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宫集市

太后道：“你只管两人带过来。”

宸霂被太后叫到了长信宫，太后正在跟有些痴傻了的芸妃说笑关心。

“皇上来了，来，过来。”太后扭头看着他，慈祥地说道。

宸霂走过去，看了看窦芸：“芸婕妤现在这样，也是朕的疏忽大意了。”

“皇上不用这么说，她呀，亲娘在身边都没能够有办法顾得住，都是命吧。”太后伸手去撇开窦芸额头边的发丝：“就是可惜了再也没人陪哀家说说话，说说这宫中都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新奇的事情了。”

宸霂道：“母后若是想听，朕让人每日去长乐宫跟您说说，也当是解闷。”

“真要解闷，眼下哀家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儿。”

“母后请讲。”

太后道：“说起来啊，这些年哀家的心病一直都在先皇的身上，这几日哀家也想明白了，一直停留在过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所以哀家想，不如尝试开来，你呀，跟哀家去微服私访一遭，也未尝不可。”

宸霂点点头，打先皇武太妃的事情过后，太后一直都不同意他出宫，带着昭姮出去了几次她嘴上不说，心里都是万万分的不满意的。

难得这一次他主动的提到这个事情，“母后能够想开，是最好不过的了，人不能活在过去，还是看开一些最好。”

“嗯，那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哀家就替你做主了，哀家挑选几个妃子跟着出去，我让她们陪着哀家。”

“全凭母后开心，您做主吧。”

太后故作怪气：“话说在前头，如果哀家没有带上皇上喜欢的妃嫔，皇上可不能说话了。”

宸霂悠悠地抬眼，太后是知道了自己生昭姮的气了吧！

“儿子能说什么，母后您看着来就行。”

太后笑了笑：“嗯，还有一件事，芸婕妤这样，虽说是他们窦家没有照顾好，但其实跟咱们皇家也是有关系的。窦家一个儿子出了意外，一个女儿傻了，哀家看着都实在于心不忍，你看看，不如就给芸婕妤恢复妃位吧，也让她体面一些，不要被宫中那些奴婢，给笑话了。”

“好，就依母后的吧。”

……

艳阳高照，这日头也算是很配合太后了。

宫门聚集了穿着简朴的女子们。

马雨发髻微微挽起，上头不加修饰，可她天生媚骨，即使穿着一身青色褂裙，也藏不住她的巧笑倩兮。

毛舒儿还是穿着淡雅，淡淡的蓝白色袄裙，头上别了一根祥云套簪，垂下了珍珠步摇落在儿边，别有出水芙蓉姿态。

还有一位格格不入的，是一身婢女服饰的阿音。

阿音为什么会在呢，是因为昭姮听到了太后的风声，然后跑到了长乐宫去说道一圈，最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说服太后带上一个阿音了。

阿音本来寻思着穿得好看一些，昭姮却说不用，越磕碜越好，她穿得再好看也不可能有马雨还有毛舒儿那样体面的首饰衣服，如果有，那就只能是昭姮帮忙的，太过于明显。

果然，她穿得越磕碜，别人想不到是昭姮帮忙。反着说，宸霂是看得出来的。所以，本着想多问几句话的缘由，宸霂让阿音跟在了最近的位置。

太后则是一身贵妇人的装扮就出现了，乍一看上去，像极了一家子出门游玩。

宸霂是一家之主，而太后是一家之主的母亲，黎嬷嬷和安沁陪同。其余的，都是这个一家之主的妻妾。

太后打量现在宸霂边上的阿音，嫌弃道：“你好歹也是个才人，宫中难道没有给你送去体面的衣裳，就穿得这么磕碜，被别人知道你是皇家的女眷，也不怕别人笑话？！”

阿音无地自容，她今日虽然是听了昭姮的话故意穿成这个样子的，可锦衣也确实是没有给她任何准备，甚至在听到了有她同行的时候还好好的埋汰了她一番。

“真是见了鬼，皇上居然还能叫你一块儿去，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气。”

