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闺记 第69章 死尸

萧琰与刘琏对望一眼，明姝与苏允也对视一眼，他说得话与管家王复刚才说得有所出入。

明姝盈盈一笑，温柔的瞧着三娃子道：“你刚才说管家无故将你撵出府，你还顺走了府里的东西，管家还给你二百两银子让你离开京城，可都是实话？”

管家刚才说的是二十两，他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

三娃子拍着胸口激动道：“当然！我从不撒谎！不信，小姐可以找管家与我对质。”

胡茂庆一拳头砸中三娃子的胸口道：“说实话！否则我将你打死在这街上，看谁敢替你收尸！”

众人不防，没想到胡茂庆这般鲁莽，亲自出手打人。

萧琰见三娃子受痛，忍气吞声道：“草民说的实话，打人为何还要打我。”

明姝小声附在苏允耳边道：“三娃子说的未必就是假的，还请殿下保他性命，带回去好好审问。我的清誉还要仰仗他作证，他决不能死。”

苏允便上前一步，开口斥责道：“胡茂庆，你一个个堂堂御史大人，怎能当街打人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要是打死了他，萧大人还如何查案？你们都察院如何向皇爷爷交代？”

胡茂庆忙躬身赔笑道：“是下官莽撞，我也是替明姝小姐着想，一时心急。”

萧琰让手下将三娃子暂且押回明府。

这时于法医已经验完姓冷的尸体，走出屋外，萧琰与众人上前。

刘琏第一个开口问道：“于老，这男子是如何死得？”

于老捋着花白的胡子道：“窒息而死。他身上并无伤痕，门窗紧闭，大门还从里面上了门栓，说明他死的时候屋内只有他一人。”

刘琏蹙眉不解道：“就算关上门窗，这人也不至于被闷死啊，这屋顶的瓦间定能透气，我还从未说过谁会在自己屋内被闷死。”

于法医笑笑，冲着左边的一个青年招手道：“小和子，你过来。”

“小和子？你怎会在此处？可是陪燕王一道来的？”苏允开口问正朝他们走过来青年。

青年走近，先是挨个见完礼才开口道：“奴才一直对法医这个行当感兴趣，得了燕王殿下的恩准，一年前正式拜于法医为师，我今日便是随师傅一同来验死尸的。”

苏允讶异道：“没想到小和子你还有这么个爱好，三皇叔也不忌讳你与死人打交道再伺候他？”

“燕王殿下胸怀宽广，一向教导奴才死者为大，对死人并没有忌讳，我也从未直接触摸死尸，验尸的时候总是带着桑皮手套，所以殿下也不甚在意。”

明姝暗自打量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和子，他就是对燕王忠心耿耿，心思剔透，喜欢研究死尸的小太监？

苏允这才点头称赞道：“三皇叔的确是个胸怀宽广之人，我自叹不如。你刚才可瞧了那死尸，可验出什么结果？”他又好奇的问道。

小和子笑道：“刚才屋内的死尸不必解开尸体，从屋内已经找出他的死因。师傅的判断没错，他的确是窒息而死。”

明姝张口问道：“是如何窒息死？莫非是屋内有什么有毒气味不成？”

小和子侧头，细细端详了明姝，笑容可掬的肯定道：“明小姐果然聪慧，这屋内的确有毒，只是这毒不是直接下在死者的饮食中。而是散在屋内的空气中。

闭门不出，屋内不透气，不出一夜，哪怕一头牛也站不起身。只要中了这毒，人就会浑身乏力，使不上劲，然后活活饿死。”

苏允一怔：“什么？他是被活活饿死的？”

老法医笑道：“小和子说的没错，殿下要是怀疑，老朽这就解开他的食道，他的腹中一定空无一物，是被饿死无疑。”

明姝不忍道：“算了吧，既然二位已经得出死因，也不必糟践他的尸体，二位可能判断出是何人害了他？”

刘琏抢答道：“刚才我已经问了死者的街坊邻居，听说前几日死者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投奔过他几日，平日，只有死者一人独居，我猜他那个远房亲戚有很大嫌疑。屋内有翻找过的痕迹。”

“远房亲戚？为何杀他？”胡茂庆不信的问道。

明姝望着死者的屋内，笑道：“假设他的远房亲戚就是逃走的福贵，那么这件案子，也许就有了突破点。你们不妨想一下，外甥为何要杀收留自己的亲舅舅？三娃子出现在此处，绝不仅仅是看热闹那么简单。杀人的动机肯定是为了得到某样重要的东西。”

萧琰道：“三娃子刚才虽证明沈氏死的当晚，你与他在一起糊窗子，你暂时洗清嫌疑。但你也不能擅自发表言论，故意误导我们怎样去查案…不用你指手画脚！”

苏允笑道：“明姝只是推测一下，也没有让你们造成什么损失。何况刚才那三娃子既然证明明姝当时与他在一起，又有明姝的丫鬟作证，我觉得沈氏之死与明姝无关。

我记得明姝当时向皇爷爷告御状的时候请求证明自己的嫌疑之后参与追查沈氏一案。现在，她的嫌疑已经洗清，当然可以过问沈氏的相关案子。

她又是事发时的当事人，她说的话也很重要。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在场，难道都不会分辩她话里的真假?”

萧琰只得作罢，刘琏道：“或许明姑娘说的没错，刚才我已经搜查了死者的屋子，发现他房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许家里遭贼也不一定，为财物杀人也可能。”

小和子又笑道：“刚才我在屋内发现一处脚印，竟然在墙上，那窃贼会不会从房顶进入？”

萧琰点头道：“你说的可是北面窗户上侧的脚印？我也看见了，普通人偷东西只会从地上进入，而且他们推门时，必定会受到门上的门栓阻力，察觉内屋有人，不敢再动手。

这墙上的脚印恰恰能说明一个问题，窃贼已经知晓屋内的人死去，才会从房顶入内偷盗。或者说，他是来找什么东西。也有可能是他杀死死者。”

明姝对着屋内瞧了一眼，转头对萧琰征询道：“让我进去看看，或许我知道窃贼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