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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第一百二十章 蜕变

作者:半夏谷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07 07:34:47 来源:小说旗

过去不等于未来。

冬去春来,瑞雪融化,长安的天气逐渐回暖。

『迷』『迷』糊糊地躺在九尺大的白玉床,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寒兰淡淡的香,时而爬上额头,时而落在锁骨,暖暖的,酥酥的。可是我想偷偷地去瞅瞅那双寒潭眸子是否掺杂了热牛『奶』的味道,却打不开眼睛。

一开始,周围闹哄哄的。

念奴似乎趴在我的胸口哇哇大哭,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到棉被上。我积累了许多恼怒,打算把她踢开,但是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那只蠢猫小白,就不知道拿樱花羊羹诱『惑』它的主人跑开么?哦,不对,小白是蠢得像猫的小白虎。

刘彻好像怒气冲冲地砸坏了紫檀木雕蟒蛇书案,这是他干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早就看那书案不顺眼了,好端端地雕刻什么蟒蛇,害得我半夜起来上茅厕,往往被这只栩栩如生的蟒蛇吓得哭喊。结果,吵醒了刘珺,又是一顿抵死缠绵的折磨。

除了念奴,还有很多女人在哭,如果佑宁也能归类到女人的话。佑宁没有翘兰花指,因为脸颊的泪水太多了,只能用帕子使劲擦干。笙歌一直服侍着边咳嗽边哭的王月出,没时间落泪。卫子夫也悄悄来过,织了一条打着兰花结的浅紫缎带,戴在我的手腕上,泪眼婆娑。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嘴巴是可以张开的,舌头也能探出来,前提是刘珺喂我喝香菇虾仁粥,淡菜螺肉粥或者蛋花牛肉粥就更加美味了。当然,碰上苦苦的中『药』,我的嘴巴就不听话了,闭得死死的,撬也撬不开。

我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夜深时分,刘珺揽着我的身子,睡得很死,有点被『迷』晕的感觉。夏策坐在床边,娴熟地替我擦去羊脂白玉镯子上渗出的血迹,一遍又一遍,柔软的手指触到锁骨时,停顿了片刻,尔后柔声道:“等你成年了,哥哥带你去银河系看彩虹雨,好不好?”

彩虹雨?那是靠近银河系最外层的黑洞所呈现的奇观,三千年吸收漂浮无依的生灵意识一次,三千年将生灵意识粉碎成彩虹雨一次。我的脑袋,莫名地蹦出了未知的定义。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每一颗生灵意识的悲欢离合,都会在此浮现,孤独而美丽。

不经意间,我的眼眶酝酿出一颗眼泪,先是晶莹剔透的珍珠,接着长大成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的鲛人泪。也正是这颗眼泪,我逐渐打开了眼睛,发现了有些刺眼的阳光。然而梦中的夏策和鲛人泪都消失不见了。

“堇儿……”刘珺颤抖着身子,吻着我的眼睛,笑道。他笑起来真『迷』人,仿佛照亮黑夜的点点星光般挪不开眼。他本该多笑笑的。

我默默地享受他温热的吻,嘴角轻轻上翘,这般春风旖旎的时光,比做床上运动幸福多了。可惜的是,没来得及细数不超过一盏茶功夫的幸福,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真是大煞风景。

“佑宁,吩咐南宫姑娘多做几道下饭菜。”刘珺盯着烧红了脸的我,笑道。

“诺!”佑宁答得格外响亮,巴不得整个寒兰阁都知道我的肚子瘪瘪的。他那挂着黑黑一圈泪痕的面容上,好像刻着我劫后重生的惊喜。

佑宁走后,再瞧瞧刘珺,他的脸『色』也糟糕透了。惨白惨白的,跟个没见过阳光的鬼魂似的。平时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长发,也凌『乱』不堪,头皮屑多得可以堆雪人了。尤其是那件红滚边黑底的朝服,到底多久没清洗了,上头的双面绣都黑漆漆的。

“兰兮小筑的后山,凿了一口温泉,用完午膳后,我们一起去沐浴。”刘珺笑道,趁我犯傻时,『舔』了『舔』我的嘴唇,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为了防止他的狼眼流连在我身体的任何部分,我十分机智地把脑袋也钻进棉被里,鼓成一个球,假装哈欠连连,饭前补个觉。

“不许睡!”刘珺毫不留情地掀开被子,将我禁锢在怀里,恼道。那双寒潭眸子,吹着阴冷的风,表示他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情绪。

