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坦白原因

“哥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常连道：“本来是几日就走，现在，突然想起有一些事情，便待上半个月。”

常淑珍点点头：“哥哥，你不用时时进宫，就知道你在原安城，我便觉得心中有了底，不那么害怕。”

“你放心，皇上兴许还在芥蒂这件事情，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为兄一定想办法帮你。”

常淑珍却摇头：“哥哥不用，您千万不要再去跟皇上提起这件事情了，不然……皇上会知道我没有傻，倒时候就再也不来了。”

常连握着拳头，心疼地看着常淑珍：“好，哥哥答应你。”

……

原安城的夜景向来繁华嘈杂，花楼也一直都是许多男子聚集的地方，雅座上坐着常连，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老鸨见多了达官贵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常将。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不知道您过来有没有看中哪个喜欢的姑娘，妈妈我让她过来陪您喝上两杯？”

常连平平问：“你这儿，可还有，未曾见客的姑娘？”老鸨掩嘴而笑：“有是有的，只是还未调教得乖巧。您好这口，可这姑娘除夜，价钱嘛……”

“你只管叫来，我岂会少了你的。”

老鸨虽然不得罪这些达官贵人，但是也绝对不做亏本的买卖，“口说无凭啊，您要是到时候走了，我自然也不敢向你要的，还是，劳烦您让妈妈我心安。”

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老鸨双眼发光，又洋装面不改色地收了回来：“还请，您移步？”

常连起身，跟老鸨去了后院柴房：“您进去看看，喜欢哪个就带出来告诉我，我给您收拾好了送屋里去！”

老鸨打开昏暗的门，屋里才算是透出了一抹光来，她就在门边等着，等着常连将人给带出来。

里面有七八个女子，个个瘦弱不堪，当她们看到门开了的时候，并没有所行动，而是一个个都很绝望的看着他，好像他是来打她们的一样。

之前的每一天，都会有人拿着棍棒树条进来抽打，伤口不会留下多明显的疤痕，可也就疼痛。

熬不住的，就会示弱，会妥协，然后出去过上她们口中的好日子，不妥协的，还在这儿备受煎熬。

常连从最外头扫到最里头，一眼看过去，目光定在了躲在最里面的女孩身上。

他走过去，边上的女子皆往后一缩，那个女孩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在那儿发抖。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常连蹲下来，再低下头去看她：“恩？”

女孩微弱地点点头，不敢出声。

常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将她带出去，她只瑟瑟发抖。

“哟，您看中这么瘦弱的？”老鸨都嫌弃，这个丫头是送过来价钱最便宜的，瘦的不成样。

“你废话太多了。”常连松手，独自先离开，小厮带他去房中等候，不一会儿，便将人给送了过来。

换上新衣的女子，明显这衣裳是大了许多的，跟她枯瘦的身材格格不入，可容颜经过洗礼打扮之后，竟然颇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既视感。

她的眼睛本来不小，也不知道之前哭了多久，还略有些肿了起来，可能上去显得眼眶被挤压。

“你来了多久？”

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常连坐着她站着。

女孩不说话，常连轻笑：“你只管好好跟我说话，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我……我来了三天……”

“你为什么过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哪儿的人，家中还有谁？”

女孩道：“我叫二花，就住在城郊外的三里村庄，家中有一个哥哥，今年要娶媳妇，但是家中穷，父亲便叫我过来抵钱回去，给哥哥周转。”

“你的那个父亲倒是有意思了，你想离开吗？”

二花点点头，“想，但是过来的时候已经签了卖身契，您是要帮我赎身么？虽然……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多好，可还是想要问一下，您为何要赎我？”

“你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从今天起，你要知道你姓常，你是常家的远方堂亲常淑华。”

“常，淑华？”

常连又在里头跟她说了许久，然后让老鸨进去，给了银子赎了身，带着人从后门离开。

在第三天的时候，常连再次进宫，这一次正好撞上了进宫请安的宸央。

“臣参见皇上。”常连对宸央本就不惧怕，加上他知道宸央跟昭姮走得近，对他就更没有什么好感，索性礼都不点。

“将军怎么进宫了，不是说这几日要再原安城好好休息，看看原安城的繁华嘛，多年在外，想来是很想回来的。”

“臣是为了南楚在外，不敢有所怨言不满，今日进宫，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求皇上，还请皇上在臣走之前帮衬才好。”

宸霂点头：“将军有什么事情何必这么见外，直接说就是了。”

“臣祖上下来，还有一个堂兄，今年刚刚过世，留下一个幼女无处可去，恰好臣回来了，她便来投靠，但是您也知道臣身边怎么可能照顾得了这个小妹妹，还请皇上帮臣照顾着。”

让一个女子进宫，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宸霂是绝对会答应的：“好，你尽管去，朕自会派人去接她进宫，可在你府上？”

“不在府上，臣已经带进宫了，臣还有几日就要走了，所以想着越早结束越好。”

宸霂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去后宫做个女官吧。”

常连却不同意：“皇上，她资质浅薄，若是做女官怕是臣更不放心，您不如就让她去长秋殿跟淑珍在一块儿，一来有个伴，臣上次看淑珍的状态，好像并不是多好，居然跟臣说许多小时候的事情，想来有个人陪陪也好。”

宸霂挑眉：“好，你然你这个做兄长的舍得，那就让她做个婕妤，跟在长秋殿里，这下可好？”

“甚好，既然这样，臣也就放心。”

“将军进宫，只是为了这件事吗？”

