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七十章 启程北梁

辰时。

昨儿阿音也算是歇斯底里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昭姮开的条件是，必须得听昭姮的话，日后做了妃嫔也是一样，要站好边，不要让本宫提醒了才好。

阿音喜不自胜，开心得跳了起来。

“奴婢一定遵循娘娘的教诲，一定不会辜负您。”

凌霜在她走后，道：“娘娘，您可以不用答应她的……她痴心妄想，您就一定要帮着，哪有这种道理。贵妃娘娘想要一个孩子，您想别的办法给她一个就是了，往后有的是时间。”

昭姮瞥了凌霜一眼：“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说话了，胡闹！”

“奴婢没有胡闹，奴婢就是为小姐不服，被宫中众人说是对付窦家的幕后主使，现在还要帮着别人找孩子，让皇上去宠幸别的女人，您的心怎么这么大，您都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别人说我什么了？”

“别人都说，昭家小气，姮妃娘娘宠冠后宫，是第二个常贵妃，比常贵妃还要阴险毒辣。说您是红颜祸水，蛊惑君王，让皇上这么偏袒咱们昭家了！”

凌霜就是生气，凭什么自家小姐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别人这么说。

昭姮叹了口气你若是：“一直想着别人说的话，那咱们也不要活着了，哪儿还管得了别人。”

凌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但是现在窦家，在朝堂上处处针对咱们家老爷，少爷脾气又不好，怕是这一次忍着下一次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放心吧，上次来的时候我都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要随随便便动手，就算真的要打起来，也跟我说一声，然后再打不迟。”

凌霜面色惊诧：“……”

昭姮也没有说错，朝堂上那些墙头草也的确是烦的，好好的自己做自己的事儿，管好自己就是了，那些人偏偏不这么做非要跟昭家给杠起来，这有什么好说，那昭姮觉得打一次都轻了，多打几次才好。

……

丞相府。

窦明端着一碗莲藕汤，放在桌上。

窦夫人慈祥地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端着汤过来？”

“儿子想，前头一二十年让娘您操碎了心，自觉愧疚。也不曾跟母亲说过话聊过天，今日，就过来了。”

窦夫人含笑：“你这个傻小子，哪有什么愧疚不愧疚了，是为娘愧对你……没有为你未雨绸缪，才有了这些苦楚。”

“儿子不觉得苦，自小富贵，能有多苦呢。”

窦夫人端起那碗汤，尝了一口：“这味道……不大好啊，是哪个下人懈怠了你的命令，我这就过去好好说说她。”

说罢，就要出门，被窦明给拉住，“哎哟娘，亏您还是儿子的亲娘呢，儿子的手艺您都吃不出来了？”

窦夫人惊诧万分：“你说什么，这东西，是你亲手做的？你这小子莫不是唬我开心了，这怎么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就是儿子给您做的，您若是觉得不好吃，那儿子让别的下人送过就是了。”

“谁说的！？”

窦夫人欣喜地端着又大口地吃了起来，味道是很奇怪，像是清水煮的一般，但是因为知道了是窦明煮的，心里开心，吃的时候也觉得是好的味道。

窦芸自小还是很乖巧的，琴棋书画那些厨房琐事都是学了的，但是窦明就很调皮了。

别说是亲手做的，就是今日他亲自送过来，昭姮也觉得很好很好了。

“嗯……头一口尝起来自是怀怀的，好在多吃了几口，味道好的很，我儿子就是厉害，随便煮些东西，都是顶好的。”

窦明知道她是夸赞自己了：“娘，这里没外人，你就没有必要给儿子面子了，您就说吧，是福是还差了点什么东西，我可是您亲生儿子，有什么是不好知道的？”

窦夫人笑了笑：“没有，我的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吃就是好吃！”

“您若是不说，那儿子就天天给您送一碗过来。”

窦夫人不解道：“怎么会，您哪儿有这个时间，不还要练习的么？”

“娘你说笑了，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莲子过了季节可就没有了，这倒是不花多少时间。更何况每日过来给你送一碗也不是什么大事。”

窦夫人神色暗淡：“是不是，公主殿下又跟你生气，不让你回院子去休息了，如果这样没关系，你就在为娘这院子里多待一些时候，公主殿下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木子元的脾气。整个丞相府的人都是知道的，她要是生气了，就真的是谁都不好过，谁都不安生。

窦明摇摇头：“娘，你想多了，这个就是给你煮一碗汤的时间，也要不了多少时候，公主殿下也没有生气，你别多想了。”

窦夫人撇撇嘴：“哼，她在咱们家还生气得少吗，一生气了，就什么东西都要新的……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她没有生气那你……”

窦明叹了一口气：“唉，就是觉得没有办法为国家建功立业，又没有办法对您多好，所以才想这么做的。”

“傻小子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窦明道：“母亲，你觉得，儿子礼物考下去，会有什么前程么？”

“为娘不知道，但是为娘知道考上了肯定是没什么坏处的。”

“娘，就算是这一次中了，前面也会有昭司南挡在前面，根本不会将我这个后来的，还有过污点的放在眼里。”

窦夫人以为儿子是单纯的不开心了，安慰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到时候皇上还能不中用你，为娘第一个不答应，你父亲怎么说也是丞相，你以为什么是丞相，真的是摆设不成？”

窦明道：“父亲自然是不一般，可娘，父亲总有老了的那一天，你想过那一天吗？”

“你？”窦夫人蹙起眉头：“你要说什么？跟娘，就不要打那些哑谜了吧？”

他嗯了两声：“娘果然是了解儿子的，可儿子也是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您别猜了。”

