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低调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曾阿牛与丑陋的村女

“曾阿牛？”

从刚才那隔空打下兀鹰的手劲来分析，内力起码也能达到850分武学评价的档次。

楚铮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孙小红送来的江湖情报，好像没提到过有这般身手的、相同姓名的超级高手。

他看向对江湖人物极为熟悉的魏知白，魏知白也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楚铮心里琢磨，这曾阿牛要么是化名，要么就像昔日的阿飞一样，是刚出江湖未成名之人。

“一起去看看吧。”楚铮现在为了应对天下大劫，对这等级数的超级高手还是有些重视的，能拉拢结交就拉拢结交，如果是什么邪魔外道，便顺手解决了，以除后患。

当下冯途和乌老大在前面开路，楚铮与燕十三先行，魏知白和端木岛主留下护卫马车。

田三娘与化名阿吉的谢晓峰则分别驾驶着两辆马车。

其中郭襄与苗若兰、小怜在一辆马车里，还有个新请来的叫庆嫂的中年奶娘负责照顾小怜。

天山童姥巫行云与李文秀在另一辆马车里，顺带偶尔观察一下李文秀的病情变化，至于照顾李文秀的任务，则由何澜儿带着两个新买来的小丫环负责。

东方白最是悠闲，心情好时便出现在楚铮的马鞍前一起赶路，无聊便回书里睡觉。

这基本上就是目前楚铮一行车队的架构——乌老大与端木岛主分别跟随冯途和魏知白办事，燕十三则跟在楚铮身边，谢晓峰充当车夫兼最后的保护力量。

有三个大宗师在，加上实力堪比入门级大宗师的郭襄、东方白，这样的力量足以在星宿海横着走了，所以楚铮也懒得再易容乔装，郭襄也没再用丝巾蒙着俏丽绝俗的容颜。

再说楚铮策马加速前行，很快就随冯途二人来到一处路边，发现这里是一个柴草堆，看着像是农人临时堆放的，由此可推测附近应该有个小村落。

而那个叫曾阿牛的年轻人就躺在柴草堆上。

这个曾阿牛满脸胡子，几乎看不清本来的相貌，头发也绫乱得很，衣衫更是破旧，就像个又脏又丑的流浪汉，但一双眼睛莹光流动，显然内力修为极高，且修炼的是极厉害的功法。

他手里还拿着只吃到一半的兀鹰，嘴里血淋淋的，还粘着鹰毛，看着很像是个野人。

楚铮翻身下马，上前打量了他一眼，见这曾阿牛双腿都夹着树枝，似是摔断后自行包扎固定，再细瞧他的伤腿虽无敷药，却无红肿也没变形，多半是他修炼的内功有极佳的疗伤之效。

楚铮只短短一瞥间便收集了大量的情报，随即抱拳问道：“听闻阁下受伤不轻，是否需要帮忙？”

那曾阿牛忙举手抱拳还礼：“不敢称‘阁下’，我只是个乡下小子，叫曾阿牛，公子你叫我阿牛就行了。我这双腿折断，在这里躺了快十天，等伤好了就能离开。如果公子你们有什么急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他的声音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上下。

楚铮可半点不信一个乡下小子能这样的内功修为，见他语带提防，似乎不想他们多管闲事，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冯途，给这个曾阿牛留下些干粮食物和清水，还有两套干净的衣服。”

“是，少爷。”冯途很快准备好一个包袱放在曾阿牛身边。

楚铮朝曾阿牛点点头，便翻身上马，带着燕十三准备离开。

曾阿牛显然没想到这个锦衣华服、相貌英俊至极的年轻公子既没问他的来历，也真的没多管闲事，只是留下东西就走，忍不住出声道：“这位公子，敢问高姓大名？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举手之劳，不需挂齿。”楚铮摆摆手，策马就走。

燕十三等人自然跟在他身后。

曾阿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啧啧称奇，暗想我自踏足江湖以来，见过的都是恶人，倒难得遇上这样好心的贵公子，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施恩不望报还是别有用心？

从相貌来看，这贵公子倒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曾阿牛自知江湖阅历与眼光不足，加上吃够了人心险恶的亏，终究没再追问，只是将楚铮的相貌记在心里，暗道以后万一遇着了再报答一二也不迟。

