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末露馅

昭姮轻声地问：“皇上，您还好吗？”

“不好。”

“那臣妾可以为您做点什么？”她被他这样抱着，也不敢动弹，他似乎也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之前的尴尬，上一次的不开心，好像在这一刻全都不算什么，情绪烟消云散。

昭姮轻声低说：“皇上，您不要太难过了，太后娘娘也不想你这样的。就算……表面再强撑着，也还是会让人知道您如今那一丝丝的脆弱。”

宸霂却说：“那一丝的脆弱如果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枉为人子，母后这一生没有得到父皇的爱，没有享几年安生的日子过，心里总是为这个担惊受怕，为那个殚精竭虑。”

“太后走得唐突，也走得冤枉。”

“是走得冤枉，所以朕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昭姮谈到这个，遂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武太妃可以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失踪，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本事，在冷宫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关系逃走，所以，一定是宫中有人帮忙的。”

宸霂也同意昭姮的观点：“朕知道，而且朕有怀疑的人。”

“谁？”

“秦末。”

这是宸霂第一次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说出来的，昭姮颇为吃惊过后，眼神恢复平静：“秦末，是您最相信的人，您为什么会去怀疑他？”

“因为他不诚实。”宸霂说出来的时候，心揪着一样疼，因为宸霂的确是他最相信的人，从小到大，他想过所有人的背叛，就是没有想过秦末会骗他。

昭姮蹙起眉头，坐正：“臣妾知道他很可疑，但是您说他不真诚，有何不真诚？”

“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都是跟个人的身体有关，不管是朕头疼了，还是太后头疼了，还是任何事情，秦末都能非常快的告诉朕那个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什么药物造成的，包括……你身上的绝子药。”

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宫中忌讳，秦末很快就查出来本来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他每一次都能准备妥当的来救人治病，难道秦末还能预知么？

昭姮点点头：“恩……如果是这样，也不能够证明内贼就是秦末。”

“是，而且，朕也不敢相信是他，也不希望是他，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

秦末在宫外有一座府邸，说是宸霂赐的倒不如说是秦末要的，那是秦末为数不多跟宸霂要东西，而且不要很多年，居然只要了十年，距离他要哪所宅子到现在，也有七年的光景了。

宸霂因为信任他，从来没有派人去看过那所宅子，反而是倘若有人说秦末不好的，他一定会站出来第一个反驳，所以这么些年，没有人敢说秦末的坏话，秦末也也没有触及到那些大臣的利益，活得一直挺舒坦的。

“所以现在您是要派人去查了是吗？”

“朕已经叫人去查了，希望是朕对不住他，他对朕没有二心。”

因为小时候的救命之恩，所以宸霂从来没有去查过秦末的身世，他觉得那个是没有必要的，但是这一次，他需要重新认识了解一下秦末，以防他的猜想成真。

与此同时的椒房殿，皇后从宸霂哪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浑身上下累的慌，自打昨儿的事情发生以后，她也是忙于处理后事，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高嬷嬷心疼她：“娘娘，有什么事情您让奴婢们去做就行了，您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她只是虚弱地摇摇头：“没有关系，本宫是后宫之主，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理所应当要本宫来处理的，不然皇上也烦心，整个后宫躁动不安的，岂不是麻烦。”

她做皇后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从来没有耽搁或者处理不好的，都体面地处理好了，宸霂从来都不用担心后宫的那些琐事。

太后一直也很喜欢这个皇后，因为这个皇后是真正贤惠的皇后，也是个聪明的皇后。

她不争不抢，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和什么都不行。

若是如此，皇后这个大的位置，她如何还能坐到现在。

她这般尽心尽力，锦衣那边嘲笑起来了：“太后死了，整个后宫就是皇后最大，她还装模作样的做什么，如今换做是我，我便会叫后宫妃嫔都到椒房殿，先给个警示。”

阿音淡淡一笑：“恩，娘娘您说得对。”

其实阿音心里，是不下骂了整个脑子不好用的几百次了：你之前那般圆滑，居然连整个道理都不懂，皇后越是贤惠，后宫中就越是没有人敢动她，她又不争宠的树什么没用的威风？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就算是个贵妃了，也还是掩盖不住你身上那股子小家子气！

阿音一样因为出生被别人置喙，但是却在心里也笑起了别人。

太医院那边派了个小药童过来：“娘娘，我们家大人说，让您准备一下，明日，不一会她便要过来给您诊脉。”

这是提醒锦衣，你该“不舒服”了。

秦末也许久没有见锦衣了，就因为上一次给昭姮用药的事情以后，他似乎都生气了，不过在那以后她直接再升一级坐上了妃子的位置，心里根本就没有在意。

不过现在人来了，她还是很开心的：“好，阿音啊，你去太医署帮本宫请一下太医，本宫呢，想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诊脉，有些不舒服。”

阿音的牙也是咬得嘎嘎作响的，她现在不是奴婢，但是这个贱人就是死命的使唤她。偏偏现在宫中上下都气氛冷清，没有人在意一下她。

一个才人，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忍了，在锦衣的面前还要自称奴婢！

“是。”

阿音的报复心理在作祟，于是，去太医署的路上，刻意地绕到了昭阳殿门前去。她是才人，边上的宫女见到了，肯定还是要行礼的。

“恩，”阿音对昭阳殿门前的宫女点头，故作无意地问道：“你们家娘娘不在昭阳殿吗？”

“娘娘不在。”

“哦，好，那劳烦你们一会儿帮着问声好，本才人还要去太医署请大夫呢。”