阿音的位分是昭姮求来的，所以阿音现在被赐予的是“昭才人”。名字也变成了昭音，锦衣白了她一眼：“太后娘娘居然会记得叫你这样的去，也不怕丢身份。”

阿音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沉默了。

宸霂为阿音解围：“好了母后，昭才人也是不大明白妃嫔的规矩，不用这般针对。”

“哀家什么时候针对她了？皇上也怪会说话，这才刚刚封的才人，你就帮着说话了，以后还指望能够乖乖的？”

阿音惶恐地低着头：“臣妾绝对不敢，不敢忤逆皇上还有太后的意思。”

黎嬷嬷道：“何止是皇上太后就是宫中哪个妃嫔都在你之上，你也应该学会谦逊有礼。”

“臣妾记下了。”

几人从宫门口出发，一路上去了集市闹街，而阿音一直都是跟在宸霂最近的位置。

宸霂低声地问她话：“是姮昭仪让你这么穿的吧？”

“嗯。”阿音低声地，乖巧地点点头。

昭姮交代过了，宸霂精明液聪明，她耍什么心机都是会被看出来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诚实，乖巧地说话，也实在宸霂的心中留下一个还可以的形象。

毕竟阿音背叛了常贵妃的事儿，在宸霂那里就没什么好形象。

虽然说，她也是帮了昭姮一把。

“上次那件雀鸟的衣服，是你做的？”

“嗯……”

“为什么突然想给朕做衣裳？”

“臣妾……因为爱慕皇上。”

宸霂笑道：“你倒是也不掩饰一下，这个也是昭姮教你的？”

阿音嗫嚅着：“是……”

宸霂摇摇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真是听话。她的话也不敢全听的，那个女人怪得很，别被带坏了。”

阿音颔首道：“陈设没有觉得姮昭仪奇怪，反之，臣妾觉得姮昭仪说的话，也并没有很奇怪呀。”

“你还信她？最会骗人的，也就是昭姮了。”

“臣妾不敢跟您顶嘴，但确实是这样啊，臣妾觉得姮昭仪很正常，待人也好，找不出错处。”

宸霂冷笑：“找不出错处，你也怪会夸她，让你做才人的是朕的又不是她，莫要感谢错人了。”

“臣妾没有感谢错人，事实如此，皇上难道还要反驳臣妾吗？”

宸霂一愣，转头看着她，问：“这句话也是她教你的？”

是昭姮说话的样子，可这一次，阿音没有说实话。因为不是昭姮教她的，而是她自己跟着学的。

“没有，这个是臣妾自己的想法，皇难道觉得臣妾说得不对吗，可臣妾却觉得没有错。”

宸霂顿时来了兴趣：“朕猜想，你她会帮你，是不是因为你跟她，有那么一些相像，朕本来觉得一个人这么嚣张跋扈就算了，不想你也颇有潜质，怎么朕以前不知道？”

阿音微微一笑，终于敢抬起头来：“奴婢不敢。”

看前头两个人聊得火热，身后的人没一个好脸色的。

安顺实在不明白昭姮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给宸霂身边又塞了一个人，还想着帮别的女人得宠。

太后跟黎嬷嬷也一样看不明白。

不过太后不喜欢阿音，阿音身份卑微，再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有了皇嗣那又是一个没有母妃做后台的孩子，始终不好。

马雨跟毛舒儿从上一次各自封为婕妤之后也没怎么有过交流了，好像多说几句话都会影响了自己。

但是现在两人似乎又要站在同一条线上了。

她们是并肩而行的，还走在太后的后面。

马雨低声地问：“妹妹在长亭殿可还适应？”

毛舒儿一直觉得觉厉害的是昭姮，想要一个奴婢做妃嫔，简简单单的就可以做到。

凭借皇上对她的宠爱，最后想要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面对马雨的问，毛舒儿自己觉得自己是跟昭姮站在一边的，语气也没有多好：“还可以吧，不温不火的。也只能干等着皇上的恩宠。”

