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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第一百七十九章 梨歌

作者:半夏谷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07 07:34:47 来源:小说旗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我一路哭一路跑,漫无目的,不知晓身处何方。许多次,我的脚不听使唤地回头,想悄悄地去看一看刘珺的伤势。如果他执拗起来不肯处理伤口,叫我和小遗悔恨一辈子该怎么办。可是,淼淼、依依和佑宁的死历历在目,刘珺的算计字字诛心。

罢了,我的死敌simone说得对,我注定是孤家寡人,只会令一个个爱我的人不得善终。我『摸』出腰间的蓝玉箫,吹了一首《梨歌》。这蓝玉箫,也是刘珺连哄带骗,『逼』迫我学了大半年,才勉强吹奏几曲。

琴房的歌声回『荡』在心底,犹记初次相见的情景。你说,你生在梨花的雨季,我拔了窗台的雏菊藏在口袋里。茫茫人海,不必寻觅,你总是天边最璀璨的启明星。我追呀追,跌倒了又爬起,梨花开满了山头,而我只能拥抱你身后的背影……(谷主临时写的歌词,好粗糙呀,见谅哈)

刘珺如果知道这首《梨歌》是dash提出分手的当年我写给他过生的礼物时,或许会后悔教我吹箫。入我痴情门,便知痴情苦。我怕苦,却吃尽了痴情的苦。小遗,你告诉娘亲,是不是娘亲不适合拥有真情?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湖边。姑苏人不爱梨花,因为梨花不吉利,寓意分离,伤心又伤身。然而,这月牙状的湖畔,栽的尽是梨树。有一棵梨树,谢了雪香,满眼的嫩绿,却在底下系着一只描了金蔷薇的朱红『色』琉璃船。我认得那只画船,是属于刘珺的,他常在自己的所有物上做了寒兰记号,就连我的肩膀也纹了一朵寒兰。

可是,我无法接受被人牢牢掌控的窒息感,仿佛自己处于一张无形的蜘蛛网,无论逃得有多远,都挣脱不了这张蜘蛛网的束缚。

于是,我任由湖水淹没自己的脚踝,慢慢游到胸口。白扁说过,只要我作为三维物种的皮囊死去,我的灵识将被迫开启,帮助意识回归到夏国。

“大祭司,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回去,同心石上的血便只能沾上南国的紫离公子。”红玉双手交叉相抱,冷嗤一声。

阿离?我捂着胸口,脑海里浮现出紫衣美人坐在紫罗兰『色』的大海上饮了一坛又一坛梨花酒的画面。阿离,梨花酒也有个离字。紫衣美人的放声痛哭,迫使我走向了岸边,眼泪簌簌。

“大祭司,你果然舍不得紫离公子。”红玉嘲笑道。

“阿离的爱,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希望小遗缺失父爱。”我恼道,不愿承认放弃投湖的原因确是为了阿离。

“既然大祭司矢口否认,不如与本座去一个地方。”红玉冷笑道。

尔后,红玉剥掉一块红『色』铠甲,抛向空中,斩落一树树梨花,围绕我的身子,卷起一圈圈的梨花旋涡。半刻后,我身上的湿衣裳被红玉抛入湖心,换作一袭梨花白曳地留仙裙,细细嗅之,梨花幽香。

“红玉,你好厉害呀,像变魔法一样,教教我。”我提着裙子,左看看右看看,欣喜不已,这梨花白曳地留仙裙,衬托得我吸了几口仙气似的,清雅绝尘。咳咳,用错了词汇,应是清丽可人。

“吵死了!”红玉恼道。

只见他大步向前走,发出一声狼嚎,吓得我躲在他的背后瑟瑟发抖。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打了一个响指。蓦然,马蹄声声,一辆马车疾驰在梨花树下,踏碎了一地的梨花,片刻后站在我们的面前。

“上车!”红玉头也不回地跳上车辕。

我同那套在马车前的三匹红马大眼瞪小眼,越瞧越觉得这三匹红马是红玉的同类红狼所变。让我坐在狼车上,双腿没骨气地直哆嗦呀,早已将刚才的伤感忘记得一干二净。

“大祭司,不想被咬断脖子,就立刻上车!”红玉恼道,『露』出两根长长的獠牙。

我拖着发软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护住我的小遗,使出吃『奶』的劲儿爬上马车,哦不,是狼车。可是,我还没喘口气来,红玉扔掉我的蓝玉箫,喊了一声别扭的“驾”,就指挥着狼车狂奔。