常连颔首：“是，臣兄长所托，臣已经完成，也算是放心，多谢皇上，臣告退！”

宸央看他走出去，道：“皇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不怕是又送了一个常贵妃进来？”

“他昨日进宫看常贵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想要送个人进来罢了，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他的堂妹，都是跟常家沾边的，朕不可能会拒绝。”

宸霂淡淡地说，“刚刚说到哪儿了？”

二人就着自己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宸央道：“已经整顿好了，但是还需要人在那边看着才好，毕竟一个军队得有一个带头的，不知道皇兄确定好了人选没有？”

“人选是确定好的，便让昭家的小儿子去，一来朕放心昭家，二来那小子朕见过，也算机灵，先让他去试试，不行的话，朕再换人过去。”

宸央不赞同：“他还未成年，小小年纪莽撞得很，让他去，时机未免不太成熟。”

宸霂道：“对，所以朕需要一个信得过又懂分寸的人过去，你便是朕最佳人选。”

“皇兄，这一去，得多少年？”

“不用许久，等到昭司南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你再回来也不迟。”

宸央盯着宸霂的那双眼睛：“皇兄让臣弟去，真的不是有私心么？”

“朕有何私心？”

虽说的是没有，但是脸上的深情已然全都出卖了他，只有昭姮，会让他脸色波动这么迅速：“倒是你，朕很想知道你年夜饭都不进宫是去了哪里？”

就算安顺说的是惠王在府中，他这个亲哥哥依旧不信。

“您明明就将她送出宫了，为何不给她自由？”

“她还不自由？常贵妃的事情，在皇家看来是什么罪过，那是死罪，你以为昭姮为什么还可以在宫外过得这么逍遥，不是朕将她送出宫你以为这事儿她洗的干净？”

宸央眉头拧在一块：“但是臣地听说的，那个吴念是那叫锦衣去带进来的，皇兄如今不说话也就罢了，升了她的位分如今还怀有身孕，您不能说这是意外吧？”

宸霂反驳着：“朕不想听是谁做的，没有昭姮的帮忙和示意，她能出去？就算是她不知道吴念没有净身，但她也促成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宸央却道：“那正好，说明她不适合待在宫中，以免她再伤及无辜，皇兄不如让她远离这些是非，安沁公主懂事了再接回来，也无碍。”

“你不要觉得朕不说话就是默认你可以胡作非为了，宸央！朕记得很早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她是朕的妃嫔，你不可能跟她有任何关系！”

“是吗？”宸央今日也是被宸霂的私心给弄生气了：“那臣弟很想知道一下，她还愿不愿意跟一个一开始就想弄坏她名声的人在一块！”

宸霂一开始，要的就是宸央去勾搭昭姮，等昭姮上钩了再来个捉奸。昭姮不仅可以离开宫中，昭家也会颜面扫地。

后来他发现昭家跟常家比起来，昭家似乎更为忠心一些。

虽然这作为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昭姮清楚的知道前因后果，心里未必能够原谅。

昭家如果知道，也一定会心寒。

“臣弟还有事，就不在宫中逗留了，臣弟告退。”

宸霂在他的身后发出一声轻呼：“她已经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会是！”

“臣弟不在乎！”

就是这个不在乎，让宸霂暴怒，还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乱来，但是宸央走了以后他拿着剑，在未央宫里挥舞着愤怒。

安顺在外头听着，一连连着都是叹息。

宸央气在心中，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太尉府，要跟昭姮单独说话。

“你今日急急忙忙地过来找我做什么？”

“本王有话对你说。”

昭姮笑道：“有什么话你说呀。”

宸央来的时候已经将前因后果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结果见到昭姮，又害怕地结巴了。

“本王……本王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要告诉我什么？”

宸央双手抓住昭姮的双肩，低下头，又猛地抬头看着昭姮，“你不是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当初本王会出现在宫中，为什么会跟你有所接触，为什么，要骗你是御膳总管吗？”

“嗯，你说。”

昭姮从前很想知道，问了几次他也不说，昭姮都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了，今日又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宸央先向她确认：“本王说出来以后，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什么话都不说，不要对本王冷漠如冰的？”

昭姮好像知道了不大好：“不能，谁能保证自己下一个时辰是什么反应，你若不说也罢，我便不听了，反正也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很重要！”

昭姮心里，一定是因为有了宸霂，所以不管他宸央怎么做，她都不会动心。

可是今日，宸霂可以果断的收了一个女子，明日一样可以，可他还要求宸央离开昭姮，他不愿意这样！

“是皇兄！是皇兄让我进宫去的。”

“他让你进宫做什么，难不成是让你先来探探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不成？”昭姮还打趣着。

宸央冷冷地说：“不，他是要本王，去做吴念做过的事情，虽不要那么过分，却要丢了昭家的人！”

宸央说完，没敢放开昭姮，也没敢看别处，眼神死死地盯着昭姮。

她先是一愣，而后苦笑：“哦，这样啊，那看来之前……是我把你们想得太好了。”

语气平平，看不出悲喜，可就是这样，才让宸央害怕：“你别这样，你要是想骂你就骂出来，本王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生气。”

昭姮抿唇，确实鼻尖发酸，不过她忍住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最后不是也没让你们得逞嘛，不过，算了……”

她的双手要去打开宸央的双手，只是他的手死死不愿意放开。

“王爷你放开我吧，你放心，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不成我现在要对着你们一哭二闹么？”她苦笑着无他对视，即使用力忍着也难免略带哭腔：“那样，很累的，我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