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容静婉倚在榻上,隔窗看向外边的暖阳与白雪。
许久,她的脸上不由温柔一笑,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静言,这么好的天气,本宫好想去园子里走走啊。”
女官卢静言立在榻边,目光扫过容静婉的后脑勺,再看向窗外。
微微愣了愣神,卢静言随即出声道:“殿下莫心急,太医说了,再将养两日,殿下便可出去散心的。”
闻言,容静婉轻叹一声,“静言。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有些慌。”
卢静言在榻边跪下,替容静婉掖了掖被角,“殿下这是在屋子里闷的,才会胡思乱想。
待到了十五那日,宫里也有灯宴,到时殿下看了,必定高兴。”
“灯宴啊。”容静婉的目光里憧憬起来。
……
青玉园,邵玄冬与陆青湘午后起来,便各自梳妆换了身喜庆的新衣。
见时辰还早,陆青湘命人将一众奴仆唤来主院,各自封赏。
晚上的节目还没有开场,整个青玉园已经热闹起来,人人脸上带着喜气。
“谢将军,谢夫人。奴婢祝愿将军与夫人恩爱白首。”
众奴仆领过封赏,便要说上句吉祥话。
不知道是不是云杏和心雁刻意教导过,这些仆人个个都说着两人感情方面的吉祥话。
有几个俏皮的,话说地露骨了点,陆青湘听地脸皮都红起来。
邵玄冬面上始终含着微笑,实则内心已经喜开了花。
转头看着陆青湘将封赏的银钱递给仆人,带笑说话,邵玄冬顿时觉得整座青玉园都好像绽出了彩虹。
以前独自呆在青玉园,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只觉得这是一个住的地方,甚至有点像是客所的意味。
但现在,他深深地体味到了什么是家的滋味与温暖。
能与陆青湘这样一辈子,实在太美好。
眼见邵玄冬与陆青湘都开心,云杏得意地朝心雁与真一挑了挑眉,心雁与真一也都微笑起来。
云杏虽然性格古怪跳脱了点,但有时候的确是个大帮手。
邵玄冬有多开心,别人看不出来,真一和心雁却瞧地真真的。
屋内的气氛正好,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青玉园管事脸色焦急而入,上前向邵玄冬与陆青湘行礼道:“爷、夫人,宫使来了。”
邵玄冬与陆青湘脸色诧异。
两人刚来到外间,宫使已经快步走到了院门外,那急匆匆的脚步、飞摔的大汗,显然比青玉园的管事还着急。
都等不到管事来禀完话,就自己先赶进来了。
“邵将军、邵夫人。”宫使气喘吁吁地道:“陛下、皇太后在凤仪宫急召。”
“凤仪宫?”陆青湘更诧异了。
宫使连连点头,“皇后病重。”
四个字,已经点出了异常之处。
今晨离开的时候,皇后的病情明明已经好转。
这才一个白天的工夫,皇后却又病重了?
而且,就算皇后病重,皇上与皇太后着急,也该是让太医好好看诊,却急召她和邵玄冬进宫做什么?
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变故?
两人不敢耽搁,匆匆披了件外氅,便跟着宫使急急地离了青玉园,朝皇宫赶去。
凤仪宫内,气氛一片凝重。
容太后与牧玉龙都是满脸阴云地坐于位上,殿内伺候的没几个人。
虽然都是亲信,却也是言行轻缓,不敢有半点张扬,惹怒两位主子。
邵玄冬与陆青湘一跨进殿内,身后的殿门便被从外关上了。
陆青湘的心不禁一跳,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两人上前向容太后与牧玉龙行礼。
礼刚过半,容太后已经出声,“邵将军与邵夫人不必多礼,急召你们过来,是为了皇后的事。”
陆青湘问,“贫妾晨间离开的时候,皇后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牧玉龙摇了摇头,“晌午以前,人也好好的。可过了晌午没多久,皇后便犯了急症。”
陆青湘又问,“是曼陀罗之毒素未清的缘故?”
容太后接过话,“是旧疾……不,应该说是旧毒发作才对。”
“旧毒?”陆青湘与邵玄冬都是一脸惊愕。
牧玉龙道:“傅御医前段时间请假还乡,昨夜是余、刘两位太医给皇后看的诊。
皇后犯疾后,朕与皇太后想着许是余、刘两位太医的药方,与之前傅御医的药方相冲,所以再召他二人来复诊。
谁知……刘太医失了踪,而余太医又在回家途中遇刺,至今重伤昏迷未醒。
朕无法,只能另宣几位太医过来,岂料几位太医给皇后验看后,居然发现皇后体内,还存有另一种毒素,且时日长久,已深入骨髓。”
邵玄冬与陆青湘心中大惊,这可不是简单的意外了。
时日长久,毒已入骨髓,显然是谋划已久。
“哼!”容太后一拍案桌,“简直大逆不道!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竟敢向中宫动手。”
容太后的一张脸气地通红。
这也怪不得她,先是安国公府出了那么多事,现在皇后又出了事,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
容太后更气的是,她在深宫多年,居然未能及时发现这样的狠毒手段,导致皇后多年未孕,一直缠绵病榻。
“母后保重身子。”牧玉龙劝慰一句,转而向邵玄冬与陆青湘道:“要想向皇后动手,必得是凤仪宫内的贴身之人。
只是,皇后素来和善,爱好也宽泛,能暗中下毒的人实在难以估算。所以这件事,暂时还未在凤仪宫公开来。
自此刻起,这件案子便交给书闲与青湘你们两个来办。不管什么地方,什么人,但凡有嫌,朕都允你们任意出入与提审。”
“是。”邵玄冬与陆青湘领命。
“陛下、皇太后。”容太后身边的一个年长管事突然开了口,“邵将军出入后闱到底不便,邵夫人又对内宫不熟,不若由奴婢从旁协助。”
容太后看向牧玉龙,“皇上以为呢?”
牧玉龙看了那管事一眼,“覃姑姑跟在母后身边多年,一向尽心,办事也利索。有她在,自然能好好襄助青湘。”
容太后收回目光,“皇上的话,你也听见了。好好襄助邵夫人,但凡有所差遣,绝不可仗着是我宫里的管事而躲懒。”
覃姑姑应声,“奴婢遵命。”
邵玄冬与陆青湘微微垂眸,这气氛有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