他解开包袱，里面是几十块散发着香气的精制干粮，嗅了嗅没发现有下毒的迹象，便放心地吃了一块。

这些天他一直只能吃兀鹰的肉来充饥，又腥又韧，极不好吃，此时吃到这些精制干粮，只觉得是人间美味，匆匆吃罢又取出水壶来喝了口清水，顿觉身心舒畅，忍不住再吃了两块。

就在这时，他却意外看到那刚刚跑了几十丈的贵公子又带人折返回来，曾阿牛心中一个咯噔，暗生警惕，没料到那贵公子说了句：“有七个人朝这边来了，似乎是来找你的，人人都会武功，你自己当心点。”

曾阿牛一怔，随即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走来。

但来的有几人、会不会武功就完全听不出来了。

他心中再次惊讶不已，暗道自己苦练《九阳神功》五年有余，还以为内力已算得深厚了，没想到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贵公子，内力之强竟还在自己之上。

“多谢公子提醒。”曾阿牛对这英俊的贵公子提防之心减轻了不少，毕竟以这贵公子的武功，想杀自己决不会太难，如果有歹意，直接绑了自己去就行，何必先送东西后又返回提醒？

除非他识破了我本来的面目，也想如朱长龄那样骗自己说出义父的下落。

想到这里曾阿牛心中一凛，又重新恢复了提防。

楚铮见状淡淡一笑，策马离开，他终究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发善心做善事之人，当下做的已够多了，这年轻人不愿轻易信人，那自己就走呗。

他刚走出十几丈，听到身后的曾阿牛“啊”了声，声音充满了惊讶。

楚铮好奇地回头看去，见曾阿牛坐直身子，盯着来人，从他紧紧地抓住地上沙土的动作来判断，似乎不但认识来人，而且与来人真的有仇。

楚铮见车队的两辆马车还在后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着，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便干脆勒马而立，一边等着马车，一边静观那边的动静。

他眼力过人，虽然相隔了数十丈，依然能看清那七人的相貌打扮。

来人有男有女，当中两人是身着昆仑派服饰的中年道人，还有一个身着峨眉派服饰的年轻女子，三十岁左右，相貌还算不错。

见状楚铮不由大觉意外。

昆仑派是武林的正道大派之一，前掌门何太冲、班淑娴夫妇因为在兴云庄卷入百晓生事件中，被正道诛杀，后来推举了“乾坤一剑”震山子作为新掌门，励精图治，严肃门规，勒令弟子如无事不得随意在江湖上惹事生非，还亲自带人四下行侠仗义，总算是让昆仑派恢复了几分的元气与名声。

而峨眉派大不一样，兴云庄事件中，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坚定地站在正道一方，加入到讨伐百晓生的队伍中，使得事后峨眉派名声大震，跻身武林正道十大门派之列。

此时楚铮同时见到有昆仑、峨眉两派的人前来，而且瞧那声势，明显不是那曾阿牛的朋友，不由更加好奇。

只听当中的一个年轻公子用力推了推当中的村女，喝道：“你说临死前要见一个人，就是这个丑八怪么？你和他倒是天生一对，都丑得可笑！”

那村女相貌浮肿，肤色发黑，确实很丑。她闻言却不生气，只是淡淡道：“没错，我就是想见见他，问问他一句话。”

她看着曾阿牛，问道：“曾阿牛，你那天说我们两个都孤苦可怜，无家可归，你不嫌弃我丑，愿意留下来与我作伴，是真心的吗？”

这一番话大大出乎楚铮的意料。

难道这些人并非为曾阿牛而来，而是为这村女？

这村女武功勉强还过得去，但算不得什么，至于这么多人来押送？

听这村女的话，曾阿牛居然曾与这丑女私定终生？

看来这曾阿牛倒是不计较相貌之人。

想到这里楚铮不由对曾阿牛另眼相看——他现在同样对女子的相貌不太重视，程灵素相貌算不得多好看，身材更有如营养不良的女童，他也半点不介意，照样喜欢得很。

这方面他算是与这曾阿牛有几分的惺惺相惜。

只听那曾阿牛道：“我当然是真心的。”

那村女精神一振，颤声问道：“你真不嫌我丑，愿意娶我为妻？”

曾阿牛一怔，随即慨然道：“丑不丑美不美的我不在意，你如果愿意嫁我，我自然是诚心诚意想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

村女激动道：“阿牛哥哥，你这不是在骗我？”

曾阿牛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我当然不骗你，以后我都会全力爱护你、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看了眼四周，凝声坚定道：

“不论来多少人，我宁可性命不要，也会护你周全！”

那村女脸露欢喜之色，那年轻公子却怒了：“好大的口气，你这丑八怪要是包庇这恶女了？”