“干等着，是想着靠别人吗，妹妹，姐姐劝你一句，靠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

“呵，我看是姐姐自己没有依靠，所以才酸的吧。”毛舒儿也不避讳一些说话，反而瞧不起马雨。

马雨在长信宫，长信宫也只有一个傻了的妃子，她想要翻身，先找机会出了长信宫再说吧！

马雨蹙起眉头：“你从前说话也算和气，怎么跟着锦妃娘娘没多久就这么锋芒毕露了，你这样，是会出大事儿的。”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不跟你好好说话的，你就诅咒起妹妹来的。你还是自己祈祷一下怎么离开长信宫吧，不然你连个依靠都没有。”

马雨本是念在一同进宫，又有所关系，有过交流的份上想要提醒一下现在心有点飘忽的毛舒儿。没想到毛舒儿现在不仅仅是心飘就说话都飘了。

“妹妹，姐姐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你这般开心地觉得姮昭仪会向着你，可人家压根话都没跟你说过两句。你以为她有多省油，她见我一次，就会让皇上给我送一个新的丫鬟。她根本就不是小气怕事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毛舒儿不回答了，因为马雨说的话，她还是听着的。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昭姮真的要避嫌，胆子小的那种，为什么这一次敢跟皇上对着来，要给皇上加那么一个才人？

她不说话了，也怕尴尬。

一行人经过一个胭脂摊子，被摊子上的小贩给叫住。

“这公子好福气，妻妾皆貌美如花似天仙呢！不若停下来，给她们买些胭脂水粉回去，让她们更加明艳动人？”

宸霂是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身后的那些女子，可都是放光了双眼的。

宸霂叹了口气：“让她们自己挑吧。”

宫中虽然什么都不缺，可独独也缺少了女子逛街的乐趣。

阿音一直待在宸霂的身边没有动。

“你不过去跟他们一起看看？”

“臣妾不用了，买了，也没怎么用的，岂不是浪费。”

“女子买这些东西，怎么会浪费，去吧，去挑选一个。”

阿音低着头：“真的不用了，臣妾卑微，也没有用过……”

宸霂道：“不要扭扭捏捏的，你想来也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不用在朕……在我面前扭捏。”

阿音有些尴尬，点了点头：“那妾身就看看。”

宸霂看向别处，等着一行人挑选胭脂水粉。

“皇……少爷……少爷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马雨跟毛舒儿自己拿着的，倒是没有敢问宸霂的意见，只有阿音挑选了以后，弱弱地问他。

宸霂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胭脂：“不知。”

阿音道：“妾身觉得好看，不如也带一个回去给姮姐姐？姐姐也是很少用这些东西的，每每见到，几乎素面朝天，不加修饰，当个新奇玩意儿送过去，倒也不错呀。”

宸霂脸色变黑：“谁让你说她的，你自己喜欢自己拿走，她不需要。”

“姐姐怎么不需要，上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凌霜还去尚宫局要了冻凝膏，听说也是对皮肤好的，姐姐不在乎怎么会用那个东西呢？”

阿音是故意地，虽然她知道昭姮很厉害，也知道昭姮在宸霂那儿非常受宠。

可刚刚阿音说不要的时候，宸霂就说了哪有女子不喜欢这些东西的，那昭姮在宸霂面前也是这样的，多拉一些形象下来也好。

谁知道宸霂停住了，“凌霜去的？”

“嗯，对，妾身，看到的。”

宸霂：“哦……那你给她带一个回去，我不知道哪个好，你自己挑选一下。”

阿音一愣，她是扭扭捏捏，到了昭姮就成了喜欢就喜欢，还真是偏心。

阿音也清楚地知道，就算宸霂怎么罚昭姮，昭姮在这个君王的心中，是一定有她的地位在的。

“嗯，妾身知道了。”她转身去挑选。

太后边上冷冷地看着，道：“你倒是会讨好她，也会讨好皇上，怎么不来讨好讨好我呢？”

“母……娘，这是集市上，若是被别人听了去，猜出咱们的身份了，不仅仅是尴尬，那今日出游可就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