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庭思念谁,也不得思念她陆青湘啊。
从小两人的感情就一般,陆锦庭进了宫以后更是没什么互动。
哪怕上一次在宫中查案,陆锦庭也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
居然会让她早些进宫,陪着说话?
怎么听怎么古怪。
邵玄冬也察觉到了不妥,不由问,“宫使还说了什么?”
真一答道:“宫使是陛下宫里的,爷放心,不会有事。”
邵玄冬与陆青湘相互看了一眼,陆青湘便赶紧收拾了一番,离开青玉园,朝宫中而去。
来到华阳宫,陆青湘只见到座上的骆梅薇,却没看到堂姐陆锦庭。
“拜见贵妃。”陆青湘脸带疑惑地行礼。
“邵夫人不必多礼,请坐。”
“谢贵妃。”
侍婢奉上茶水。
骆梅薇开口,“唤你提前来宫里,是我的意思。”
陆青湘看了骆梅薇一眼。
“昨夜,你堂姐陆嫔连发噩梦,精神很不好。”骆梅薇直言,“才刚睡下没多久。”
陆青湘心中微微吃惊,“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可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骆梅薇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禀报给陛下。
陛下觉得这是后宫中事,又事关龙嗣,不宜宣扬太过。
邵夫人心思缜密,又查办过几桩大案,这件事情就交给邵夫人来办理,最好不过。
这几天,恐怕还要麻烦邵夫人暂居华阳宫。
邵夫人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本宫也绝对配合。”
说着,骆梅薇一叹,“陛下子嗣艰难,陆嫔又是邵夫人的堂姐,我真心希望陆嫔与她肚里的龙嗣能平平安安的。
邵夫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能拒绝吗?
陆青湘心里这样想着,人已经站起身来,朝骆梅薇行礼,“是,妾谨遵贵妃之命。”
骆梅薇扫了一眼陆青湘身边的李月英,“说起来,贤妃也是邵夫人的表姐。贤妃如今抱病永福宫,邵夫人也不妨去探望一二。”
陆青湘眉头微动,应答道:“是。”
的确。
陆嫔有孕,居住在华阳宫,与骆贵妃站在一条线上。
如今陆嫔出事,最有嫌疑的就该是贤妃了。
可是,真的会是贤妃吗?
陆青湘心事重重地去看了一眼陆锦庭,果然如骆梅薇所言,昏沉地睡着,神色不大好。
即便在梦中,陆锦庭的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显然睡地很不安稳。
随即,陆青湘带着心雁与李月英,朝着永福宫而去。
“陆嫔到底怎么了,贵妃说地不清不楚,这要怎么查?”李月英问。
心雁也道:“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复杂,牵涉到皇嗣,夫人千万当心啊。”
陆青湘点点头,闷着没说话。
脑子里反复想着骆贵妃刚才的话外之音。
陆嫔惊梦,太医却看不出所以然来。
骆贵妃还向陛下禀报了此事,也就是说,骆贵妃怀疑有人在谋害陆嫔,谋害陆嫔肚里的皇嗣。
可是,华阳宫不是一般的地方。
外人又要怎么才能向陆嫔动手脚,而不被察觉,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呢?
来到永福宫,宫门紧闭。
宫门前都长了几丛杂草出来,附近也不见打扫的宫人。
李月英不禁道:“这宫里,还真是吃人的地方。”
想着姐姐也住在这里边,不知跟着受了多少冷遇,顿时心疼起来。
说着,李月英上前拍门,“我家夫人邵陆氏,特来拜见贤妃。”
过了好一阵,大门才被缓缓打开来。
两个小奴瞧了瞧陆青湘,赶紧将门完全打开,上前拜礼,“见过邵夫人。”
陆青湘点点头,领着李月英与心雁进了宫门。
主殿门口,贤妃苏清卓正扶着侍婢的手立在廊下,望向陆青湘的目光,温和而又淡然。
很难想象,这样的贤妃正在“抱病”中,正受到冷遇。
在陆青湘的心里,苏清卓一向是个要强而聪慧的女子。
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一行人进了殿内,苏清卓看李月英一眼,“李嫔正在屋里绣花,你替我送碟糕点过去。”
李月英神情一愣,随即看向了陆青湘。
陆青湘点点头,李月英连忙上前拜谢过后,便同着一位侍女出了殿门。
苏清卓仔细看了看陆青湘,“邵将军在外素有威名,但在私下,一定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陆青湘抿了抿唇,“他的确待我很好。”
苏清卓点头,“看你的模样,便知道了,这样也好。”
顿了顿,苏清卓问,“今晚宫宴,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事吧?”
陆青湘默了默,“贤妃在宫里,可曾听闻陆嫔的事?”
苏清卓摇头,“如今我这永福宫是什么景象,相信你也瞧见了。我便是有心想打听什么事,也不容易。
宫里的人,拜高踩低也是正常。况且,如今正值继后之选,贵妃视我为劲敌,又怎么会不在周围安排眼线呢?
我要真做了什么,贵妃能不知道吗?
陆嫔她……出什么事了?”
“说是夜里惊梦,太医也看不出端倪来。”陆青湘道:“具体情况,还要待我仔细与她谈谈才清楚。”
苏清卓浅笑,“贵妃是在怀疑我,动了手脚?”
陆青湘摇头,“现在谁都有怀疑。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以贵妃的能力,谁要想在华阳宫做手脚,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便做成了,也肯定留有蛛丝马迹。更重要的是,连请了几位太医都看不出根由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苏清卓转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下来。
陆青湘也沉思起来。
过了一阵,苏清卓开口道:“鬼神之说,你信吗?”
陆青湘看了苏清卓一眼,“谈不上信与不信。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鬼神可怕,不如说人心更可怕。
贤妃的意思是?”
苏清卓道:“倘若华阳宫里真的查不到什么线索,骆贵妃也束手无策的话,或许只有一种解释,至少能在明面上解释地通。
有时候,人力不可为了,便信赖鬼神。后宫也好,后宅也好,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野心,有事非。
有利益之争的地方,就会有恨心,有邪意……”
“厌胜之术。”
陆青湘与苏清卓同时开口。
陆青湘与苏清卓两人说地轻巧,殿内其他奴才却全都变了脸色。
连一向镇定的心雁,都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