我死死地拽住扶手,低声咒骂着红玉。阿胜是不是骗我呀,像红玉这种摆着臭脸的小屁孩,怎么会是我的左护法。等我恢复了灵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罚红玉一个月不吃肉。哼哼,狼是肉食『性』动物,不吃肉可惨呢。

狼车行驶了一个时辰,我脑补了红玉因为不能吃肉而蔫成一棵白菜的情形,贱兮兮地乐着。晃一晃神,狼车居然不见了,眼前是一家豆腐店,钱塘湖的柳堤边的豆腐店。豆腐西施柳大娘的红糖豆花,与钱塘湖陈记的松鼠桂鱼,堪称钱塘湖双绝。

“红玉,真是本祭司的好护法。今天本祭司请客,吃红糖豆花和松鼠桂鱼。”我笑靥如花,挺着大肚子进入豆腐店。

“夫人和司马先生真是心有灵犀。司马先生前脚刚到老娘的豆腐店,夫人就赶过来了,莫不是担心司马先生被老娘的姿『色』所『迷』『惑』?”柳大娘调笑道。

姑苏城,各行各业都选了西施,连钱塘湖也冠以西子湖,唯有豆腐西施柳大娘名不符实。柳大娘,可不是什么杨柳*,而是水桶腰。吼一吼,钱塘湖的桂鱼翻出了白肚皮。笑一笑,脸颊上的肥肉堆成烧给死人用的金元宝。叫豆腐东施还差不多。

“司马先生是老娘的常客,只要他过来,老娘必定将望见钱塘湖断桥的位置腾出来。说起来,司马先生和老娘的梦中情人长得真像,都是钱塘湖的雾气吹出来的,吸食了白月光。”柳大娘捧着脸颊上的肥肉,笑道。

呵呵,柳大娘的梦中情人,众所周知,是那个驼背的钱塘湖陈记,从京城追到姑苏,等陈记跟卖芍『药』花的姑苏姑娘成亲生子还不死心,耗费了十年的青春,才求来一段续弦的佳话。因此,柳大娘再凶再暴躁,姑苏人也不敢给她脸『色』看。

我瞅瞅柳大娘胖手指所指向的座位,司马迁依旧一身浅绿曲裾,竹簪束发,左手边是白泽琴,右手举着梨花酒,温文尔雅,如沐春风。

听欠扁老头说,我做大祭司的时候爱慕了南国的紫离公子一万年。啧啧,司马迁完美地诠释了白马王子的定义,以前的眼光真不错,可惜不记得了。腹中的小遗,踢了我一脚,表示赞同。话说,小遗虽然长了一双和刘珺相似的眼睛,但是浑身的气质也是如同阿离一样温润如玉的。嘿嘿,我要努力将小遗培养成上位的男二号。

“堇…姑娘。”司马迁笑道,替我倒了一杯梨花酒,又招呼伙计端来一碗甜豆花和一盘松鼠桂鱼。

我的肚子配合地咕咕叫,羞得脸蛋通红,道了一声谢谢,便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消灭了甜豆花,吃进去半条松鼠桂鱼。

“你这个蠢货,甜豆花是紫离公子为本座准备的。”红玉坐在我和司马迁中间的位置,咬牙切齿。

“给你留了半条鱼,吃吧。”我擦擦嘴角的油渍,笑道。

“本座不吃荤,蠢货!”红玉恼道。

红狼竟然不吃荤!我捂着嘴巴咯咯地笑。夏国真是不一样,狼都改吃素了,那美人鱼是不是吃狼呀。

“紫离公子抛弃了大祭司,远赴姑苏,可是来会你的好情人紫嫣姑娘。”红玉冷笑道。

咦,我没交代过红玉将自己当作紫嫣姑娘,好对付哥哥夏策。不愧是本祭司的左护法,够机灵。只是这态度十分恶劣,对谦谦君子司马迁冷嘲热讽,就有失教养了。

“子长是来姑苏修补白泽琴的。”司马迁浅浅地笑道,并不在意红玉的挑衅。

“钱塘湖有梨花泪么?”我脱口而出,不禁暗暗懊恼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怎么说了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词语。

