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白佳才淡淡道:“具体的情况,你跟我说说吧。”
瞿晏无奈,只得把情感综合症的事情说了。
一说完,白佳又静了。
瞿晏见状,赶紧补充:“老秦这问题很多年没犯了!其实这反而证明了,嫂子你对他而言是真的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怕你背叛他,怕你离开他了!”
白佳见他惊慌失措的,不由噗嗤一笑:“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
瞿晏张了张嘴,白佳就敛了唇角笑意:“任谁经历这些事,的确都会有心结,我不会把秦秦的情绪失控,解释成他对白有萱还余情未了的。”
瞿晏才松了口气,白佳却又道:“但是——”
瞿晏被这一口气噎得直翻白眼,就听她接着道:“喜欢和占有,是两回事。”
瞿晏一愣,突然说不出话了。
若是真正喜欢,那就只能喜欢一个,再无其他人;
若是占有,就如同物品一般,占有多少个,都是可以的。
一个是心甘情愿给对方包容和自由,一个是只为了自己的愉快而束缚对方。
白佳小.嘴儿抿了抿,漆黑的大眼睛显得很坚定:“我意识到了,我对秦秦的喜欢,比他对我的喜欢要多得多。再这样下去,这感情会失衡的。
“我不想他以为……我会理所当然地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她不是一件物品,她有脚,是会走的!逼急了,她还会跳、会跑呢!
……
秦杜是半夜醒来的。
他就感觉怀里压着什么软软沉沉的东西,还透着一股馨香,他一向警觉,这会儿却……莫名安心。
低头看清怀里的小人儿,果然是他的小猫咪,此刻已经睡成了一只小猪猫。
夜色正浓,秦杜依稀瞥见她颈上有几块颜色略深的痕迹……在雁栖阁的记忆席卷回来,他眉头登时重重一拧。
他抱着小人儿起身,知道这小猪睡熟了就很难闹醒,何况今晚她肯定累坏了。
转脸,就瞥见床头摆着一小管子似曾相识的药膏……
秦杜想起什么,脸色一黑,肯定是瞿晏那小子,但还是拿了过来,解开她的衣服纽扣,小心地、一点点地上药,淤痕多得可怕,他眉头不由锁得死紧。
……
白佳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眯着眼时,就先用胖爪子摸了一把。
“醒了?”
头顶落下个低沉的熟悉的声线。
白佳瞬间清醒过来了,刷拉爬起身,就见秦杜还躺着,目光清明,黑眸里含着笑地看她,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盯着盯着,小.嘴儿就一点点地扁了下去。
秦杜见她大眼睛里漾起一层水儿来,马上抬手将她搂回怀里:“我没事。”
白佳也回抱住他,往人怀里拱了拱:“你什么时候才能别这样吓人?”
秦杜认真道:“也许,做多几次实验就习惯了?”
白佳来气,握拳就咚地锤了他胸口一下,推开他爬起身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昨天的事,你可别想我会轻易原谅你!”
秦杜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淤痕,深沉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心疼。
起身,再次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脑袋,温言道:“……对不起,昨天弄疼你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好么?”
白佳低头窝在他怀里,沉默几秒,才道:“你没有其他想问的?”
秦杜眸光微闪,又想起昨天时锦年靠近她的那个画面,不由皱了皱眉,搂着她的动作僵了僵,最终,却是低声道:“我相信你。”
白佳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心头热了热,突然有点想笑,还是听得出他语气里有一丝隐忍的。
想了想,白佳睁着乌黑干净的大眼睛,认真地看他:“秦秦,我们谈谈吧。”
秦杜眸光微闪,眼里并没有惊讶,只顿了顿,便点了头:“好,边吃边说。”
秦杜叫人送了午饭过来,两人各自洗漱完,就坐下来吃饭。
白佳把昨天秦杜晕倒后发生的事都说了,当然,也包括她早前误会他是要给白有萱庆祝出院,以及到时锦年之后对她说的话……
当然,忽略了时锦年那突袭的表白,以及她得知秦杜患有情感综合症的事。
秦杜这会儿冷静下来,自然没有像昨天看到时锦年触碰白佳时那样失控暴怒了,但还是很不悦。
什么她才是嫁给他的人,还劝她不必活得太憋屈?
这种话需要时锦年一个外人来说?
当他这个正牌老公死了?
只是昨天才不小心伤了自家小猫咪,他也不愿再多想这事,能解开误会就好。
但有一件事,他却不能不多问一句……
秦杜黑眸微眯,面沉似水:“白有萱打你了?”
