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湘默了默,“韩管家的人,带给三小姐剩下的糖块还在吗?”
“在的。”那婢子应着声,转身去里屋拿了出来。
心雁接过,打开拈出一小块,先是放在鼻间嗅了嗅,再拿舌头尝了尝,很快端起茶杯漱了口。
转回身,心雁在陆青湘耳边低语,“有轻微的迷幻药。”
陆青湘点头,忽然问道:“听说当初,林娘子被方夫人欺负的时候,韩管家为她说了不少话?”
那侍婢回答,“的确是这样没错。府里的人没几个看地起林娘子,方夫人又时常刁难,如果不是有韩管家帮衬,只怕林娘子的日子更要难过。”
“那这样说来……”陆青湘若有所思道:“林娘子应该很感激韩管家了。”
“这……”侍婢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青湘问,“我说地不对吗?”
侍婢想了想,最终还是道:“说来,林娘子也奇怪。她不愿接近公爷,也不让三小姐亲近公爷,说是害怕方夫人刁难倒也还说地过去。
可韩管家是公爷身边的亲信,有他帮衬,林娘子与三小姐才能过上好日子,平日里也能少些奴才的慢怠。
可偏偏,林娘子对韩管家也是不冷不热的。有几次,婢子陪着林娘子与三小姐在园中玩耍。
远远地瞧见韩管家,林娘子便立即吩咐婢子带着三小姐离开,跟做逃贼似的。
有一回,婢子实在不解,就问了那么一句,结果却被林娘子生气地喝斥了一顿。
反正,在婢子看来,林娘子不太喜欢韩管家,甚至是,是……”
“害怕吗?”陆青湘反问。
侍婢低垂下头,没有接话,也没有否认。
院子里仍是一片鬼哭狼嚎,没有得到三小姐的消息,这些仆人也别想摆脱干系。
走出院子,云杏问,“小姐,你在怀疑管家韩运成有问题吗?”
陆青湘看着远处,凝眉思索,“这么巧,他撞上了要出逃的林娘子与容三小姐。
又这么巧,他的人将容三小姐送回来,还给了带着迷幻药的糖块。”
心雁道:“药量不多,对成人效果不佳,对容三小姐那样的小孩倒是足够了,像是刚刚拿捏好的。
试问,韩运成的人又怎么可能事先得知,林娘子与容三小姐要出逃,要被拦下,容三小姐要被独自送回院子,哭闹着要娘亲呢?”
云杏点点头,“是太奇怪了点。而且就像小姐刚才问的那样,一个正常人,应该没可能要躲着帮助自己的恩人啊。
如果我是林娘子,韩运成帮了我的忙,我不说巴结,见了面,打个招呼道两句谢以表感激也是应该的,哪有远远就躲开的道理。
这个林娘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女儿,对丈夫与恩人的态度,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陆青湘缓步走着,脸色越来越沉重,“说起来,这安国公府里,除开诸位主子,管家韩运成的权力也着实不小。
处罚府里的下人,先斩后奏。杨夫人甚至觉得,他事后禀报一声,就不算是托大了。
容三小姐年龄虽小,也是庶出,但好歹是位主子,他竟然擅作主张,敢拿掺了药的糖块给她吃。”
想起当初,她与邵玄冬讨论,府中长子容伯纬受了莫大的委屈,却没有机会向府中人报复。
她还玩笑说除非得是布下韩运成那样的棋子,才有可能成事。
但韩运成跟了安国公二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安国公也十分信任他,万没有这样的可能。
现在再看之前发生的种种,如果将韩运成的影子揉进去,许多无法解释地通的地方,甚至是诡异的地方,似乎都慢慢能解释地通了。
可要说韩运成是容伯纬布下的棋子,也实在牵强。
韩运成进府时,容伯纬已经被送去外地,也还是个小婴,又能跟韩运成有什么关系呢?
等到容伯纬年长,就算他有心报复安国公府,但彼时韩运成已经是安国公府的大管家,在安国公跟前扎稳了根。
韩运成又有什么理由,不效忠安国公,而去帮助一个无名无份,不受待见还远在外地的庶长子呢?
“心雁。”陆青湘出声,“让金乌卫的人,查查韩运成的来历。”
心雁应声。
云杏扶着陆青湘,“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
陆青湘深吸一口气,“不管容伯纬是不是最后的受益者,这件事都应该结束了。”
“哈?”云杏一脸不解。
“韩管家不是重伤吗?”陆青湘道:“咱们好歹是客,也该去探望一下。”
……
“将军,就是这里了。”一行人下了马,亲随牵住邵玄冬的马缰绳道。
邵玄冬看了看眼前的宅子,这是西城的一进小宅,门面十分普通,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很难找地来这里。
安国公府每日都有运送新鲜瓜果蔬菜的车马,也有负责运走废渣粪便的队伍。
二小姐容静莹便是趁着这两趟工夫,混了出去。
亲随上前拍门,“开门,开门!”
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家丁看了看邵玄冬等人,眼中神色剧变,正想将门给关上,就被亲随一脚给踢开了。
邵玄冬领着人进了门,院子不大,一眼看见掀开门帘的容静莹。
邵玄冬的兵丁将宅子里外重重围住,连一只蚊子都不可能飞出去。
十几个兵丁在宅子里的几间屋子,包括厨房、杂物房都一一搜过,除了两个家丁与容静莹三人,再没有多余的人。
听到禀报,邵玄冬微有些诧异。
容静莹朝着邵玄冬微笑,“邵将军,不进来坐坐?”
邵玄冬出声,“既然容二小姐没事,就请立即跟我们回安国公府。”
容静莹歪了歪脑袋,“我困地很,没人陪我说说话,我可能就得在这里歇上个三五天了。
哦,还有,我妹妹静雅在什么地方,我可能也会想不起来的。”
邵玄冬脸色一沉,朝着正屋走去。
两人在屋内坐下,邵玄冬看向容静莹,“容二小姐,想说什么?不用故弄玄虚,谁是真凶,谁是帮凶,金乌卫迟早查地一清二楚。”
“那是。”容静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邵将军与金乌卫的名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自从邵将军与邵夫人接手这件案子以来,可真是给真凶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我也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邵玄冬问,“你知道凶手是谁,你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