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得了吧,现在法治社会,谁还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再说了,我是谁?你眼里的混世魔王!谁敢动我?”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颊,把今天车祸的事儿避繁就简说了一遍。
白芳菲听完,对着她的后脑勺劈头就是一耳光。
白佳捂着脑袋惊叫:“干嘛?”
白芳菲:“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惜命!惜命!”
“你做别的事毛躁就罢了,开车你还毛躁,这还要不要命了?”
白佳委屈:“谁愿意出这档子事儿?”
“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是孩子横穿马路,不是我的责任!”
“就我那辆小破车,关键时候能稳住刹车那全靠我意念!我没伤到那孩子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
“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你还……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她委屈的嘀咕:“再说了,谁还没个委屈走神的时候?”
白芳菲被白佳这么一吼,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她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委屈?你不是整天说季家那臭小子有通天的能耐吗?跟他身边,他还能让吃了委屈?”
白佳拧眉,嘀咕:“别跟我提这人!”
白芳菲:“怎么的……是他招惹你了?”
“唉吆喂,平时你不都把他吹到天上去了吗?怎么怎么对你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他在,你这个老娘都被比的一文不值,怎么这回……”
白芳菲的脾气就是喜欢调侃人,尤其是调侃白佳。
但这回,话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
她发现白佳的神情不对劲。
如果是平时,这丫头早就急头白脸想着怎么怼她,但这会儿却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白芳菲就意识到,不对劲。
关于跟季昱寒的事儿,白佳本来想烂在自己肚子里,只字不提的。
可架不住白芳菲一通轰炸。
而且,这件事的确怄心,憋屈。
白佳就跟吞了刺球似的,这东西窝在肚子里,扎心扎肺扎肝!
如果不找个人,找个缺口好好发泄倾诉一下,她早晚得憋屈出病来。
可眼前三叔秉着,她不敢惊扰。
说到霍安昕,如果是以前除了这档子事儿,她肯定早就窝在她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一边骂着季昱寒人渣了。
但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她们之间出了嫌隙。再让白佳掏心掏肺毫不保留的找霍安昕情愫,她已经有些思量了。
如今,白芳菲一再追问,白佳想到她是自己的老娘啊。如果有事不能跟她说,还能指望别人不?
她心里压抑的厉害,也就不想再顾忌那么多,避繁就简的把事情跟老母亲交代了一遍。
白芳菲听完之后,当场一蹦三尺高,差点把天花板给戳出个窟窿。
“我说什么来着?”
“以前我说你还不信,现在怎么着?字字句句都被我说中了吧?”
“季家这孙子,就是铁打的渣男!”
白芳菲叉腰:“两个人之间最忌讳是什么?就是欺瞒!有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告诉你。你再想想,他指不定还有多少事儿瞒着你呢!”
白佳垂头丧气不作声。
白芳菲:“不能忍,这个坚决不能忍!”
白佳叹气:“这个我知道。”
白芳菲:“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白佳支吾:“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白芳菲:“想跟这渣男说分手,又舍不得吧?”
她一针见血扎在了白佳心脏上。
白佳抓抓脑袋,一脸痛苦:“不是舍不得,是气不过……”
白芳菲摆摆手:“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别给自己找挽回的借口了!”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妈我给人做了一辈子的后妈,我知道这背后的不堪,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自己的闺女还给人当后妈去!”
“就冲着这一点,季家那臭小子千好万好,我也不能够答应你们在一起!更何况,他城府深,心机重!”
“不过话说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刚好趁着这事儿跟他断了!你的意思呢?”
白佳:“……”
她心如一团乱麻。
白芳菲急了:“哎吆我的老天爷!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听妈的,男人遍地多如牛毛,不缺他一个。好的,永远是下一波……”
她说的正起劲,门外忽然传来了门铃声。
母女两人同时一怔。
白佳听到正心焦头疼,起身到了门前查看。
白芳菲见她一直趴在猫眼上观察,却没开门,就好奇:“谁啊?”
白佳回头看着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是……季昱寒!”
“什么?!他找上门来了?好,正好!”
白芳菲抬手挽起衣袖撑开架势:“你给我闪一边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白佳想阻拦白芳菲。
但终究是没能拦住。
白芳菲临开门特地拎着她耳朵叮嘱:“我告诉你啊,沉住气!把你的架势给我端起来!给我稳住喽!”
“一会儿,外头就算是地震了喽,你也得给我安稳的待在屋里别出来。听见了吗?”
白佳:“……”
她被自己老母亲喷的缩了缩脑袋,只能点头。
眼见杀气腾腾的白芳菲要去开门,白佳下意识的拽住了她。
白芳菲:“干嘛?”
