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十五章 十五大板

“奴婢已经说过不是故意的，娘娘为何还要这般不依不饶？”在这宫中，昭姮虽没有待很长的时间，但这几日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

有些时候，本没有错的东西，却因为对方高你一等，便可以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张嬷嬷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这不好对付，面目狠厉的常贵妃。

常贵妃听完，嗤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随随便便的闯来闯去的在宫中走动，那后宫成何体统，岂不是还要惹了皇上的安宁？！”

“娘娘说这话，奴婢就不得不反驳您一句了。”

“呵呵，你如今是宫婢，就算你还是昭仪，也在本宫之下，你懂不懂什么叫规矩！？”常贵妃气势逼人，不让昭姮多说一句话，“来呀，给我拖下去，赏十大板子，再丢回浣衣局吧！”

昭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宸霂，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昭仪，她爹还是太尉，难道他真的能视而不见？

就算是这样，难道这般明显的事情，他看不出来是常贵妃在构陷？

在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希望宸霂能够站出来阻止一下，哪怕是说句话都行，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垂青，纯粹的觉得不公平……还有怕疼！

但是宸霂不仅视而不见，还转过身去交代，“就在这儿打，打快些，浣衣局每日那么多的事情，莫让她耽误了，也防止有宫人被她的伶牙俐齿给欺骗了动了怜悯之心。”

昭姮这心里，可是拿着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对着宸霂狠狠的捅进去，而心里的宸霂，早早就跪下求饶了。

还在愤愤不平发想着，人已经被下人们给抓住，就在长秋殿的院中，直接被按倒在地，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手中拿着长板的太监，准备就绪。

昭姮在板子落下的最后一刻，还不忘记吼一句，“皇上，你不分青红皂白，不，你分得清，你这般公报私仇的对付我一个女子，根本就不是明君所为！”

常贵妃听到这句话，心里头开心得不行，这般对皇上无礼，昭姮今日还能活着回去不成？

宸霂扭过头来，不怒反笑，“都说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今日朕算是亲眼见到了，看来十板子不够，再给她加五下。”

这倒是昭姮不曾料到的，她也知道今日说的话十分无礼，也是豁出去才说，忍不下。

常贵妃和刘婕妤瞠目结舌，刘婕妤更是惊诧问宸霂：“皇上，这个贱婢这么说您，已经不单单是不将宫规放在眼中了，您怎么能这般简单的就处置了？”

宸霂瞪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朕的决定不妥？”

刘婕妤还想说什么，却被常贵妃给瞥了一眼，低着头摇着，轻声认错，“臣妾不敢，皇上恕罪。”

“打！”

随着宸霂一声令下，两位太监手中的板子迅速的落到了昭姮的身上，就第一下，便让昭姮整个人浑身僵硬。

再一次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昭姮这十五板子下去，脸色渐渐苍白，额头上的汗水从眼中间留下来，渗到眼中，难以睁开。

就算是这么难受的时候，却还是一声不吭，一个声音都没有，全程咬着唇硬撑。

宸霂双目定在昭姮刚毅的脸庞上，说起昭姮，这是她进宫以后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着她的脸，明明很疼，但是那张脸上却挂满了倔强，让他不得不生出疑惑。

她真的跟宸央说的那样，不是众人口中的那个昭姮吗？

……

昭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浣衣局，趴在在一堆床铺的角落，凌霜心疼的为她上药，眼泪花子哒哒地掉了下来。

“他们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奴婢听闻宫中大半女子，只要挨上二十几板，性命不保，可小姐居然挨了十几板子，这不是朝着要小姐性命去的吗？”

昭姮很想安慰凌霜，可如今别说动，就是开口都觉得吃力，眼都睁不开，只能勉强的让嘴角能够上翘一些。

凌霜满脸的愤怒，“要说，那个锦衣也不是什么好人，小姐您被送回来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关心就算了，奴婢让她想办法，她却说被嫔妃陷害的人还有希望，可被皇上讨厌的人，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小姐，她先前接近咱们，居然就是觉得咱们还有希望出去！”

昭姮没有觉得锦衣有什么不对，相反的，她甚至能够理解锦衣。

她在浣衣局，也是个不受待见的人，这个时候有一位昭仪只是带着时限的惩罚进来的，她自然想着能够跟她攀上关系，能够凭借这个离开浣衣局。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外头闹哄哄的响起一声，惊到了凌霜，凌霜赶紧将手中的药给盖好，藏在了袖口之中，想要跑出去请安，却巧，皇后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凌霜跪下，“奴婢……奴婢这是要去给娘娘您请安！”

“免了，”皇后绕过凌霜，直接朝着昭姮过去，昭姮如今头也抬不起来，凌霜紧张的说，“娘娘，我家小姐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您别伤害她，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命贱！”

秀儿在门边鄙弃地瞥了她一眼，“就你这贱命，送给皇后娘娘，娘娘都不要。”

皇后坐到昭姮的边上，斥责看着秀儿：“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都给本宫闭嘴，将药拿上来！”

秀儿抿了抿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走上前递给皇后。皇后轻轻掀开昭姮身上的被褥，却看到方才凌霜来不及给昭姮穿上的亵裤，伤口上明显的是上了药的。

皇后顿时大怒，瞪着凌霜，“大胆奴婢，姮昭仪身上擦的是宫中的玉露膏，你们身在浣衣局，你从何出得来！？”

凌霜跪在地上，眼神不停的闪躲，结结巴巴道：“是……是奴婢捡的。”

“放肆！”皇后喝道：“这种谎话你也敢说得出口吗？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否则今日你们主仆二人……”

“娘娘不要再打小姐了，奴婢说。”凌霜生怕皇后直接下令再对昭姮做什么，也顾不上许多，连忙道：“是御膳房的杨总管知道了娘娘受罚，私下送过来的。”

皇后眼神犀利，胸口起伏，冷冷道：“你这宫婢，真是谎话连篇，且不说御膳总管根本就不姓杨，就说他一个膳房总管为何要给你送药，他小小官职又如何来的玉露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