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京华深似海 第130章 真相难辨

“楚儿，爹爹不叫卫廉，应该叫楚风。”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将当年冒名顶替的事情告诉了楚曦。

“爹爹，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说这些？”楚曦想到了水萦，心中生出一丝恐惧：“这件事跟水萦有关？”

卫廉点头，“他是真正的卫廉的女儿。”

怪不得刚刚水萦是那样的表情和话语，楚曦急道：“他是要告发爹爹吗？我去求她，我们将一切都还给他们，求她不要告发爹爹。”

在郢朝，冒名顶替入朝为官，是要处以极刑的。

楚风摇头随后笑了起来，“他没有要告发爹爹，只是再也不会原谅爹爹了。”

楚曦紧绷的弦松了，瞬间哭了出来，抱住父亲，捶打他的胸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

她不能理解，父亲为了一个官职出卖兄弟情义。

“楚儿，楚儿，别哭了，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对不起你！”

楚曦一愣，松开了父亲。他哪里是对不起自己，应该是对不起真正的卫廉才是，“爹爹，我们想办法，将一切都还给他们，好不好？”

“来不及了，他已经死了。”楚风无比凄凉的瘫在了凳子上，面如死灰。

“那我们想别的办法。爹爹，你别吓我。”楚曦觉得父亲仿佛死去了一般。

许久之后，楚风猛然坐直身体，两眼放光。

“楚儿，我们楚家，十世清贫，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不能毁于一旦。太子殿下喜欢你，这是天大的喜事，这是上天要我楚家荣耀，谁都不能挡。以后你进了东宫，要好好扶持你弟弟，让他以后做官，做尚书，做丞相，做比爹爹高很高的大官。”

“爹，你到现在怎么还想着做官。”楚曦气呼呼道：“虽然真正的卫廉不在了，我们也不能这样占着属于他的位子。明日，爹爹就去辞官，然后我们去求水萦原谅我们。”

啪的一声，楚风狠狠的打了楚曦一个巴掌。

楚曦捂着脸，错愕的看着父亲，“爹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错了，难道你还想错一辈子吗？”

楚风心疼的去摸楚曦红肿的脸颊，楚曦赌气的扭过了头，那只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去，正好跪在楚曦身前，“楚儿，爹爹最后求你一次，一定要去东宫采选，你是咱们楚家最后的希望了。”

楚曦连忙跪了下去扶父亲，“爹爹，你不要这样逼我。这一切原本该是水萦的，你让我怎么能去？”

“太子殿下喜欢的是你，怎么能算是她的。就当爹求你了。”楚风说罢，以额俯地，连连叩头。

他用了十足的力，咚咚直响，一声声的击打在楚曦心上。

楚曦拦不住他，双手触到他磕到的地面上，哭泣道：“我答应，我答应你。爹爹，你别磕了。”

“好，好。”楚风抬起头来，艳红的血渍流满了整张凄凉的笑脸。

楚曦心痛的举起衣袖，为父亲擦拭脸上的血渍。她的手沾满了血渍，鲜红的血渍之下是被楚风磕的青肿的手背。

他心疼的握住女儿的手，软声道：“疼吗？”

楚曦摇头，看着父亲血肉模糊的额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你别再这样了。”

“不会了，不会了。”楚风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爹爹谢谢你，谢谢你为楚家做的一切。”

“爹爹，我去给你拿药。”楚曦不想再提这件事情，扶着父亲站了起来。

“不用，爹爹自己去拿，你去买些饭菜来，你二娘和你弟弟都还饿着呢。”

“好！”楚曦转身离开。

“楚儿！”楚风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

楚曦转头，“还有事吗？”

“没了！”楚风慈爱的挥手。楚曦踏入了漆黑无月的深夜里。

……

水萦漫无目的走在漆黑的路上，脚步虚浮，心中堵的难受，没有一点找到凶手的快感。

乌云密布，遮住了月亮的光芒。街道上仍然和往常一样，滴滴答答的马蹄声，红灯笼高挂的酒楼客栈，行色匆匆的人们，炊烟袅袅的人家。

可她却不一样了，她终于彻底失去了在京城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

“姑娘，要桂花糕吗？”卖桂花糕的小贩收起摊子回家，看见水萦，向她推销最后剩下的一包桂花糕。

“不要了。”水萦摇摇头笑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缠着自己吃不喜欢的桂花糕了，真好。

走着走着，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最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身侧的一条小巷，猛然直刺来一把长剑，带着冷冷寒风。

水萦恍惚的望过去，听见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手持长剑的蒙面男子，手中长剑被击飞。他以手变爪，再次向水萦袭来，水萦下意识的后躲。眼前一道黑影飞来，挡住了袭击水萦的男子。刺客看见赫连役骤然变了脸色，一个腾空转身逃跑。

短刀飞回赫连役手中，再次掷出，刺客侧身躲过。不过那短刀竟像长了眼睛一样，飞旋而回，恰好挑落他的面巾。

他正站在一家打烊的客栈门外，门楣边上挂着亮着的红灯笼，清晰的印出了他的脸。

“是他，是他！”水萦一眼认出了那人，急忙上前追人。

赫连役也认出了那人，正是康亲王府中见到的黑衣侍卫，曾经驾马车撞水萦的人。

“是谁？”他拉住了水萦。

“是当日请我阿爹上京揭穿楚风的人。他为什么要杀我？”水萦疑惑的看向赫连役，“难道是他杀了我父母？我刚刚问楚风他为什么要杀我父母，他并没有否认呀？我要回去，我要明明白白的再问他一次。”

“我跟你一起去。”赫连役握住了水萦纤弱的手，刚刚那一剑，他害怕极了。自己应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的。

两人走到卫府院中，书房内传出一句惊憷的哭声，“爹爹……”

楚曦买完饭菜送到二娘房中，去书房找爹爹。结果，看到父亲坐在书案后，脑袋低垂，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撑在书案上，匕首的锋刃穿过颈项间，鲜血白光一齐刺激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