“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不要睡了,好吗?”刘珺轻声哄道,右手探着我的脉搏,左手粗糙的指腹反复地临摹着三瓣兰花。

“睡了三个月?怎么可能!昨天我还在为了窦婴的死而伤神,在白梅树下灌了好多壶梨花酒呢。”我惊讶地喊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提到了刘珺严格控制用量的梨花酒。

“不多不少,九壶。”刘珺道,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珺相公……堇儿真的睡了三个月?”我连忙转移话题,学着丁四娘教我的撒娇方法,卷着舌头,拖长了尾音,喊相公的时候再转个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哎,还是美人发嗲悦耳。

果然,刘珺抖了抖眉『毛』,哭笑不得,大掌随意地梳理我的头发,待面部表情恢复冰山,才缓缓地道:“那天和你分开后,本王担心你使用苦肉计,把自己弄得一身病,便吩咐佑宁折返去猗兰殿把你抓回来。”

“我没有想过苦肉计,是你无理取闹,硬要把我和司马迁雪夜散步当成私情,凭什么我要迁就你!”我扁扁嘴,辩解道,眉头使劲皱起,表现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模样。

哈哈,事实上,刘珺跳下马车后,我就绞尽脑汁思考各种苦肉计。比如说,去东海楼,敞开肚皮吃海鲜,吃到肠胃难受为止。再例如,仅穿着里衣,在白梅树下睡一夜,感染上风寒。最差劲的是,跑到长信殿闹一闹,那个从上辈子开始就结下梁子的窦漪房肯定命令燕姑杖责一番。但是,这些良策,我还没实施,就被那两封奏折吓得心灰意冷了。

“雪夜散步?”刘珺笑得极阴险,狼爪子探入我的衣襟往上滑,时轻时重地『揉』捏胸口。

“我喝醉了之后呢?”我忍下满脸通红的羞辱,喘着气,再次岔开话题。

“佑宁送你回寒兰阁。起初,你睡了一晚上,本王在书房里,不太在意。后来,佑宁说你睡了一天一夜,本王察觉有些不妙,就过去替你把把脉。脉象平稳,呼吸均匀,可是试了很多方法,也唤不醒。”刘珺叹道,狼爪子停止了侵犯,温厚的唇吻着我的侧脸,寒潭眸子尽是化不开的怜惜。

“那肯定是你的方法不对。算了,能理解笨蛋的悲哀。”兴许是刚起床不太清醒,我竟然耸耸肩,拿出了对付念奴的那一套高傲气势,还选用了无奈的语气。

“哦,巫山**也不对?”刘珺轻咬了我的耳垂,特意在我的耳边吹着热气,粗糙的指腹更是肆无忌惮地点击敏感地带,非要看到我扭动身子的丑态才罢休。

“刘珺,我错了。你继续讲,堇儿很想听。”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和刘珺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便迅速低下头,换作一副乖巧的姿态,心里头却搜刮出卑鄙无耻下流的词汇。

“后来,陛下请太医过来诊断,也束手无策。本王散了消息出去,医好堇王后的病,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大夫敢来兰兮小筑诊治。”刘珺道,将我牢牢地扣在怀里,仿佛轻点的话,我会消失。

“所幸,阿胜跟念奴怄气。念奴伤心得长肥了胆子,偷了本王的银两,拐着小白去东海楼吃海鲜,碰上了扁鹊后人白扁先生。白先生委托念奴带了一句话,说你这不是生病,是每个夏国人成年之前必经的冬眠。只不过因为水土不服,在夏国只需要经历一天,到了大汉变成三个月。三个月内,喂以粥水,由念奴唤醒即可。不能理解的是,白先生拒绝了黄金万两和良田千亩,只求一壶堇儿的血『液』。”刘珺道,估计是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废话,有些口干,居然伸出舌头『舔』『舔』我的嘴唇,用来解渴。

“你给了欠扁老头一壶的血!司马迁说过的,我的血很珍贵,不能随便给任何人。”无名火突然窜起,差点灼烧了我的肺部。我几乎推开刘珺,跳起来和他叫板。呜呜,想起那一壶子的血,就头晕呀。

“堇儿还真是听司马迁的话。”刘珺道,寒潭眸子燃起怒意,烧得冰块噼里啪啦地化掉。

幸亏佑宁及时端了食案过来,我机灵地坐进刘珺的怀里,『摸』『摸』肚子,摆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道:“刘珺,我们一起吃饭吧。”

