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瞧着他一个人,问道:“你既然去了京城,没有去找甜儿和苗儿吗?”她以为他会将她们带来的。
游戈尴尬的摇了摇头。
他确实去找了甘苗儿,想让她跟自己回西陵。当时甘苗儿问了他一句,“那姐姐呢,姐姐也一起走吗?”
他说,“我想娶你为妻,怎能带一起走!”
一声响声传来,两人回过头去,见地上放着一只水桶,甘甜儿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那时,游戈没有多想,甘苗儿也答应他一起走了。
只是第二日两人一起走出几里地后,甘苗儿停了下来,对他说“在姐姐和游大哥之间,我选姐姐”,然后她便跑了回去。
水萦看着游戈伤感的眼神,没有再问。
“快回家看看吧!”赫连役说了一句,拉着水萦离开了王宫。
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讨价讲价的买卖声音,倒比京城还要热闹一些。
赫连役拉着水萦进了一家珠宝斋。
“不是给你买衣裳吗?”水萦有些不解。
赫连役笑道:“先帮你置办些嫁妆。”
自己一时脱口而出的话,他竟然记下来了。水萦慌忙拽他离开,“哪有男方给女方买嫁妆的。”想想就够丢人的。
“那当我给你的聘礼!”赫连役将她推回了柜台前,“看看喜欢哪些?”
柜台上,一对相扣在一起的同心圆簪子,一眼就进入了水萦的眼眸。
那是一支白玉的簪子和一支青玉的簪子。白玉簪子上有青色斑点的青葱朝气,青玉簪子上有白色斑点的晶莹水润。簪杆以凹槽相扣在一起,簪头白玉的大圆包裹着青玉的小圆,仿佛相依偎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水萦轻轻拿了起来。
“夫人好眼光!”店家开始夸赞起来:“这可是在一块玉石上雕琢下来的,天下只此一对。”
“好看吗?”水萦拿到赫连役眼前。
“好看。”簪子扣在一起也是一个完整的簪子,赫连役拿起簪子戴在水萦发髻上,赞美道:“更好看了。”
水萦摘下簪子拆开,将白玉簪子给他戴上,笑道:“你戴着也好看。”
而后将青玉簪子待在了自己头上。
“再看看其他的!”赫连役柔声道。
忽而,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赫连役走到门口,瞧见了奔驰而过的骏马,马上的人具是军中将领。
……
两人赶回王宫,赫连役匆匆去往天禄阁。
那日赫连勃宣召的将军,并没有因为赫连役的回来而撤回命令,此刻齐齐聚在天禄阁。
天禄阁内撤去了书案,赫连勃站在一张巨大的舆图前,朗声道:“这些时日,众将勤加练兵。等到十月易水汛期,便是我们攻陷郢朝的好时机。”
“天佑西陵,天佑西陵。”随着众将士的呼喊声,赫连役出现在了天禄阁门外。
赫连勃挥手让众人退下,赫连役走了进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些,“父王,易水汛期多在七八月,这两个月郢朝都没有出现洪灾,十月定然无恙的。”
西陵兵少,赫连勃想趁着汛期时易水洪灾,百姓哀声遍野,群情激奋时,夺下郢朝江山。
对于赫连役的疑问,赫连勃指向了舆图上易水的发源地,志得意满道:“役儿莫不是忘了,易水之源,可在西陵。”
原来他想在上游人为的制造洪灾。
赫连役心惊,“父王,易水洪灾,至多不过波及两郡之地,东南三郡皆是富庶之地,一月之内便可赈济,不会出现骚乱的。”
“便是出现暴乱,郢朝有百万之众,而我们不过十几万的兵力。”赫连勃顺着赫连役的话说了下去,赫连役有些错愕。
赫连勃邀赫连役在榻上坐了下来,继续道:“役儿,处于灾难中的人最信鬼神之说。到时候,我们散播谣言让太子尽失民心,再让你成为天命之人。皇帝老儿是个软骨头,最会做的就是息事宁人,定会迎你回朝。以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父王……”
赫连役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赫连勃制止了,他义正言辞道:“役儿,你是我的儿子,你要为西陵的千秋大计着想。”
水萦待在院中等着赫连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进来,急忙迎了上去,“赫连役,怎么样?”
赫连役将水萦拉进房间,“萦儿,明日我送你离开,你带三个字给太子,易水出。”
说罢,他在几案上摊开了一张舆图,用朱红标了出来,“这里是易水汛期最易损毁的堤岸,只要在此开渠沿东南而下,那么汛期便不是洪水,而是灌溉之源。”等到汛期过后,再将堤岸堵上,便不会有损易水主干。
听闻要和他分开,水萦有些不舍,“我们不能试着规劝一下西陵王吗?”
赫连役叹息道:“规劝是要规劝的,但不是现在。那是父王二十多年的执念,不是一时一刻能消除的,必得先让他败上几次。”
“好吧!”水萦拦腰抱住了他,警告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跟其他姑娘说话。”
“你放心,不会有姑娘跟我说话的。”赫连役抱紧了水萦。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有姑娘跟他说话,他便说了。水萦皱眉看向他,很是不满。
翌日,赫连役送水萦出了西陵城。
“你回去吧!”水萦上马催促他回去。
“我再送你一程!”赫连役不想与她分离。
水萦道:“你快回去吧,让西陵王知道就不好了。”
赫连役只好松开了缰绳,看着水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他没有回王宫,去了阿婆的木屋。
“怎么了,忧心忡忡的?”阿婆拍了一下站在院中发呆的赫连役,问道:“小水没跟你过来吗?”
“今日她被王妃叫了去,我便自己过来了。”赫连役胡诌了一个理由,扶着阿婆进了厅房,“阿婆,你说怎么才能让父王释然对皇帝的恨意?”
阿婆感叹一声,“勃儿自小固执,又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他自小和你母亲感情亲厚,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若要放下,实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