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都市 >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 第七十一章 子长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第七十一章 子长

作者:半夏谷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07 07:34:47 来源:小说旗

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雇了一辆骆驼车,和张骞在沙漠中徘徊了数十日,身上的伤口也结痂了。不知为何,夜里总是不得安睡,醒来多次,往往对着那轮孤月,不喜不悲。所幸,张骞向当地人讨来一味促进睡眠的『药』方,捂着鼻子吞了下去,竟察觉不到苦涩。渐渐地,进入梦乡。

梦里,依旧是紫罗兰『色』的大海。我踏在海浪上,对着这一望无垠的花香,觉得心里堵堵的,仿佛被无形的空气禁锢住身子。远处,那位穿浅紫『色』长裙的女人静静地坐着,银白『色』的长发随风披散,宛若镶嵌在油画之中。只不过,这回有一位穿蓝『色』燕尾服的男人,骑着白马,奔向女人。当女人准备转身时,骑马的男人蓦然化作风,消逝在空中。最奇怪的是,我竟在流泪,是一颗一颗红『色』的眼泪,飞入苍穹,汇集成七个红『色』的月亮。

猛然,恐惧感如毒蛇般钻入脑海,我拼命挣扎着惊醒,大口地喘气。挽起车帘,借助沿路的点点灯光,千树万树飘舞着梨花,和着如羊『毛』般柔软的细雨,唤起整个早春的灵动。这里,绝不是河西走廊。于是握紧了拳头,噙着怒气,瞪着驾马车的那个身影,许久说不出话来。

“堇姑娘如此为子长分神,子长会贪心的。”司马迁半侧着身子,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欣赏我那张气得鼓鼓的脸颊。淡绿曲裾,在昏黄的月光下,别有一番挪不开眼的心旷神怡。

“堇姑娘,若是爱上子长,子长会很困扰的。”司马迁捶捶额头,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叹道。

“鬼喜欢你这个太监。”我恼道,却对自己脱口而出的毒舌暗暗后悔。宫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生不如死的屈辱。想到他以后要遭受此罪,如针扎般疼痛。

“哦,要是子长真的成了太监,堇姑娘就委屈地下嫁给子长为妾吧。”司马迁调笑道。他的笑,如那山涧的一簇翠竹,恰到好处的温润,冷一分则太凉,热一分则太烫。令人想起一句古话,谦谦君子,赐我百朋。

后来的后来,即便我千方百计地想改写他的命运,却无法阻止历史的推进。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真的做了他的侍妾,陪着他游历山川,写下从上古到汉武帝的传奇故事。

马车缓缓地前行,唯恐错过一路芬芳的银装素裹。梨花林里,一株碧绿的银杏树格外地夺目。春风裁剪成的扇形叶子,抹几滴桃花泪,便可成诗。蓦然忆起河西走廊的初见,也是银杏树下,刘珺那双如寒星般的冷眸,总产生一种相识千年的错觉。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

“堇姑娘再饱受一个月的相思之苦,就可以回长安了。”司马迁笑道,递给我一个干瘪瘪的馒头和水囊。

“我有说去见刘珺吗?”我恼道,对着最讨厌的干馒头,扁扁嘴,可肚子饿着,勉强啃了几口。

“子长有说带堇姑娘去找襄王吗?”司马迁嘲笑道,眉眼间透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负。

我白了一眼司马迁,将干馒头扔得远远的,放下车帘,眯起眼睛,生起闷气来。

“堇姑娘,连一个馒头都吃不下,又怎么承受得住穿越戈壁之苦。跟着张兄,只是个拖累。”司马迁笑道。见到梨花林尽头,竖着一杆酒旗,眸子里闪着『迷』醉的星光,便勒住缰绳,跳下马车,边大步向前迈,边撂了一句话:“长安城,并不是堇姑娘的归宿。子长是奉了陛下之命,护送夏夫人回猗兰殿。”

“就凭你这个胆小鬼?刘彻是蠢到家吧。”我掀起车帘,爬下马车,喊道,却发现司马迁浅绿的身影早已缩成一根凤尾竹,逐渐淡出视线。

听哥哥说,长安城的大宅是看不到梨花的。因为梨的谐音为离,寓意离散,不吉利的象征。而我也曾梦见过和自己很生疏的『奶』『奶』给爷爷分梨,没过多久,『奶』『奶』就过世了。所以对于梨花,我莫名地排斥。