她细眉一挑,一脸嫌弃:“这就绷不住了?”
白佳:“不是!这不是怕你吃亏吗……”
“拉倒吧你!”
白芳菲抬手点上了她的饱满的额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我告诉你啊,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你不翘尾巴,我都知道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白佳:“……”
白芳菲:“你给我老实的呆着。我就明白的跟你说了,今儿就算是我吃了亏,我也不能让我闺女吃亏!”
说完,她也不管白佳是什么反应,“斗志昂扬”的就出了门。
不等白佳往前凑,房门被关死,一道劲风就拍在了脸上。
白佳立在原地,一时间心里情绪翻涌,感慨万千。
说真的,看着自己年过半百的老母亲一有事就冲到了自己前头,想着替她遮风挡雨摆不平的架势,她心里有点小感动。
被人关心,终究是幸福的。
人无论到了多大年纪,上头若是还有老母亲庇护,这是福分!
只不过,前二十年没感受到的,现在忽然一股脑儿补上了,白佳很倒是有点点儿不适应。
此时,门外。
“哎吆吆,我当是是谁呢。原来是你!”
白芳菲斜眼横着季昱寒,故意端起了长腔:“难道我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人渣味!”
“怎么,不在家哄孩子,跟旧相好温存。眼巴巴跑来我们家做什么?”
“这回你可别跟我扯什么,我闺女是你的助理,所有时间都该是你的这种混账话了!我告诉你,打现在起,她不干了!你有多远滚多远,少来骚扰她!”
“我闺女就是傻妮子,把心肝肺都掏给你,你是怎么对她的?骗她,作贱她,这么伤害她……”
白芳菲越说越气,嗓子吼的直冒烟:“阴招都往女人身上使,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在认识白佳之前,季昱寒没少算计白芳菲。
他很清楚她对自己成见有多深,所以面对白芳菲这个态度一点也不意外。
季昱寒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是要找白佳跟她把事情谈清楚说明白。所以,并不想跟白芳菲起纠葛。
他冷眼寒眸:“我找的人不是你!”
白芳菲最最讨厌的就是季昱寒这幅架势。
她都气炸锅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明明不卑不亢,一没耍横,二不张扬,却仍给人一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气场。
白芳菲一想到自己这个岁数,还被季昱寒这么一个年轻兔崽子的气场给压住了,这就气人了。
“我知道呀!但她睡了!”
白芳菲抚了一下自己纹丝不乱的鬓角,吊起眼角挑起眉:”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吧!”
“她是我闺女,我是她妈!她的事儿,我能替她做主!”
季昱寒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白芳菲心里想什么,他门清。
季昱寒既不想跟她浪费唇舌,也不想浪费时间。
他选择直接无视白芳菲,抬手就去敲门。
“你干什么?”
被季昱寒视若空气,白芳菲的自尊感觉收到了一万点伤害。她直接扣住了季昱寒的手臂,愣是连拉带扯的把他推搡出去老远。
“你想干什么呀?”
白芳菲:“我刚刚是不是跟你说,白佳睡着了!你敲什么敲?成心的是不是?”
季昱寒:“她人睡着了?”
白芳菲:“怎么了?你有意见?”
“不睡觉,你想怎么着?难不成为你了,伤心伤肝,哭天抹泪?”
“哼,做梦去吧!我闺女,没你想的那么弱鸡!”
她只要想到白佳之前跟自己说的那档子事儿,就气不打一出来:“我把女儿养的如花似玉。不是为了便宜你这种混账的!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儿晃悠,我瞧了堵心!”
季昱寒:“我有话跟她说……”
白芳菲:“你有话要跟她说?她可没话跟你说!”
“别以为自己就跟块金疙瘩似的,搁谁都离不开你!我告诉你,白佳这丫头别的没有,就是心气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么伤她一次,还指望着她能回头?呵!我看你是《西厢记》作枕头——痴人说梦!”
季昱寒闻言,不卑不亢道:“这话,别人说得,你还是算了吧!”
白芳菲:“我算了?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喽……”
季昱寒:“说到伤害,伤她最深的人难道不是你?”
“……”
白芳菲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挂不住了。
这是她的心病,也是落下伤疤。
她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别人却说不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芳菲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我们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少在这里挑拨教唆!”
“季昱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你不就是因着你姐姐的事儿,记恨我吗?就因着这个,你故意接近我闺女,打她的注意。想尽办法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你有什么能耐,你冲我来!你要是真拿得出我害你姐姐的证据,你让我蹲大牢去!你冲白佳来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