“堇姑娘怎么知道白泽琴的修补需要梨花泪半两?”司马迁问道,见我一脸『迷』茫,眉头蹙蹙,喃喃道:“子长只告知过堇儿。”

梨花泪,乃是万年梨树流出的树脂所形成的琥珀,呈现梨花白,且残有丝状的杂质。我的脑子里忽然蹦出梨花泪的解释。

“阿离,从没听你弹过白泽琴,不如『露』一手。弹得比我好的话,我让小遗认你作干爹。”我故意转开话题,『露』出狡黠的笑容。

“紫离公子在你昏『迷』的时候弹过一次,可惜你没听到。”红玉这是天生地跟阿离不对盘么,笑得像打赢了胜仗般。

“那请堇姑娘多多指教。”司马迁作揖道。

然后,琴音铮铮,曲调明媚而忧伤,亦如梨花的开开落落,惹得白月光下的小雏菊的哭啼。我当然知晓这首曲子《梨歌》,是写给dash的。阿离会弹的话,那么dash没死,紫离、司马迁、dash是同一个人。dash没死,那我就不必背负着沉重的愧疚,一对月牙眼涌出晶莹的泪滴,全是喜悦。

“堇儿真是襄王的好王后,捅了襄王三刀不说,还跟别人来豆腐店把酒对琴。”秋夕姑姑击掌三声,打『乱』我那复杂的情绪,扳起的脸透着浓浓的怒气。

“阿珺相公没事吧?”我站起身子,朝门口望了望,也没期待什么,只是未闻到熟悉的寒兰香,怅然若失。

秋夕姑姑有意不回答,狠狠地瞪了一眼瞬间呆成小绵羊的红玉,接着取出一管蓝玉箫,挂在我的腰间,不经意瞟过白泽琴时,发现了白泽琴右边的淡紫『色』泪花,垂下了红红的眼眶。

“秋娘,你告诉我,阿珺相公怎么了?他是不是不肯医治伤口?”我抓着秋夕姑姑的手,急切地问道,自然看不到对面的司马迁听到“秋娘”二字时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眼里还有他吗!想知道他的伤势,自己回去看。”秋夕姑姑甩开我的手,恼道。

“我不回去。”我摇摇头,心底揪疼。

“你还有脸犟!不是你的出现,他会辜负李倾城的十年痴心,放弃多年来的经营,做一个闲散藩王吗!”秋夕姑姑恼道。

“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汉人,肯定觉得他痴情。但是在夏国,像他这样的男人数不胜数。夏国人,也绝对做不出害死我的朋友这种算计!”我泣道。

突然,啪地一声,秋夕姑姑扇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指印烫在我的脸颊上,疼得我哭个不停。幸好,司马迁唤了伙计拿来冷水泡过的帕子,敷在我的脸颊上,缓解了疼痛。不由自主地抬眼,恰好望见司马迁那一汪兑了白月光的梨花酒,心头颤动,说不出的滋味。

“谁都可以说襄王薄情,唯独你不行!你害了他一辈子,不用偿还么!”秋夕姑姑怒道。

你是阿珺相公的生母,又不是我的娘亲,凭什么教训我。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忒不争气地滚回喉咙里,扼杀在肚子中。我耷拉着脑袋,扁扁嘴巴,终究不敢得罪婆婆。话说,哪个婆婆会劝捅了自家儿子三刀的女人回去,感觉像老妈子。

“襄王失血过多,偏要等你回家才肯喝『药』。再不回家,他熬不过今晚。”秋夕姑姑叹道,见我潜意识地握住司马迁的衣襟,更是疲惫不堪。

我咬咬嘴唇,不得不点头。闹也闹够了,依刘珺的『性』子,他真做得出令我后悔一生的狠戾。

临走前,我巧笑嫣然,同司马迁道别:“dash,simone那个贱人一定没告诉你,《梨歌》是jessica写的。”

情知此生缘分断,月下梨歌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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