那一地一地的晴雪,如七仙女织的相思缎,被王母剪碎,散入凡间香缥缈。我怔怔地摊开手掌,一朵梨花如翩跹的白蝶,生生地折断了翅膀,才能贴入我的掌心。月出、叶雪樱、齐尔善、李倾城……泪,晕开了冰凉的心。

爱又如何?早已过了任『性』的年纪。珺,对你的爱只会引诱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从胸口取出一只四角绣着樱花的方帕,抛向风中。那是我在龙城中无意发现的,呵呵,叶雪樱也在龙城。她在雪樱林的曼舞,怕是女人也不愿错过那低头娇羞的回眸。还有睢阳城的红纱坐撵里的李倾城,左肩处的金丝挑玫瑰,是佑宁绣的。多次死皮赖脸地央求佑宁替我绣朵寒兰,可佑宁以只为襄王做绣工而拒绝。我,不可以看见自己成为一朵纵使冰肌玉骨也落得白骨荒冢的梨花。手攥着紫『色』手链,愈发地紧。

“堇姑娘,买了一壶梨花酒,要不要尝几口,暖暖身子?”司马迁提着一白玉酒壶,笑道,见我眼眶红红,不仅没有侧过身子顾及我的颜面,反而勾着戏谑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到我由伤心转变为又羞又恼。

我抢过酒壶,倒入干涩的喉咙,顺着愁肠,咕噜噜地下肚。清亮透明的梨花酒,酸甜可口,但仍感觉腹部有一股不适应的翻腾。因为对酒精有轻度的过敏,在现世基本上是滴酒不沾,连对着上司也是喝椰子汁。可到了西汉,尝过几次辛辣得流泪的酒,倒希望真能一醉解千愁。

“堇姑娘,若是醉了,不怕子长趁人之危吗?”司马迁笑道,眼神里似乎燃起一缕看不明白的情愫。

不胜酒力的我,脸颊烧起红晕,生了几分醉意,但脑袋还清醒着,戳着司马迁的胸膛,笑道:“你有这个胆量吗?告诉你,我不是夏国的少司命,是queen katherine,也就是和你们大汉的皇帝刘彻平起平坐。惹怒了我,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将大汉和夏国都毁了。”我又灌了几口酒,已经分辨不出酒味,可眼泪哗啦啦地流下。

司马迁听着我的戏言,皱皱眉头,想搀扶走路有点东倒西歪的我,却被我无意识地甩开。结果,我碰上前面的石头,摔倒在地上,掌心硌到沙子,血迹斑斑。

“疼吗?”司马迁抓住我的手掌,拂去沙子,对着血迹吹气,暖暖的,宛若柳絮滑过。

望着司马迁皱眉的神情,胀胀的脑袋闪过刘珺的画面,咬咬嘴唇,娇滴滴地道:“疼,很疼,心里更疼,刘珺。”

“既然怕疼,就离襄王远点。”司马迁叹道,夺过酒壶,洒了一点梨花酒到我的掌心,尔后取出一条竹纹手巾,替我包扎伤口,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而温柔。

醉意浓,睡意也渐长,费力地『揉』『揉』眼睛,最后靠在宽厚的肩膀睡着了。风停了,一树一树的梨花也不必坠落,万籁俱寂。朦朦胧胧,嗅得熟悉的兰香,便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去拥抱。凉凉的胸膛,如夏天的雪,可我还是贪恋地向前,果然瑟瑟发抖。耳畔,拂过冰冷的声音:“堇儿,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挠挠痒,触碰到两片柔软的东西,又嫌累地松开。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如有千斤重。发现自己换了一身紫烟罗曲裾,躺在一间客房,吓得立刻跳下了床。而司马迁隔着纱幕,悠然地举起白瓷茶杯,细细地品味。

“司马迁,我的衣服是谁换的?”我扯开帘幕,赤着脚,恼道。

司马迁扬扬睫『毛』,浅笑道:“这里只有子长和夏夫人。”