可当我盯着食案上的菜半晌时,就特别后悔主动提及吃饭。清新的白绿相间,兔子常吃的萝卜,虫子爱吃的菠菜,家鸡喜啄的芹菜苗,老牛咽下的卷心菜,再搭配上两碗白粥,全是素的。西汉时期,释迦牟尼还没出生吧,哪来的吃斋念佛习俗。此刻的我,拿两双月牙眼仰望着刘珺,似泣非泣,楚楚可怜。我又不是倒霉的小白,绝不甘心当食草动物。

“堇儿乖,大病初愈,先吃几天清淡的,就当瘦身子。”刘珺轻轻地掐了一把我腰间的赘肉,夹了一块萝卜到我的嘴边,笑容倒是比春花灿烂,只是那双寒潭眸子藏了一屋子的冬天,只待我敢拒绝他的体贴服侍。

我竭力把眉头拧成山丘,眼睛闭得紧紧的,小脸也皱成一团,表现出对付中『药』的恐惧态度,勉强地嚼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几下,霎时眉开眼笑,这萝卜,混着鱼头的鲜味,美味极了。但是,我抓起筷子,把那盘萝卜翻了个遍,也没挑出一块鱼肉的渣滓。不对呀,鱼头去哪里?

秉着存疑解『惑』的好学精神,我将剩下的三道菜全尝试了一遍。菠菜含有牛肉的辣味,芹菜苗留有鸡肉的甜味,卷心菜截有猪肉的卤味,更可恶的是刘珺舀到嘴里的白粥残有虾仁的香味。

我气得鼓起腮帮子,质问道:“鱼头、牛肉、鸡肉、猪肉、虾仁去哪里了?”

刘珺用指腹轻擦残在我嘴唇外边的饭粒,放进自己的嘴巴,细嚼慢咽,笑道:“堇儿确定要听吗?”

我急忙摇摇头,静静地刨自己碗里的粥,顺便将刘珺夹在碗里的青菜一扫而光。剁椒鱼头、爆炒牛肉、宫保鸡丁、酱烧猪蹄、清蒸虾仁……要不是我果断决策,刘珺必定吩咐南宫姑姑做一桌子只能看不能吃的美味佳肴,馋得我望眼欲穿,成了一张苦瓜脸。

午膳后,刘珺捞起试图往被窝躲藏失败的我,带着一群婢女奴仆浩浩『荡』『荡』前往兰兮小筑的后山。原先的樱花林,随着主人的离去,也忠心地殉情了,挖了一口『露』天温泉,改成香兰阁。老实说,香兰花,长得像绿油油的禾苗里早熟的稻穗,谈不上美观,但是香气诱人,吸入鼻尖,脸颊浮起情动的绯红。

脱了衣裳,我欢乐地躺在温泉池,不亦乐乎地撩起水里的玫瑰花瓣,蓦然发觉水池里的倒影长得和我不太相像,额前多了淡紫『色』的兰瓣花钿,锁骨上映了一朵红月牙,我潜意识地『摸』『摸』脖子,生出一丝空虚感,似乎少了一颗成年礼的鲛人泪。我敲敲额头,暗暗嘲笑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成年礼的鲛人泪?以为自己真的不是地球人吗?

“堇儿……”刘珺充满磁『性』的低音打『乱』了我『摸』着锁骨上的红月牙的发呆思绪。

“堇儿这里又大了。”刘珺单掌将我的双手反剪到后背,温厚的舌头『舔』起我的胸脯,偶尔咬几下,笑意邪魅,而另一只魔掌也不空闲,游走于身体的私密部分,轻拢慢捻抹复挑,直到我瘫软在他的怀里欲哭无泪,才攻城略地,激情不退,务必补回缺失的大半年福利。

我抓着他的肩膀,坏心地刮下几道痕迹,不料引来更猛烈的狂风暴雨。到最后,我两眼空洞,茫然地望着远方,穿过香兰阁,一条紫『色』的鱼从月牙状的湖水里跃出,蜕变成银发紫裙的美人。那美人,恰似梦中跳兰兮舞的。

创造未来的是当下。

作者有话:这一章全是女主和男主的戏份,大家看得过瘾吧。剧情上有看不懂的,请在当当留言,谷主乐意解释。有没有觉得卫子夫织的打了兰花结的浅紫缎带很熟悉?咳咳,谷主不能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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