说罢，她便匆匆地走了。

她想着昭姮的脑子，不至于听不出来她想要暗示什么东西而不见她的。

去了太医署，请来了秦末，到了长亭殿。

“这是什么风就把你给刮来了，本宫还以为你都不想本宫了。”锦衣只开了阿音：“现在没办法了，这个女人啊，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还是让她下去的好。”

秦末道：“既然已经不放心了，那这个人就没有必要留着了，直接弄死就好。”

锦衣呵呵呵地笑道：“你还是这么狠心啊，人家怎么说也跟了本宫一年多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昭姮非要让她做才人，可能还是可以用的。”

“现在不能用了。”

“本宫知道，但是本宫现在更不相信别人，还是这个用顺手的狗在身边照顾得习惯一些。”

他们在讨论怎么让阿音死了，门外转角处偷听的阿音吓得捂住了嘴巴，脑子里全是怎么办，思绪混乱，根本没有办法听下去，跑开了。

而里面的人也知道外面在偷听，人走了以后，锦衣笑道：“你把我的婢女都吓坏了。”

“是你自己要吓唬的，况且微臣也没有吓唬她，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她哪有那个胆子。”锦衣道：“再说了，她以为昭姮有了我这样的前车之鉴还会帮她么？”

秦末冷笑：“那你知道她方才去了哪里吗？”

“哪里？”

“昭阳殿。”

锦衣瞪着眼：“这个小贱人跑到昭阳殿去做什么？”

“她成为才人，应该是她跟昭姮商量的，就算不是商量的，她也是提前之情的，宫外的时候，也没少跟皇上聊得开心。”

锦衣听完整个人就不淡定了，“本宫一会儿就要了这个贱人的命！”

“不要这么着急，太后刚刚出事，你宫中就死人了，会让人盯着你的。”倒时候后宫肯定也是乱成一锅粥，但是在那之前秦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锦衣去做。

“那不行，她如此对本宫，本宫是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的。”

秦末蹙眉：“那是你的事情。”

“秦末，你要帮本宫，本宫现在不能让她死，也要让让她开不了口才，不然今日我们见面是有意为之的事情传出去被别人知道了，对你我都不好。”

秦末没有理她：“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她的事，稍后再说。”

“上一次你叫我对付窦芸，这一次你又要对付谁呀？”锦衣笑了笑，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总归秦末要对付的，不会是自己就对了，那些妃嫔过得不好，她倒也乐得开。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想到，秦末居然要她去对付的是皇后。

“你疯了！皇后好端端的在那儿，本宫怎么可能帮你对付她，你还要的是她的性命，你这是要我去跟她拼命吗，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秦末道：“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微臣说的，只要您照着做了，就一定没什么问题。”

……

昭姮回了昭阳殿，宸霂那边一整夜的没合眼，现在已经睡下了，昭姮刚回去就被门边的宫女叫住了：“娘娘。”

“怎么了？”

“方才昭才人来过了。”

阿音胆子并没有很大，会贸然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昭姮的，“她过来做什么，可有说了什么话要你们告诉本宫的？”

“昭才人是去太医署的，说是锦妃娘娘不舒服，要她去叫秦太医诊脉去了。”

昭姮眯着眼眸：“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她怎么就非要找秦末。要说秦末也是个有脾气的，寻常人怎么也叫不动，怎么现在去锦妃那儿的时候一点没烦的事情都乐呵乐呵的就去了？”

凌霜刚刚是在大殿外面的，没有听到宸霂跟昭姮说的话，所以不清楚秦末不对劲。

“秦太医应该是好心，谁知道那个锦衣在他们面前是怎么装柔弱了，那个女人，花里胡哨的东西那么多，我们也学不会啊！”

昭姮笑了笑：“你学会了，我就可以把你嫁出去了。”

“奴婢才不要嫁人！”

“只怕到时候叫得最狠的就是你了！”昭姮笑着，心里有了打算。

过了半个时辰，她让凌霜也去请秦末，说自己不舒服。

凌霜以为是昭姮看不惯锦衣，要针对她，很开心的就跑过去了。

秦末来了，就有些蒙：“娘娘没有身体不适，叫微臣过来做什么？”

“本宫心里不舒服，因为看到了皇上不开心。你跟皇上自小在一块，又是他最相信的人，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心一点的？”

昭姮唉声叹气，又没有太过于矫揉造作。

秦末道：“这个，微臣没有办法，况且娘娘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皇上是个有分寸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要收敛情绪的。”

昭姮点点头：“本宫知道，但是本宫就是很担心，你跟皇上认识这么多年了，本宫以为你会有办法，快一些让皇上情绪变好的。”

“变好也需要一个时间的，娘娘你就没必要一直在意这个了。”

“本宫怎么能不在意，那是皇上，本宫的夫君！”

秦末突然一僵，而后有些尴尬：“娘娘什么时候对皇上有心了，微臣可是记得，也就半年不到的时间以前，娘娘还说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皇上了呢。”

昭姮挑眉：“人，总是会变的，而且这一两日，你都不去看望一下皇上吗？”

秦末说：“太医署里的事情这几日实在太多了，许多太医都告假回去了，微臣实在是忙不开。”

“忙到没时间过去看看皇上？”

“对！”

秦末说得很坚定，昭姮哭笑不得，“秦太医既然这么忙，怎么现在会有空过来给本宫看诊呢？方才，好像还去了长亭殿，是么。”

“娘娘，微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今日叫微臣过来，是为了自己看病的还是想要告诉微臣什么，或是要微臣告诉您什么，请明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