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从柳以绯脸上移开,落在了顾林的脸上。
而顾林,刚刚才从地上站起身,根本还没察觉到洛破天的变化。
“你真的没事吗?”
因为担心,因为愧疚,因为慌乱,柳以绯声音都哽咽起来,目光一直担忧地望着顾林,因为她知道,顾林身体不好。
如果因为帮她,害的顾林倒下的话,那她就是有罪,这种罪过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顾林站起身抬眸看向柳以绯的时候,柳以绯总觉得他脸色苍白一片,可他却还在对着柳以绯微笑,那笑像是在宽慰柳以绯,又像是在告诉她,我没事。
可是,他越是这样,柳以绯心里就越是难受,越是愧疚。
柳以绯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洛破天忽然就动了,他怒气冲冲的朝着顾林走过去,一把拎着顾林的衣领,紧握的拳头朝着顾林的脸再次打去。
见状,柳以绯脸色啥时间苍白的让人心碎,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射,想都没想就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句:“不要——!”
那一声喊的她嗓子都像是破了似的,火辣辣的疼着。
洛破天的拳头陡然僵在了半空中,他脸色僵了一份,缓缓地转过脸去看柳以绯,他的眸中带着痛苦和受伤,脸色带着几分颓败的灰色。
因为害怕洛破天伤了顾林,怕自己没脸面对雅雅,柳以绯紧张的心都在疼,说话都在颤抖。
她扶着车门的手还在抖,她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说出话来。
“洛破天,你要是再动他一下,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
这话,就像是一记响雷,忽地一下就照着洛破天的命门劈了下去,震得他五脏六腑,碎裂一片。
他身体微微颤了颤,好几秒才稳住了身形。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努力着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柳以绯,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话音里带着颤抖,说话的时候,牙齿和嘴角也都跟着在颤抖。
顾林的眉头猛地蹙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没有完全明白。
但他还是很理智清醒的开口:“我跟以绯,只是朋友,我们……”
“你他妈给我闭嘴!”
顾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破天暴躁的打断。
他眸子猩红的瞪了顾林几秒,再次看向柳以绯。
“柳以绯,你刚刚……说什么?”
洛破天知道,他自己已经陷入了怒火的深渊之中,所有的理智都离他远去,如果柳以绯说出来的话再次刺激到他,他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杀了他们。
柳以绯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可喉咙还是冒火地疼着。
她鼻子酸涩的厉害,眼里含着泪光。
“洛破天……”她抓着车门的手紧的指节发白,却还是努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她曾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洛破天,你既然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吸了下鼻子,接着说道:“可我说了,他是我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我们怎么解决,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希望你牵扯别人,他是我朋友,只是送我来医院,如果你伤了他,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见洛破天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眉头皱了一下,接着说道:“永远,永远——不会原谅。”
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恨你——
永远——
永远——
不会原谅。
柳以绯的话,就像是几吨沉的钢锤,一下子就砸在了洛破天的心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换了位置,碎成了渣滓。
也震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等待。
从相识到等待,这十七年,整整十七年,难道,都她眼里,都抵不过一个男人?
为了一个男人,她要恨他……
她要恨他……
洛破天缓缓地松开了抓着顾林衣领的手,僵在半空中的手也缓缓地垂落下来。
他像是一个战败的将军,失魂落魄的看着柳以绯,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晌,他菲薄的唇在颤了颤,一步一步走到了车边,低垂着眼眸,脸色苍白的看着坐在车内的柳以绯。
“柳以绯……”他的声音颤的厉害,喉咙滚动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真要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对我吗?”
柳以绯别过眼眸不看他,她怕她一看他,就会变得心软。
她默不作声,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之中,洛破天心里那唯一一丁点儿的期待,也消散殆尽。
他苦笑着后退了几步。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的笑容苦涩而凄冷,听得一旁的顾林直皱眉头。
柳以绯抿着唇好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洛破天苦笑了半晌,忽然一脚踹在了车尾上,怒声道:“柳以绯,我特么犯贱,才会因为担心你,一路跑回去,又一路追到了这里!”
“结果,你给我看的,就是这么一出,你跟别人你情我浓的样子!”
“柳以绯,我真是犯了贱,才他妈为了你,折腾成这幅样子!”
顾林被洛破天那忽然间揣在车上的一脚,震得心都快要碎了。
整个人都跟着打了个冷战。
又听到洛破天这话,眉头顿时拧巴的更厉害了。
柳以绯却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一动不动,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那里。
洛破天话落,盯着柳以绯看了一瞬,见她始终不开口,忽然就发觉了自己的可笑。冷笑一声道:“柳以绯,算你狠!”
话落,迈着大步,带着无限的怒气,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时候,柳以绯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一滴泪眼眶滑落,。滴落在衣衫上。
顾林盯着洛破天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洛破天上了车,开着车离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中,他才回过神来,走到车前,低着头看着柳以绯。
“以绯……”
他欲言又止,眉头蹙起。
柳以绯摇了摇头,抬头冲他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顾林看着她的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沉默了几秒,说道:“他好像是误会了,看他样子,很担心你,你真的,不去跟他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