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闺记 第237章 交底

她不想让明姝知道自己做过那么多害人的事。

总想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念想，好的记忆。

可是，现在她又不得不与她相认，因为很多事，只往昔的情分才能说服明姝出手相帮，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最重要的原因是明姝比她聪明，她不想承认也不行。

“姐姐不要妄自菲薄，错事谁又没几件？不管在哪里，能活下去，总会身不由己，我也如是，所以你不必苛责自己，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

以前我不知道你下落的时候，总会羡慕你，想你肯定自由潇洒，看尽人间风景，现得知你受了那么多罪，我心头也不好过，早知道我们就是被萧琰杀了，也不分离。总好过这十年不相见，彼此互相惦记，见面反平添了生疏。”

“是啊，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幸好我们都还活着，你如今被册封郡主，也算显贵，我们当中，总算有一个人出头，也不枉我日思夜惦记你这些年，望你诸事顺利，大富大贵。听闻你父亲待你也不错，也算运气。”

“是，父亲待我很好。当初是我偷偷换了抓阄的字条，我一直忐忑不安，当初萧琰说离开的人会活下来，留下的人会死，我才偷换了字条，想让你活下去，姐姐可怪我做错这件事？”

“这有什么，你说你偷换了字条，恐怕不知，我也偷换了字条，不过是在你之后，所以抽中离开的人是我，这是命里注定好的。

我们都想让彼此活下去，不涉及那些功败垂成的漩涡，可抽中留下的人是你，我心底也很责怪自己。这件事，其实后来我想明白了，萧琰何其眼力，怎会看不出我们做的手脚，也许是他暗中调换了字条，想让我离开，让你留下也不一定。

毕竟他从前喜欢你比我多，我太笨，什么事都差你一截，也许他觉得聪明人好调教，你们要做的又是关乎朝廷的大事，所以他打发我离开，不碍你们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姐姐想多了，萧琰这些年本就一直提起你，怎会不喜欢你，存心让你走？他也曾后悔，四下派人找你回来，怎奈何了无音信，我们只当是你不肯与我们相见，我们之间多有误会，现在说开了，希望你能尽释前嫌，与我和好如初。”

“他当真派人找过我？”玄清心底惊喜，面上却是一脸疑问不信的神情。

“我何故骗你？别说萧琰，萧齐到现在还命人遍天下打探你的消息踪影，谁也不曾想你竟在宫里。按说，萧琰入宫这几年，你们应该有机会见面，怎地从未听他说起过？”

“这事怨我，之前我心底有心结，一直刻意躲避他，所以才从未见过，再说，我如今的模样与小时候变化太大，他肯定认不出我。”

“怎么会？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姐姐的模样虽变得比小时候娇俏，但脾性不会骗人，还有人身上都有一种独有的感觉，我今日在贵妃宫里一见你，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不敢断定是你。你也说萧琰眼力好，他怎会认不出。是你存心躲他，才让你们没有机会相见。

本想再观察你些日子，慢慢确定，可你就来找我，可见我们心有灵犀，今晚你是不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一直想着我？”

“是，我睡不着，总想与你说话，想必你也如此？”

“嗯，我也在想你，想着明早就去找你。对了，王女官怎会替你传话？她曾经在燕王宫里做事，你不怕她将你见我的事告诉燕王？燕王如今与唐王水火不容，我担心你有麻烦。”

说了这些话，明姝对玄清虽然没有全然放下防范之心，但基本可以断定玄清不会害她，不然也不会冒险前来见她。

玄清满面愁容，开口道：“郭贵妃自然不知我来见你，燕王...曾经我流落益州，燕王搭救过我的性命，其实我进宫多少受他安排，他救了我之后，将我送到郭贵妃的娘家道观，之后我便被郭贵妃看上带进宫。我的主子实际上是燕王殿下...这件事我不想瞒你。”

“这么说，你潜伏在郭贵妃身边，是替燕王做事？你真正的主子是苏澈？那明府的案子，太子是灾星转世的预言，都是你主子的谋划？”

“明府的案子，也不算殿下筹谋，不是你故意起的头？殿下只是顺水推舟，那王复是殿下的人。翠儿和喜鹊也都是殿下的人，我只是教唆郭贵妃向皇上吹些枕头风，转世灾星的预言才是殿下的明确吩咐。

你早就察觉，所以才几次三番的出手对付殿下，如今他被革职，虽没了明面上的羽翼，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殿下的势力盘根错节，你肯定意想不到，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劝你一句，别再与殿下为敌，他念及你们年幼相识，不想让你难堪，你也不要冥顽不灵。

其实，我早想告诉你，萧琰让你们做的事，现在看来，难以成事。不如迟早打定主意，你现在是待选秀女，不如早些替自己打算，为自己选一个好的将来。

那些朝廷大事，不是你一个女子能担得起来的，再说，前朝与你何干？难道只是因为萧齐的娘是杨皇后的妹妹，你们就能翻回整个时局？

我单问你一句，你们无权无势，又没有兵力，朝中无人可用，如何成事？还有，就算你们成事之后，谁来继位？萧齐不过是外姓人，名不正言不顺，如何服众？

你呢，你是明达的亲生女儿，你的父亲是开国功勋，如果萧琰与你们密谋的事，一旦走漏风声，你父亲一定会杀了你！

明府的案子，我可以替你隐瞒，可是又能瞒得了多久，你父亲定会查出是你刻意算计，你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好好想想罢。”

没想到玄清话锋一转，这么亟不可待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她是苏澈说客！

还说什么朝廷大业！意思就是指她和萧琰要造反！

事实证明，防备才是拦截人心最有效的法子。

明姝面不改色，这只是玄清没有依据的推测，她又怎么可能被她轻易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