白佳一愣,呆呆如小鸡似的啄了啄米,她刚刚去洗漱时,脸颊上的痕迹已经退了,只是嘴里还有点疼。
“没事了,反正我也跟她撕破脸了。”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秦杜见她态度如此淡然,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不知为何,感觉非常不好。
她想了想,就道:“昨天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说的是别的……”
语气一顿,白佳定定地看向秦杜:“昨天的事让我意识到,只要一天放任白有萱不管,她就会永远横在我和你之间,所以……你做个选择吧。”
秦杜黑眸一眯,脸色有些差,冷声道:“我娶的人是你!”
白佳抿抿唇,努力坚持住了没被他的威压盖过去。
他大概是无意识的,但久居高位,他动怒时,那气场尤其可怕。
白佳坚持地看着他:“你和白有萱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你们之间的情分,也不是我和你几个月时间能比的。要你彻底斩断这段关系,我知道,很难。
“所以,我不怪你——
“枪击一事后,你心烦意乱没通知我也好;
“你说要和她谈清楚,却在衣服上带了她的血迹回来也罢……
秦杜眸光一凛,血迹?
那天白有萱忽然从后面抱住他,难道是……
秦杜眉头重重一拧。
但还没开口,白佳就道:“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只是这些事,我要是不问,你也不会主动跟我说明,这样免不了就会被有心人利用……”
秦杜低声道:“柒柒……”
白佳摇头道:“我不是想要一个解释,别人怎么挑拨离间都好,我只在意你的想法。”
秦杜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白佳看他:“我希望,在我朝你的方向走去时,你也能向我的方向走来,让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能够得到回应。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解决完所有跟白有萱有关的事,然后彻底断了这段关系!”
说着,白佳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去,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烫。
“秦杜,我喜欢你,我只是想你,也能一样喜欢我……”
白有萱的挑拨、她和他的过去,她都可以忍受,但她需要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也是她最后的让步。
秦杜眉头微拧,静静地、沉沉地望着对面的小人儿,黑眸里带着深沉。
他的确对她有所隐瞒了很多,但他从未想过要跟白有萱复合。
他不懂,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喜欢她的意思么?
遇上眼前这个小女人后,他世界里的理智冷酷与杀伐果断,突然一点用场都派不上了,反倒是他的不安全感,全被她给激发了出来。
秦杜搭在扶手上的大手微微一蜷,有些不知所措,感到无法掌控。
但、他至少能确认一点,她是他的,他不想失去她。
沉默半晌,秦杜突然一抬手,越过桌子,一把扣住对面小人儿的手腕。
白佳一愣,还没回过神,就被他用力扯了过去,按到腿上坐好了。
白佳呆呆地看着秦杜捏住她的手亲了一口,那幽暗深沉的黑眸始终直直地、定定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一口一口吞进他的世界里,不让她出来了。
“我答应你,处理完所有事,我就跟白有萱彻底断了关系。
“我的选择,永远都是你。”
白佳怔愣一下,随即缓缓一咧嘴,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她胖爪子捧住他的脸就啃了过去,满足得小包子脸都圆润了一点。
“嗯,我信你。”
秦杜听着她软糯的声线,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头一阵炙热,薄唇上被啃到的地方点起星火,随即迅速燎原,他眸光都暗了暗,不由暗笑。
这小女人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他只对她有这种反.应。
也罢,她高兴就好。
想到什么,秦杜又看向怀里的小人儿:“过两天,我可能得出差一趟。”
白佳一歪头,奇怪道:“可能?”
就听他道:“白有萱这次回国,其实是为了杨欣华的事。”
白佳一愣,这事她也知道。
杨欣华患的据说是乳腺癌,在纽约这几年,断断续续一直在做手术。只是,这次白家举家回国,唯独她和白有萱没有回来……想必是病情越发严重了。
秦杜道:“白有萱托我找一位在国内的专家,但对方脾气古怪,行踪不定,也很久没帮人做手术了,我让人调查了一段时间,最近才找到了人。”
白佳突然想起什么,道:“那上次你说,去接一位长辈,就是……”
秦杜眸光微闪,顿了顿,才嗯了一声。
白佳怔愣一下,想到什么,就肉眼可见她小包子脸扁了一丢丢,秦杜眉头微蹙,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上次是我不对。”
白佳小包子脸鼓了鼓,抬眼斜他,哼哼道:“又是白有萱!”
秦杜见她酸溜溜的,小表情可爱得很,不由勾唇,抬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小醋坛子!”
顿了顿,似在想些什么,这才缓缓道:“其实,这事和白有萱无关。你也知道,我母亲去世得早,小时候杨欣华一直很照顾我,她是个不错的人。”
白佳一愣,忍不住抠了抠小脸,抿抿唇,这才哦了一声。
她这个大伯母家世好,性子也好,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也很照顾她。
白老爷子对杨欣华也满意,可惜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也没生下个儿子来,后来,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渐渐地也就转冷了。
想了想,又道:“那你说可能去?你难道打算不去找那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