“你当真没有别的意思，为娘怎么会看不出来？”窦夫人道：“你今日也提到了，为娘且不如跟你说道说道。你想去北梁，母亲已经知道了。”

窦明问：“母亲从何得知，儿子从来没有跟您提起过。”

“你没提起，但是公主提过了，加上你之前考试的时候写的东西，那般一目了然。”

窦明叹气：“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实在没了办法，儿子也不会这么想的，您既然都知道了，那咱们也不妨明着说。”

窦夫人万分紧张地双手搭在窦明的肩膀边上：“儿啊，你要是真的跟公主殿下走了，我们窦家可就真的完了。”

“我们家现在不走，难道就不会完吗？娘，现在皇上是念在父亲的份上，对我们窦家还算会顾及的，日后难免不会忽视了。你想想我姐姐，明明是跟昭姮一起病的，皇上偏偏盯着昭姮，对姐姐不闻不问，如果他问一下关心一下，姐姐怎么会烧坏了脑子！”

窦夫人捂着胸口，掉了眼泪：“芸儿，我的芸儿，才是真真正正的太可怜了。可恨皇上毫无情意可言，不让我在宫中逗留许久，不能亲自照顾芸儿！”

“娘，她昭姮说什么跟她没有关系谁知道跟她有没有关系，在我看来，那就是有关系的。上次一个奴婢，就是他们昭家派出来的。这一次，怎么别人就没有病，偏偏就昭姮跟姐姐一同病了，根本就是怕皇上怀疑，自损身体罢了！”

窦明就算知道这件事情跟昭姮没有什么关系，也要将这个罪责怪在她的头上，让窦夫人生气，才好说下去。

窦夫人果然是非常生气的：“那个贱人，当初勾引你不成，现在跑去勾引皇上，还跟惠王殿下不清不楚，实在恶心。欺负我女儿，实在可恨！我定跟她没完！”

窦明冷冷地笑了两声，“娘，你说得轻巧，拿什么去跟他们昭家斗，现在唯一一个在宫中的姐姐都已经傻了，我们继续下去，要么委曲求全，被昭家踩在脚底下，要么，就……”

“闭嘴！”一向不舍得骂窦明的窦夫人声厉急色：“把你想说的那些话给收回去，千万千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娘，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何必要隐瞒忌讳呢？”

窦明站起身来，绕到了窦夫人的身后，帮窦夫人捏肩。

“娘，儿子也没有瞒着你们，今日也是要好好的跟你说的，不管做什么，儿子都是要告诉您一声。就算儿子真的跟公主去了北梁，也不会让皇上察觉到的，一切，都是未雨绸缪为了以后做准备。”

昭夫人慌张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咱们是南楚的子民，就这么……就这么，会不会被人说成是叛国，通敌卖国！？”

“娘你放心，出卖国家情况叛国，儿子这是离开南楚罢了。谁规定了我子子孙孙就一定是南楚的子民了，谁又能保证南楚千秋万代了。只有眼前的东西，才是最可信的。”

窦夫人被说得动摇，开始问详细：“你当日去北梁，真是看到了北梁的好？”

窦明说起劲：“真真的是这样，娘，你都不知道儿子去北梁的时候别人对我有多尊重，走在路上都有人给我点头行礼，在南楚，我还要等上多少年才有这个机会！”

“当真这样？”

“嗯嗯，她的四皇弟木子清，跟儿子也是不打不相识，虽然公主不喜欢他，他却很巴结公主。还有他们的皇上木厥成，我不是第一回说想要我就在北梁了，如此天差地别，娘，换成你，你如何选择？”

窦夫人愣了愣，呆呆地说：“若是这么看来，就不一样了，她们对你这么好，趁着这个劲就能够平步青云了，何苦……要在这儿受窝囊气？”

“娘，儿子就是这个意思。”窦明蹲在窦夫人的身边，仰视窦夫人：“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到我们在南楚活不下去的时候再去人家北梁，又白白叫人笑话了。”

他们在屋内说了快一个小时的话，最后出来的时候，窦夫人只交代了一句：“万事小心。”

第二日，窦明就带着木子元去了北梁。

就连窦青，都还不知道。

窦夫人对外头和对窦青说的，都是他找到了高人，拜师学艺去了。

窦青对窦夫人也算信任，没有怀疑，只说，要窦明好好学习本事，不要辜负了爹娘的关心。

然则，是去了北梁。

马车上，木子元微笑着看着他：“夫君，可有后悔？”

“事已至此，我后悔什么？”

“夫君就不后悔娶了我吗？”

窦明转头看向她：“如果我说后悔了，你会怎么办？”

木子元冷笑：“如果夫君说后悔了，那我会马上让马车停下。让夫君自己去北梁。”

木子元不愿意说谎，不是因为不顾及窦明，是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

窦明也酸气苦味地说：“是，夫人喜欢听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了。我说，我不后悔娶了夫人，夫人呢，后悔嫁给我了吗？”

明明二人都是后悔的，却偏偏要自欺欺人，木子元非要听窦明骗她说好听的，虚伪的话。她自己也不愿意跟窦明说那些后悔的话，二人也就这么耗下去。

“夫君……”

在安静了许久以后，木子元才重新开始说话：“到了北梁，你一定要加把劲，让我父皇绝对的信任你，将重要的职位交给你，重用你。”

“你父皇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样的人，还得仔细看看，免得弄巧成拙。”

木子元道：“最好快一些，赶在木子清前让父皇信任你。”

“木子清，他对你的态度，看起来还好，为何你这么针对他。”

木子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气几声，道：“呵呵，他惺惺作态罢了，我从来就不相信，他母亲这么针对不待见我，他能够对我多好。若是你到了北梁，他对你示好，你记得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他一定是在挑拨我们，或者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