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踏足宣国公府,走在廊下的陆青湘只觉得分外陌生。
下人们对于邵玄冬与陆青湘夫妻俩,迎候地十分周到,邵震辰也亲自在门口迎接。
看到两人过来,邵震辰显地十分开心。
“知道大哥和大嫂要过来,母亲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大哥和大嫂爱吃的菜,父亲也一早回了府,就等着一家团聚了。”
邵玄冬嘴里说着这样那样的好话,但大家都心里明白,府里做地这么周全,肯定是因为邵震辰的吩咐。
说起来,宣国公的长子与次子,都比较肖父,显地过于清冷。
倒是幼子邵震辰,待人很真诚,也很热情,实在是府里的异类。
进了上房,宣国公邵元白与姚夫人已经在座。
陆青湘与邵玄冬近前行礼。
姚夫人脸上露出微笑来,“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
说起来,大郎与青湘真的是许久没有回府了,我这心里啊,总是记挂的很。”
“许久”两个字被姚夫人刻意拖长了音,意在指责两人忘了宣国公府。
邵震辰连忙道:“阿娘记错了,大哥大嫂前一阵才回过府的。
父亲也都知道,大哥大嫂一直在忙着办案,而且接连出了几桩大案,大哥和大嫂日夜操劳,人都瘦了一圈了。”
闻言,姚夫人不由暗嗔了邵震辰一眼。
她这个儿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偏去亲近两个外人。
不管她怎么“提点”,就是听不进去。
邵元白看了邵玄冬与陆青湘一眼,出声道:“案子是查不完的,身体为重。
青湘,你也别太辛苦了。有些麻烦事,交给书闲就好,不必要事事逞强,坏了自己的身子。”
陆青湘连忙起身,“谢阿翁关心,媳妇会注意身体,也会叮嘱书闲多注意身体的。”
邵元白明显就是想关心儿子,但父子间还有隔阂,所以就借了这么一口,结果却被陆青湘给点穿。
邵元白不由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都这个时辰了,阿奇怎么还没回来?”
陆青湘坐下,看着邵玄冬抿唇一笑。
邵玄冬喝了口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听到。
“阿奇在国子学念书,向来认真刻苦。”姚夫人连忙道:“我时常劝他注意点身体,可他性子犟。一会儿回来了,公爷也好教训两句。”
“刻苦念书是好事,有什么好教训的。”邵元白道:“只不过今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你也派人提前通知他了。
明明知道一家子都在这里等着他,还这样不守时,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也是白读了这么多圣贤书!”
姚夫人:“……”
同样是儿子,咋能这么偏心呢?
那个就心疼,这个就厌烦。
要说没守时,邵玄冬与陆青湘夫妻俩回来地也不早啊。
姚夫人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连连应声,“公爷说的是,或许是路上有事给耽搁了?”
说着,姚夫人转头直朝邵震辰打眼色。
邵震辰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道:“啊,大哥大嫂一定饿了吧,我去看看厨房的糕点做地怎么样了。”
说完,邵震辰退了几步,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口,邵震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一溜烟地朝大门处奔去。
好不容易将大哥和大嫂给请了回来,二哥可千万别闹妖蛾子啊。
一家人团个聚,怎么就这么难呢。
邵震辰喘着粗气,加快了步伐。
邵震辰离开后,邵元白朝姚夫人道:“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去厅里打点打点,阿奇一回来,就开饭。”
“是,妾这便去安排。”姚夫人顺从地应声,目光微扫了邵玄冬与陆青湘一眼,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话?
居然连她也听不得。
但邵元白的命令,她可不敢违逆,也不敢动什么小心思。
眼见姚夫人走远了,邵元白才开口道:“皇后已薨逝,中宫虚悬,恐怕过不久朝臣就会议论皇后之选。
眼下看来,论资历与家世,骆贵妃与苏贤妃都有可能。”
说着,邵元白看向陆青湘,“不知道亲家那边,是有什么打算?我近来事忙,也不好相问。”
陆青湘连忙回答,“苏贤妃与陆家虽为姻亲,但因为苏仪宾的缘故,两家已经很少走动。
况且,祖父向来为官清正,后宫之事,怕是不会太插手。
除此之外,还有陆嫔在宫中,关于新立中宫之事,祖父与父亲应当不会有所表态。
青湘上次进宫之时,倒是觉得陆嫔与骆贵妃走地亲近。”
邵元白看了陆青湘一眼。
陆青湘这几句话已经交待地很清楚,陆家不会明着支持苏贤妃选后。
但陆家还出了个陆嫔,到时会有什么变化,也不一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陆家家主,陆青湘的祖父与陆青湘的父亲,是不会掺和这些事的。
但陆青湘的伯父、陆嫔的父亲会不会插手,就不一定。
而插手后,又会站在哪一边的阵营也不一定。
自己这个媳妇,还有亲家倒是拎地清的人。
邵元白道:“骆贵妃也好,苏贤妃也好,这立后之事向来看重的不只是资历、家世,往往还关系前廷许多事由。
亲家能有这样中立的想法,那是最好不过。”
陆青湘应声,“阿翁说的是,过两天青湘与书闲也正好要回去一趟。”
邵元白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直沉默的邵玄冬两眼,也静下心来喝茶了。
陆青湘一脸无奈,只得没话找话地打破屋内的沉默。
姚夫人正一脸不悦地走出院子,眼见得邵震辰身边的小厮急匆匆地跑来。
姚夫人不由问道:“莽莽撞撞的,一点没规矩。是不是二少爷回来了?三少爷人呢?”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回,回夫人的话。二,二少爷他……”
话没说完,眼见院子里有人望了过来,小厮赶紧上前轻声禀报了两句,姚夫人顿时一脸失色,“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异常,姚夫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两眼,赶紧同着小厮往前头去了。
院子里的真一与心雁两人歪了歪脑袋,两人一对眼,真一很快悄然离开了主院,远远地跟在姚夫人一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