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二十章 锦衣设计

这边昭姮出了宫，除了市井议论纷纷，还有的就是当日就骑着一匹马飞奔出城的万北。

做一个为尽职尽责的好随从，他愣是被宸央丢在了原安城，他是这么说的。

“本王不在，最放心不过的就是一个昭姮，你替本王看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帮衬着点。”

万北就这么待在原安城里看着，时不时就去宫里头绕一眼，直到昭姮回家，他非一般的就跑了。你要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觉得的。

这昭姮好不容易落单了，这是宸央表现的好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跑边疆去？

不能忍，万北是不能忍的。

……

宫外是这么个情况，宫内的情况一样很有意思。

昭姮才走第二天，整个宫中上上下下，秀女妃嫔们都开始绞尽脑汁。这时候宸霂最宠爱的人没了，那省下的时间就是她们的，若能趁着这个空子上位，日后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窦芸如此，其他妃嫔如此，锦衣更是如此。

阿音和锦衣拿着自己积攒的银钱首饰去打赏尚宫局，换了一套青色的宫装，里头保暖，最外一层轻如薄纱，飘逸如仙。

“这一身，皇上会喜欢吗？”阿音不稳地问。

锦衣胸有成竹：“放心吧，皇上现在跟昭姮生了嫌隙，可忘记一个人也从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青色的宫装不华丽，但是浣衣局的衣裳，也是青色的。”

“浣衣局？”阿音不解。

锦衣笑了笑：“皇上除了册封典礼，第二次见到昭姮的时候，她已经在浣衣局了，身上穿着的就是浣衣局的衣裳，从最细微的东西入手，让皇上想着长亭殿，想来长亭殿，直到，我们做了长亭殿的主人为止。”

阿音不同意道：“你这岂不是做了别人的替身，让皇上怀念的想着的，不还是姮妃么？”

“蠢货，一开始能够接近皇上的只有这个，至于最后皇上将不将这当做替身，那随皇上去，咱们要的是出人头地，你还在乎那些做什么，人呐，只有眼前的东西才重要，能够抓在手里的才重要，你要做妃嫔，就不要纠结这些小事。”锦衣白眼翻起，冷冷地笑了笑。

锦衣准备好了以后，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你这是？”

“你过来站在身后，今日快到午膳的时辰了，皇上也差不多要过来了，等皇上过来，你就开始推。”

阿音半信半疑，就在那儿干站着，没想到片刻之后，宸霂真的出现在了长亭殿的门边。

阿音急忙推着锦衣身后，而锦衣装作慌忙地从秋千上摔下来。

“见……见过皇上！”

“嗯，快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锦衣面容清爽娇丽，也算是个可人儿。

身上的衣裳却是让宸霂有所回想。

“什么时候换了新衣裳的？”

锦衣张口说瞎话：“姐姐走之前，给臣妾去尚宫局定好了的，说是要庆祝什么，臣妾也没问，姐姐就已经回家了，臣妾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十分好看就穿上了。”

“你平时穿得素雅，但也鲜少有这样的布料，以后若是喜欢就去尚宫局做，朕让安顺去打一声招呼。”

锦衣微微行礼：“多谢皇上好意，可是臣妾身份卑微，这样恐怕坏了宫中的规矩。”

“你在长亭殿还说什么规矩，你……”宸霂突然想起来那张有恃无恐的笑脸，戛然而止。

“罢了，不提也罢，你只管去跟尚宫局说，朕想要给谁做衣裳，也不是别人管的。”

“谢过皇上。”

“嗯。”

锦衣挑眉，故作好奇：“皇上今日怎么会过来，姐姐都已经回太尉府了。”

“朕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你。”宸霂面不改色，就算他不说出来，锦衣也早早就算好了。

见她故作惊诧：“皇上是来看臣妾的吗？臣妾，臣妾真是太开心了，臣妾以为皇上的心里只有姮妃姐姐一个人。”

