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闺记 第115章 皇威2

朱高忙起身弓腰行礼回话道：“卑职一时口误，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苏澈往明姝面上眈了一眼，见她面如如常，依旧低声呵斥道：“只怕我这个王爷也入不了你的眼睛，何来恕罪一说？要是朱大人当真诚心悔过，还望你与明姝致歉才是。”

萧琰望望苏澈，再望一眼明姝，不明白苏澈为什么今日会这般袒护明姝？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约定不成？

明姝恰到好处的躬身道：“多谢燕王殿下直言，朱大人说的对，我只是一介民女，与各位大人比不得，理应站着回话。”

她这是故意将朱高的车。

谁人都看得出来。

恰在此时，李尚高声的喊了一嗓子道：“皇上驾到！”

全部人立刻起身走上前，在堂中央跪了一地，齐声叩头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姝跪于前面，口里却是没喊什么。

只是低着头，不直视苏彰的眼睛。

堂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子，苏彰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背上，他是记得明姝的身形的。

眼前这个倔强又聪明的背脊，他认得。

想起李尚与他说的话，还有沈听兰送去的那颗夜明珠，他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摆手高声道：“平身...”

明姝起身，映入苏彰眼中的正是他当年送与谢怀柔的玉兔坠子。

此时就明晃晃的挂在明姝的脖颈上，就在衣领的外面，一看成色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宝。

苏彰缓身上前，竟亲自扶起明姝叹气道：“你受苦了...”

他是真心的愧疚明姝，心底想着不论明姝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多半可能是，看在谢怀柔的份上，他都会好好照拂于她。

他又想着那日明姝冒着暴风雪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听闻跪伤膝盖，又关怀地问了一句：“腿伤可好些了？”

明姝诧异，但不动声色的回道：“多谢皇上挂怀，燕王殿下赐了臣女一些妙药，已经好多了。”

苏彰回身望了苏彰一眼道：“燕王倒是有心...好！”

他瞬间觉得这个儿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尽管他野心勃勃，背地里做了许多让他恼怒的事，但他能关怀明姝，他只觉得苏澈也没那么冷血。

不管他存了什么心思，至少这一刻，他觉得苏澈是一个知冷热的人。

苏澈忙跪地道：“碰巧。”

苏彰上前几步笑道：“今日朕只是来旁听几句，这案子传了这么久，死的又是明国公府的姨娘，朕来听听你们查案的情况，你们尽管审案，不必拘束。“

众人起身，等苏彰坐定在朱高的身旁，才各自依位子坐好。

明姝却站在一排人的末端，一是没了位子，二是在苏彰面前，她也不能越了规矩。

苏彰见她那般站在那里，发话道：“给明姝搬凳子来，萧大人都告诉朕了，这件案子多是她查清的，她功不可没。”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看来皇上对明姝这般赞赏，是对她的印象不错。

那他们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纷纷热情道：“明小姐，坐这边。”

明姝见他们这般架势，心底不免好笑，果然势力，刚才听朱高那般臊她，没一个人说话，但皇上一来，对她的态度又好，他们个个都变了令一张面具。

这样懂得曲意逢迎，拍马屁的人都是害群之马！

都是实打实的小人!

明姝见他们这般热情，反倒笑道：“谢皇上恩赐，可刚才朱大人说我身无官职，不得与他们同坐，明姝觉得甚有道理。

皇上是九五之尊，他们又都是您的大臣，自然能坐在一处，可我只是一介民女，实在没有与皇上和各位大人同坐的道理，请皇上恩准。”

朱高听明姝这番话，她如此说，分明就是在皇上面前嚼他的是非，让他穿小脚。

他讪笑道：“这..皇上，刚才卑职的确说过，卑职之所以如此说，是出自律法，是正经话，绝非刻意为难明小姐。”

苏彰冷哼一声道：“明姝是朕亲派给萧琰协同查案的钦差，不过没有领受官职罢了，好歹也是朕开了口点头的，你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

难道连给一个小姑娘一把凳子的大度，你都做不到？你没见她身量单薄？毫无怜惜爱护之心，你这样的人真是妄为人臣，结案之后，你的御史之职就解了，从头做起，从查案做起！”

朱高一听，惊心不已，忙叩头谢罪。

明姝与萧琰也是一惊，苏彰竟因为这一点小事解了朱高的官职？

将他发配给一个底层查案跑腿之人？！

最想不通的是苏澈，他不明白苏彰怎么会因为明姝，当场贬官...

明姝忙求情道：“皇上，错在民女，与朱大人无关，还请皇上收回口谕...”

朱高见明姝竟冒险为她求情，心底颇觉羞愧，这样一个女孩子，他刚才又何苦为难她呢？

不仅惹他丢了官位，还让这么多同僚看了笑话...

苏彰眯眼又道：“朱高啊，你看明姝这个女娃都懂得宽容大度，不惜为你求情，你真是一把年纪连她都比不过，妄自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可觉羞愧？”

朱高脸色涨红，无言以对道：“卑职羞愧，卑职自愧不如，明小姐年轻虽轻，但胸怀宽广，与明国公如出一辙，改日卑职必上门赔罪。”

苏彰这才勉强道：“行了，接着审案罢。”

朱高只得住口，传唤王复等人上前问话。

明姝坐定，一见到明熹、明福、王复，喜鹊、福贵几个上前，心底的石头才放下来，总算这几个人都没有死伤。

朱高拿起手边的卷宗打开道：“王复，你可承认你杀害明国公府的沈氏，指使李丞相府里的小井子伙同三娃子杀害茶铺老板冷氏，偷盗明府诸多珍品字画，钱财数以万计，挖了密道藏于万源赌坊的地窖里，这些是否是你所为？”

王复低头镇定道：“是，是我一人所为，都是我一人所为，包括杀害府里的丫鬟翠儿，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们杀了我...”

到了此时此刻，王复已经打定最坏的主意，苏彰不可能保他，是他失手，死罪一条。

苏彰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