夏夫人?他刻意地使用这个称呼,也就是说昨晚没有对我意图不轨。我捞起袖子,去检查一直是刘珺负责点的守宫砂。朱红『色』的一粒,嵌在雪白的酥臂,宛若打着花骨朵的红梅。“堇儿,除了本王,谁都不许看,知道吗?”与刘珺一夜贪欢的几晚,他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撩过,激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颤抖。顿时,我的脸颊红过芍『药』花。

司马迁放下茶杯,凝神望着我,过一会儿,起身打开房门之前,笑道:“堇姑娘若是愿意去嫣红馆做头牌,子长一定天天捧场。”

嫣红馆的头牌?那些靠出卖身子而存活的女人,是我骨子里最瞧不起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堕入风尘,没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脱离,那就不值得同情。我蹙蹙眉头,搜刮几句反击的话,刚出门,就迎来一位姿『色』娇美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挽着堕马髻,结一束梨花流苏,穿一件月白『色』梨花纹蝉纱曲裾,戴绞丝银镯,柳叶眉画上螺子黛,樱桃唇涂着美人醉,清雅之中犹存妩媚。尤其是岁月的累积,平添几分成熟的韵致,称得上国『色』天香。只是那双又长又软的睫『毛』,闪动着隐隐绰绰的泪花,将那份隐忍的无奈拿捏得恰到好处,教人怜爱又不忍伤了她的自尊。

“你好美呀!”我睁大了眼睛,瞅着她。自从去了长安城,比我漂亮的女人真是见得怀疑自己的自信心怎么一点都没有下降。可眼前的这位『妇』人,我的潜意识里没有去疏离。

“姑娘是……”『妇』人浅笑道,举止大方得体。

“陛下新封的夏夫人。”司马迁捧着一件捻金滚雪披肩,轻声道,言辞颇有敬意,俨然没有当初对着我的戏耍。

那『妇』人微微失神,睫『毛』上的泪花似乎又多了些,抿抿嘴唇,浮起一丝练习了数百遍的笑容,作揖道:“夏夫人,文君这厢有礼。”

文君?我的脑袋立刻膨胀起来,大喊道:“你是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一曲《凤求凰》就被司马相如骗着私奔,还当垆卖酒那个蜀中才女?”

见到卓文君真人,不得不激动呀。楼道间刮过一阵寒风,便随手接过司马迁的披肩,可手指刚触碰到一角,就被司马迁从容地甩过,搭在了卓文君的肩膀。见司马迁半眯着眸子摇摇头,知道自己自作多情,那条披肩本就是司马迁特意递给卓文君,脸颊刷地一下埋着,扁扁嘴巴,气恼极了。

“文君的丑事,让夏夫人见笑了。”卓文君苦笑道。

“怎么会是丑事呢?我一紧张就说错了,司马相如没有骗财骗『色』,是卓姑娘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这可是流传千古的佳话,连我们夏国人都知道。”我笑道,连忙掩饰自己的惋惜。在我心底看来,司马相如就是骗财骗『色』,但聪慧的卓文君即便通透人『性』,也想放手一搏,守住“愿为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追求。

不料,一番解释令卓文君拧紧了眉,丹唇微启,转而嫣然一笑,如昨晚的梨花般攀不住东风。

“司马夫人,不如先去用早膳,子长和夏夫人拾掇一下启程的行李。”司马迁作揖道,眉目柔和。

卓文君答了一句诺,便下了楼。她的步履,轻盈而端庄,却夹杂着淡淡的惆怅。

“司马迁,你不会喜欢上卓文君吧?”我捂着嘴巴,看司马迁的那双丹凤眼未曾离开过卓文君,偷偷笑道。

“哦,真伤心,子长以为堇姑娘感受到子长的爱慕。”司马迁突然凑近我的嘴唇,瞧我蹭地一下脸颊通红,又随即隔着距离,低垂着丹凤眼,假装忧伤的情绪,笑道。

“哼,你开的玩笑,就像是刘彻这个直男癌会爱上我一样,不好笑。”我恼道。然后,伸伸懒腰,也下了楼,还不忘趴着栏杆,回眸一笑:“我可不是红颜祸水,因为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还想吃一辈子哥哥家附近的肉汤包呢。”

红颜不一定薄命。这世上,有比死更可怕的折磨,即是生不如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