“朕，不会心里只有一个人。”明明从来对宫中的妃嫔就应该这么说，可偏偏说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挂满了心虚。

锦衣也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皇上说的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心里只放下一个人。”

“皇上还没用午膳呢吧，不如就在长亭殿留下，姐姐走的时候还跟臣妾说皇上若是过来了。”

“若是朕过来如何？”说着是不在乎，可锦衣话都没有说完，他就已经等不及的问。

她笑了笑：“皇上心急什么，姐姐说，若是皇上来了，就让我们给皇上煮些清淡的东西。”

“她还记得朕喜欢吃这些东西？”宸霂脸上并没有开心。

锦衣回答：“是啊，臣妾没有时常跟皇上用膳，很多东西不明白，还是姐姐告诉臣妾，皇上不喜欢吃太重口味的东西。”

宸霂俊脸一黑：“呵，她还记得，朕以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呢，回回来的时候，巴不得让小厨房放了所有的辣椒和盐似的。”

锦衣颇有些故作不好意思：“臣妾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皇上千万别怪罪姐姐，说不定是臣妾自己记错了，说错了，弄混了姐姐说的话。”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了，她……”她就是故意不想留他在长亭殿，所以让小厨房弄得这么重口味的，他每次为了跟她一块儿吃，也懒得说，久而久之，口味都重了不少。

合着昭姮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想到这个宸霂就生气，真是细节上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要跟他撇清关系了不成？

“就在这儿用膳，朕来长亭殿这么久，还没有吃过你们长亭殿清淡的菜。这个厨子，还是姮妃自己去御膳房挑的吧？”

锦衣点点头：“是，当时姐姐说这个厨子糕点做得好吃，所以就要了这个厨子。”

宸霂又勾起眉头：“她很喜欢吃糕点？”

“对啊，姐姐平时没事儿，都会让小厨房的厨子做些甜点糕点，几乎每日都有。”

“那为何这朕每次送过来的糕点，她都说不吃，放在那儿都发霉了！”宸霂还记得上一次，前两日送过来的东西，隔了两日看，居然还在那儿，问她问什么不吃，她说不爱吃糕点？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朕的，真是越发过分了！”

宸霂是真的很生气了。

锦衣装作害怕：“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皇上都不知道，臣妾该死。”

宸霂安抚她，一边又冷冷地笑着：“呵，不怪你，都是姮妃自己脑子不太正常！”

“阿嚏——”

远在……宫外的太尉府的昭姮正跟昭司南踢毽子，莫名其妙的地打了一个喷嚏，昭司南丢过来的毽子没有被接到，掉落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连这个窦接不住，刚刚还说自己特别厉害呢！”昭司南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说昭姮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昭姮白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毽子，狠狠地发力朝他踢过去：“就你屁话多，没看到你姐姐我打了一个喷嚏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在背后骂你姐姐！”

昭司南经过地接住，又还给了昭姮：“外头那些人都是风言风语的，姐姐你又不是没被说过，也没见你打喷嚏呀，你接不住就说接不住，我又不会笑话姐姐！”

昭姮丢过去的时候又是狠狠一脚：“你脑子莫不是被门夹了？”

“我是铜头铁骨，就算是门，那夹一下，门自己就是要坏的。”

“就你嘴贫。”

“说起来……”昭姮踢着踢着，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所真有个人会说你阿姐，还真有一个人！不，他不是人，他是……他是脑子不大好的人。”

昭司南问：“还有人说姐姐能被你记住的，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架子啊！”

昭姮撇撇嘴：“还能是谁，自然是哪个成日去蹭饭吃的人！”

“阿嚏——”

宸霂狠狠打了两个喷嚏，锦衣急忙关心：“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着凉了，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阿音，快去给皇上，不，臣妾自己去！”

“站住。”

锦衣刚刚坐下就起身就被宸霂叫住：“你上哪儿去？！”

“臣妾去给皇上煮一碗姜茶过来，天还是凉的，皇上喝点暖暖身子也好。”

