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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恕微臣斗胆。”
“微臣直言，倘若陛下再任曹国公为将的话，那陛下的江山社稷，将会不保！”
这一次，方孝孺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朱允炆留了。
开玩笑。
再给他留面子，要是朱允炆一时脑抽，真任命李景隆率军出征可怎么办？
如今好不容易才略微稳定的局势。
顷刻间便会崩溃。
仅仅只是想想，方孝孺就感到可怕。
朱允炆显然是没有料到方孝孺如此坚决的反对，一时间脑子有些发愣。
“方卿。”朱允炆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孝孺还在继续陈述利弊。
“陛下，自打你登基之初任命曹国公，就屡次败仗，燕军是越打优势越大。”
“但反而重用铁铉、平安、盛庸诸将，燕军却是节节败退。”
“曹国公到底适不适合打仗，难道陛下就真的不明白吗？”
“还是陛下你一直想当个糊涂君王？糊涂到最后让燕庶人率军攻入应天？”
方孝孺当真不愧是铁骨铮铮啊，惹急眼了对谁都是直言不讳。
朱允炆被方孝孺这一通连环说教说的顿感十分丢了面子。
想要反驳。
好不容易才找出一个反驳的借口。
“可已故的曹国公那可是跟随皇爷爷南征北战的大将，景隆乃是其儿子，出自将门世家，受其父的熏陶，带兵打仗定然是不在话下。”
“至于你说的景隆他打的屡次败仗，这先前就已经有过定论了。”
眼看朱允炆还要倔强的嘴硬反驳。
方孝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沉声大喝打断其说话。
“陛下，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恕微臣斗胆，如今燕庶人亲率十多万燕军兵临城下，难道不是既定的事实吗？”
“曹国公屡战屡败，陛下当真是要拿大明的国运做赌注嘛？”
方孝孺双目充血，头上戴着的官帽都掉在了地上，披肩散发毫无形象可言。
近乎是凌乱的方孝孺，这是朱允炆从未见过的。
“可...可朕就是想...想让世人看看，朕是多么的信任底下臣子。”
听到这近乎是荒谬的解释，方孝孺露出苦涩的笑容，无奈的扶额。
“陛下，微臣心中已经有一个人选了，还望陛下慎重考虑考虑。”
“谁？”
“魏国公。”
听到这个名字，朱允炆的眉头明显蹙了一下。
“燕庶人可是他的姐夫啊。”
朱允炆小声嘀咕着。
殿内就只有方孝孺和朱允炆两个人。
所以朱允炆再小声嘀咕，方孝孺也还是听见了。
方孝孺有些无奈道：“陛下，曾经微臣也是与你同样的想法，但灵璧一战，陛下在未曾换掉魏国公时，我军始终都是占据着上风的。”
“可魏国公被调回京城后，没多久我军便兵败如山倒。”
“由此可见，只要有魏国公坐镇，就算是能征善战的燕王，也只能居于劣势。”
顿了顿。
“若是魏国公当真心向燕庶人的话，那早就应该反叛了。”
“......”
半个时辰后，一道圣旨从养心殿发出。
魏国公府。
一位宦官手持圣旨在拥簇下进入魏国公府。
“陛下有旨，请魏国公接旨。”
宣旨宦官尖锐的声音响起。
徐辉祖闻言连忙放下手上正在练习的长弓，一路小跑到前厅接旨。
“末将徐辉祖，接旨。”
宣旨宦官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圣旨，沉声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正是国难当头，叛军已兵临城下，虽有铁铉率军回援极力与叛军周旋，但朕不忍铁铉孤身作战......”
“魏国公，接旨吧。”
“末将接旨！”
徐辉祖的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虽是临阵选将，但至少这一次是陛下对他的信任！
不就是率军出城抵挡燕军，并且与铁铉、吴王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这差事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难。
但在徐辉祖这儿，就不存在“难”这种说法！
下午时分，徐辉祖便点齐三万兵马。
翌日清晨，徐辉祖率军从金川门出城。
据城不到四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前是平原，背靠应天。
可见可退！
负责金川门的李景隆和谷王朱橞在看到徐辉祖领兵出征后，脸色更加垮了下来。
冥冥之中，他们有一种不知道正不正确的预感。
这一次，燕王怕是要兵败了。
李景隆和朱橞相视苦笑无言。
朱棣很快便得知了他的小舅子徐辉祖竟然也领兵出城了。
顿时头疼不已。
朱棣对上谁都没这么头疼。
唯独就对上徐辉祖这个小舅子。
头疼的厉害！
徐辉祖可不是李景隆那样的草包。
徐辉祖可是从小便跟在有着万里长城之名的徐达身边，耳濡目染。
可以说，徐辉祖是完美继承了徐达的衣钵。
也算是老爷子留给朱允炆的一大底牌了。
只可惜，朱允炆自己不会用。
昨日深夜，朱允熥可没少派呼延庆他们去袭扰燕军大营。
整整一宿，燕军上下全都没有一个睡好觉的。
朱棣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神情很是疲惫。
显然是被昨夜朱允熥十分不道德的袭扰游击战术给整治的不轻。
朱棣派兵出去，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等到将士们又回营了，还没半柱香的功夫，外面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一连数次。
索性朱棣也学聪明了，直接派出一两万的将士出营驻守。
原以为朱允熥的袭扰游击战就这么瓦解了。
结果谁知道。
朱允熥反其道而行之，大晚上的锣鼓震天。
按理来说，锣鼓震天那双方谁都别想睡觉。
可朱允熥在夜深人静之前，便带着大军后撤了一段距离。
然后大家伙轮流休息。
朱允熥这边是休息好了。
可朱棣这边，那是一个叫苦连天。
睡又睡不好。
再这样持续几天的话。
那大军的战斗力，可就要呈直线下滑了。
这道难题摆在朱棣面前，顿时让他头疼不已。
心中退兵的想法又升起了那么一瞬间。
不过很快就又被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