办法了。”

周立说话后，转身向屋里走去，周毅跟上周立的步伐，两人离开后，徒留满地烟头，诉说着两人之前的无奈。

食堂里，有赵无言这个社牛在，自然是不愁席间的气氛。赵无言许久没见到，这么丰盛的大餐，一坐上桌就风卷残云地吃着。锅包肉酥脆香甜，酥脆的外壳和番茄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流连。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开胃得很。酸菜炖大骨头十分入味，大骨头满是酸菜味道，汁多味美。

和赵无言粗暴吃法不同，季东阳规规矩矩，但速度却十分之快，不一会儿便吃完饭，放好筷子后，坐直了身体观察着身边的人。季东阳在部队里待惯了，吃饭吃得快很正常。但陈白起不知为何，虽然举止非常优雅，可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便吃饱了。陈白起敏锐地发现了，季东阳的目光，又拿起了筷子，缓缓地吃了几口。

林了了也是个小馋猫，看到桌子上的菜，就想到了只有在农村，才能吃到的大席（东北话，指乡下办红白喜事时的吃席）。乡下做的饭，有一种特别的香味，长大之后再也没吃到过。尝了一口小白菜汆丸子的丸子后，林了了激动地跺脚。

“太好吃了！就是小时候那个味儿！闯姐，囡囡能吃这个嘛？”林了了开心地问王闯，想要给囡囡也舀一碗汤。

囡囡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小胖手拿着自己的小筷子，夹着一块虾仁，慢慢地往嘴里送着。囡囡听到林了了提到自己，连忙抬头看着，结果这一抬头，嘴巴还张着，虾仁却掉在了盘子里。桌子上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赵无言一边吃饭，一边不忘夸赞许姨：“许姨这手艺也太好了，要我说许姨在这也太屈才了。周副队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吃完才相信，许姨去酒店当个大厨都没问题。”

许姨看着众人，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又听到赵无言的话，满足感油然而生，别提多高兴了。

“喜欢吃就好，你们可劲儿吃啊，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呢。”许姨笑眯眯地说完后，往王闯母女俩的方向走去。

正在埋头苦吃的赵无言，听到许姨说锅里还有饭菜后，立马放下了筷子，走到了老队员的桌子旁，开始和老队员们套近乎。

“闺女，我帮你看着孩子吧，你先吃饭。”许姨坐到王闯身边，和蔼地开口道。

“没事儿阿姨，她自己会吃饭，让她自己吃就行。”王闯笑着回道。

“对阿姨，放心吧，囡囡可乖了。阿姨你这菜做的太好吃了，我要是天天吃食堂，估计都得胖了。”林了了一边吃着排骨，一边开口道。

“诶呀，你们喜欢吃就行！那许姨太开心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和许姨说，许姨都给你们做。这援救队里的臭小子能吃，我每天都会多做一些，不够的话还有啊。”许姨开心地搓着手说道。

许姨正说着话，突然发现季东阳放下了筷子，连忙问道：“这孩子咋就这这么点呀，在多吃点肉！”

季东阳对着许姨点了点头：“吃饱了许姨。”

“你这孩子，客气啥，都来队里了就是一家人。是不是东北菜吃不惯啊？那许姨再给你整点别的？这周毅也没跟我说有外地孩子啊，早说点我就提前准备了。”许姨看着季东阳懊恼道。

“不是不是，许姨你别忙了，他这人啊就是在部队待惯了，吃饭就这习惯，不是你的饭有问题，你可千万别忙活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可是我们队里的宝，千万不能累坏了。正在老队员那一桌应酬的赵无言，听到许姨的话，连忙替季东阳解释道。

食堂里的新人小队们，正在欢快的品尝着美味。他们完全想不到，同一栋大楼的办公室里，两位周队长正在密谋，怎么给他们挖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