宸霂抬眼看她，微微摆手一笑：“没事儿，估计是姮妃在背后说朕的坏话，不然朕身子骨好的很，怎么可能会着凉。”

锦衣笑道：“皇上说什么呢，姮妃姐姐怎么肯定在后面说您呢，再说了，姮妃姐姐说你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就像昭司南问昭姮一样：“阿姐在家中，怎么就知道是谁在说阿姐？”

而昭姮跟宸霂的回答，也几乎一样。

一个是：“除了她，还有谁会那么闲，在背后说朕的坏话？”

还有一个是：“不用问，问就是他，除了他，谁还会在快用午膳的时候说你姐姐我。”

锦衣跟昭司南，也是同步的一脸懵懂。

不过懵懂归懵懂，昭司南是拉着昭姮去用膳的，“不踢了不踢了，再踢下去都要饿死了，况且我也踢不过阿姐。”

昭姮挑眉：“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昭司南嘟嘴：“那我饿了，人是铁饭是钢，若是不吃，你弟弟也就饿死了！”

昭姮搓他的头：“就你，我看饿上几天几夜，你也是生龙活虎的吧！”

昭夫人的手艺也是真的好，比不得那些酒楼大厨，可满足昭家这些个嘴巴挑的，也是足够了。

昭司南道：“娘偏心，姐姐没回来的时候，娘亲若是要亲自下厨，吃的都是小青菜，姐姐回来了，就大鱼大肉了！”

昭夫人也并不否认自己偏心：“你若是个姑娘家，为娘我希望对你这样！你平时要练功习武的，老娘亏待你了？”

昭长英在边上看着，哈哈大笑，“就是，你这小子，为父都不敢说你娘亲偏心，你还说出来，岂不是招人骂？”

说罢连忙低头扒饭，怕被昭夫人数落，又连连点头：“嗯，夫人这手艺也是这么点许久没有下厨，还是这般好，不愧是太尉府的夫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什么都好！”

昭姮看着这样一家其乐融融，差点儿哭了出来，她不仅仅是一次羡慕原主。

可叹，她的记忆中，原主还是个没心没肺的，跑出去闯祸的时候，都说自己家多厉害，还想过到时候做了皇后，要怎么卖了昭家去讨宸霂的欢。

还好，还好宸霂没有对昭家有什么不信任的想法。

还好，她没有进宫，不然当日昭夫人的那根发簪，说不定她就真的用上了。

还有那个孩子，宸霂让奶娘带着孩子来太尉府，她稳定看着，心里放心不少。

若是换做原主，她记得，原主是很讨厌小孩的。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又都是那么的些许无奈。

宸霂寻常在长亭殿用膳的时候，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吃完了。

可今日不同，他似乎吃什么都没有味道，随便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锦衣问：“皇上怎么不吃了，是这些东西不合您的胃口吗？”

宸霂摇摇头：“没有，可能朕在这儿吃了口味重的，都习惯了，一下遇到这种清淡的，反而不习惯了。”

锦衣满脸的罪恶感和委屈，可怜巴巴地自责道：“都怪臣妾没有弄清楚，姐姐说了皇上喜欢吃清淡的东西，臣妾也不能一下就改了喜欢。”

宸霂摇头：“没什么事儿，你做的很好。”

“可是臣妾还想做得更好。”锦衣抬头，与他对视，眼神中有一刹那的坚定，让宸霂想到了那一双做什么都很坚定的眼神。

刹那的失神，也让他自己有些失措。

“锦衣……你，做才人，也许久了吧。”

锦衣感受：“没有很久，臣妾也不记得，不过好像也就一两个月。”

“嗯，明天过后，你就升婕妤吧。”

锦衣吃惊地吓掉了手中的筷子：“皇上，这……这太不合规矩了，臣妾就连侍寝……都没有过，怎么能，就升了婕妤？”

她明明知道昭姮之前也是这样，偏偏要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