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
李玉英正在灯下看书,神情显地心不在焉。
侍婢走进来,悄声道:“主子,华阳宫那边闹起来了。”
李玉英放下书,诧异道:“华阳宫怎么了?陆嫔又梦魇了吗?”
侍婢摇头,“陛下身边的内侍官,领了侍卫进入华阳宫,还将华阳宫给封禁起来,不让人轻易靠近,外面的人想要打探消息都难。”
李玉英更加诧异,“这么晚了,到底会有什么动静,竟然惊动了陛下身边的内侍官,还有侍卫?”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婢子的声音,“李嫔可歇下了?”
李玉英听地出,这是贤妃身边的婢子,连忙出声道:“还没有,不知贤妃有何吩咐?”
那婢子道:“贤妃说,辛苦李嫔一趟,与她同去长寿宫,为皇太后侍疾。”
李玉英和身边的婢子都是一愣。
皇太后生病的事,她们清楚。
可贤妃因为上次“吉兆”的事受到皇太后处罚,被禁在这永福宫中,怎么现在,贤妃竟然要带着她去长寿宫?
李玉英带着疑惑,去往了贤妃处。
相比于白天的贤妃,眼前的贤妃似乎更精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华阳宫出了事。
李玉英没有多问,随在贤妃身后,朝长寿宫而去。
走在宫巷的时候,遇到了一拨匆忙赶路的人,李玉英认得其中两个是宫正司的女官。
“拜见贤妃。”众人朝苏清卓行礼。
苏清卓抬手,“免礼,这么晚了,你们匆匆忙忙的,是要赶去哪里?”
其中一个女官答道:“回贤妃的话,贵妃宫中发现令太后中毒之物,还有施展厌胜术的秽物,婢子等奉陛下之命,严审华阳宫宫人。”
闻言,李玉英大吃一惊。
太后中毒?
厌胜术?
乍然听到这么意外的消息,李玉英的心不由呯呯直跳起来。
再想起贤妃之前说过的话,再看她眼前过于平静的反应,一股冷意缠上李玉英的内心。
“原来是这样。”苏清卓道:“你们辛苦了。”
说完,苏清卓领着人继续朝长寿宫而去,李玉英也赶紧跟了上去。
贤妃的队伍过去后,女官们不由面面相觑。
“贤妃不是在永福宫养病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贤妃那模样可不像生病。上次的事本来就蹊跷,指不定当中有什么内情。
贤妃一向低调,怎么可能那样张扬,我看倒像是华阳宫那位的手笔。”
“如今华阳宫那位,怕是要落下去了。”
“那华阳宫的那位落下去了,岂不是贤妃要上去了?”
“嘘,不要命了,这样的事也敢乱说。这后宫的风云来来去去,谁是最后的赢家,还不一定呢。”
女官不敢再耽搁,赶紧朝着华阳宫而去。
……
宣国公府。
刚刚历过一场惊险的陆青湘,在邵玄冬的陪伴下,逐渐定下心神。
两人来到邵震辰的屋子,看了看他的情况。
“凶手下手太狠。”守在邵震辰身边的邵震奇声音沙哑地道:“常神医说,就算阿辰醒过来,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可即便恢复,只怕也会对行动……有所影响。”
闻言,陆青湘与邵玄冬都是一阵默然。
邵震奇看着邵震辰难过地道:“阿辰根本是闷不住的人,如果让他以后都不能自由,他一定会很不开心。”
陆青湘眼眶红了起来。
邵玄冬走到邵震奇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阿辰会没事的,你一直都没有休息。
姚夫人还要你来照顾,你不能先拖垮了自己。这里有我和你嫂子看着,你先回去休息。”
邵震奇再度看了看邵震辰,明白邵玄冬是为了他好,点点头,朝两人一礼,脸色颓然地向外走去。
“韦音之死,阿辰受伤,无论凶手是谁,我们一定要找出来。”
陆青湘看着邵震辰,一阵难过,“哪怕是要一直追查下去。”
邵玄冬揽着陆青湘的肩,“放心吧,伤害阿辰的人,邵家不会让他好过。”
就算他与陆青湘不查,宣国公邵元白都不会轻易放手。
这两天,邵元白看似忙着公务,只有邵玄冬知道,父亲邵元白除了是不想看到这样的邵震辰难过之外,还为了调查凶手的线索。
“爷,夫人。”
真一走了进来,朝两人禀道:“宫中出事了。”
“什么事?”
“皇太后中毒,陆嫔梦魇伤了手,陛下命人搜查华阳宫,在贵妃的屋里发现了剩余的毒物,以及厌胜之物。”
陆青湘与邵玄冬都睁大了眼睛。
骆家才出事,骆贵妃也跟着出了事。
这件事如果让骆英发知道,恐怕会更加难过。
“陛下怎么说?”邵玄冬问。
真一回答,“陛下大发雷霆,贵妃身边伺候的奴才统统被拘进了宫正司,严刑审问。
陆嫔搬去了长秋宫,听说情绪很不稳定,陛下还特召了其母金夫人进宫相陪。”
陆青湘与邵玄冬相视一眼。
不管贵妃有没有参与这两件事,她身边的宫人只要进了宫正司,受了严刑拷打,迟早都会承认。
这一点,陛下不可能不清楚,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很显然,骆贵妃,已经完了。
真一出门后,陆青湘道:“是因为其父骆承恩吗?”
邵玄冬摇头,“陛下不会这样绝情,骆贵妃不是当年的皇太后,陛下不会纵容她,也不会给她太多的权力。
只不过,皇太后被下毒,这件事陛下怎么也不会容忍的,到底是母子。”
陆青湘怔怔出神。
……
长寿宫。
“咳咳—”
容太后扶着覃姑姑的手坐起了身,贤妃苏清卓送上汤药。
容太后看苏清卓一眼,没有去接,“当年你们几个进宫,你是最乖巧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
皇后是中宫,贵妃走到哪里都耀眼,淑妃不声不响得了陛下宠爱。只有你,一直清淡如兰,没抱怨,也没有做过分之举。
这很好,依我看,有国母之范。”
苏清卓向容太后跪下,“妾身福薄,恐怕难担大任。陆嫔已孕有龙嗣,当母凭子贵。”
“陆嫔……”容太后淡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陆嫔的锋芒,可不比贵妃少。
贤妃你藏了多少拙,哀家心知肚明。贤妃,哀家的时日不多了,这后宫,还有陛下,你可要看紧了。
贵妃现在是戴罪之身,陆嫔又受了惊,贤妃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吧。哀家这里,多的是闲人,用不着你来伺候。”
说完,容太后朝苏清卓摆了摆手,再次扶着覃姑姑的手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