“什么恶女？不许说她的坏话！”曾阿牛盯着年轻公子怒道。

年轻公子冷哼一声，指着村女道：“这恶女人无故杀了我表妹，难道不该死？”

曾阿牛失声道：“什么？她杀了朱九真姑娘？”

年轻公子瞪着他：“你也知道朱九真姑娘？难道就是你指使她做的？”

曾阿牛摇头道：“雪岭双姝名气极大，我自然听过的，我真……真没想过让人杀她。”

年轻公子旁边的一个清秀富小姐对村女喝道：“丑女，你最后的心愿已了了吧，再不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我便将你们两人都杀了！”说着挺剑刺向村女。

那村女身形一晃便闪了过去，身法诡奇，同时叫道：“就是你指使我杀掉情敌的，你这要是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富小姐怒叱着接连几剑刺出，全被那村女闪过，那年轻公子跟着上前夹击，两人双剑合璧，立时威力大增，另一个中年壮汉跟着一掌拍向那村女，掌风呼啸，极有威势。

那村女明显落于下风，左支右绌间，忽然一个诡异的身法逼近武功最弱的富小姐，夹手夺了她的长剑，反手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下，那富小姐尖声惊叫，捂脸后退，那年轻公子又惊又怒，急攻几剑，反倒被村女看准破绽，一剑刺伤了手臂。

但村女的挣扎顽抗也到此为止了，那中年壮汉接连数掌笼罩住她全身，村女几乎已被那浑厚的掌力逼到绝路。

旁边的曾阿牛看得焦急，想出手相助，偏双腿动弹不得，随手捡起块小石头想去打那壮汉，但壮汉与村女的身影交错，极易误伤到村女。

正焦急间，忽然间“嗤”的轻响，那壮汉惊呼一声，捂住肩膀慌忙后退。

余下几人深知壮汉的武功，见他惊呼后退，以为是中了那村女的什么暗器，惊怒之间纷纷围了上来，各举武器刺向那村女。

却听到“嗤”“嗤”“嗤”的轻响声不绝，几人的剑刃齐齐脱手飞出。

几人只觉得肩井穴发麻，整条右手臂都动弹不得，无不大惊失色，拼命后退。

那村女死里逃生，同样惊疑不定。

“这恶女怕是有强援来了，我们先撤！”那壮汉远远看到楚铮等人正向这边缓步而近，脸色剧变，惊呼着带人离开。

包括昆仑派和峨眉派的弟子在内，七人不敢再停留，赶紧逃跑。

楚铮举手止住想追击的燕十三等三人，自己策马而近，盯着村女：“你为何要杀那什么朱九真？”

村女哼了声道：“想杀就杀，与你何关？别以为你刚才出手救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楚铮皱眉，并不喜这村女的恶劣态度。

曾阿牛见状忙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这姑娘杀了朱九真姑娘……怕是因为我……”

见楚铮看过来，曾阿牛苦笑道：“几年前那朱九真姑娘曾放狼狗咬得我遍体麟伤，这姑娘听到后可能是气不过，便去杀了朱九真姑娘。唉，其实她本没必要去杀朱姑娘的……”

村女哼声道：“你心里就是放不下她对不对？也是，人家是个美女，可比我这丑姑娘好看无数倍。是我不好，害了你意中人。”

曾阿牛忙道：“朱姑娘并非我意中人，她美不美也与我无关。”

楚铮奇道：“那你为何不想杀她？”

听到那朱九真的恶行，楚铮倒觉得这村女杀了她也没什么的。

曾阿牛淡然道：“害过我的人很多，我要杀的话杀几年都杀不完，若是只因别人对不起我，我就要去杀人，我……我做不到。”

楚铮摇头道：“江湖的恩怨本来就要用血来清洗的，不然习武何用？”

曾阿牛沉吟道：“学好了武功，就不怕坏人来加害了。”

“那你不杀坏人，坏人反复来加害你怎么办？你防得了明处，还能防得了暗处？就算杀不了你，那害你身边的人怎么办？”

曾阿牛一时语塞。

村女也讽刺道：“没错，你想当正人君子当好人，别人却也未必会由着你，反倒更要害你。”

她说着转头看向楚铮：“你也觉得朱九真该杀？”

“这样的人杀了便杀了。”

“哼，刚才你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你要杀了我替那什么朱姑娘报仇呢？”

楚铮淡然一笑：“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是曾阿牛的妻子，我自然不会不问情由就杀你。”

村女脸上一红，怒道：“我怎么成这丑家伙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