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凌霜陨落

“是什么风，把窦夫人吹到宫中来了，还到朕的后宫来耍威风了？”宸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听起来对窦夫人就不太友善。

窦夫人闻声看去，连忙行礼：“皇上万福，臣妇也是关心姮妃娘娘，觉得姮妃娘娘小公主被劫了，下落不明心理一定难受，所以想着过来探望一下。”

锦衣裹着外套跟在宸霂边上，抬起头，轻声道：“皇上，窦夫人真的是进宫来探望的，方才还去长亭殿看过德儿呢。”

神情严肃的宸霂眼神温柔，将锦衣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你说说你还在月子里，怎么能这么不照顾自己，冷着了怎么办？”

锦衣娇羞一笑怎么可能呢：“皇上，天还热着呢。”

“那也不行，你月子里，怎能吹冷风，就算是微风，朕也会担心的。”

窦夫人撇撇嘴：“皇上还真是疼爱锦妃啊，以往也没见过多疼爱姮妃啊。”

这焦点又被拉到了昭姮的身上，锦衣不得不说，窦夫人还是老奸巨猾的。

锦衣点点头：“这倒是啊，臣妾也为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宠爱而感到开心。”

宸霂关切地看了锦衣一眼：“好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这个地方少来。”

锦衣嘲讽道：“皇上您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昭阳殿是什么诡异的地方呢，臣妾胆子小啊，您别吓臣妾。”

说罢，她往宸霂的怀里靠过去，故作害怕。

这般矫揉造作的东西都是常贵妃用剩下的计量，宸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他偏偏对这个女人宠得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们都说，皇上是疼爱自己的小皇子，锦妃母凭子贵，得到了宸霂的宠爱。

“姮妃娘娘在这儿憋坏了，不去叫出来说说话也好，皇上您说呢？”锦衣依偎在宸霂的怀中，眼神何其奸皎。

宸霂点点头：“还是你懂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朕也该开恩，让她出来，今日天气好，让宫人再给你拿件披风，一块儿去御花园走走。”

锦衣微微点头：“皇上说什么臣妾都听。”

奶娘紧张地张开双手阻拦：“不行啊皇上，娘娘生病了，见人会传染的，如果锦妃娘娘被传染了，我们娘娘心里也会内疚的。”

锦衣关切道：“姐姐病了？那更应该叫太医过来看看了，生病了，轻则没什么，重则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奶娘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娘娘好好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窦夫人冷不丁地说：“我说奶娘啊，你们家娘娘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敢出来了，也不敢让我们进去，是什么病还非得躲着，连太医都不让看，皇上，怕是你这后宫奇怪的事情越发的多了。”

宸霂眯着眼看奶娘：“去叫你们娘娘出来，朕也许久未见她了。”

“娘娘实在是……”

“朕不想听任何解释，今日她出不来，那朕就进去看看他。”

说罢，宸霂大步朝里面走去，奶娘拦也拦不住。

一进屋，隔着惟帐传来咳嗽声。

“姮妃，你可是病了？”

凌霜用极其沙哑地嗓子道：“是，臣妾，偶感风寒，却一直不见好。皇上还是离开吧，小心传染了您，那臣妾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宸霂眯着眼，昭姮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在犹豫的时候，只见窦夫人一步作两步上前拉开帷帐，“娘娘身体不适应该多通风而不是在床上闷着！”

“呀！你不是姮妃娘娘啊。”窦夫人大喊一声：“你不是姮妃娘娘身边的那个侍女吗？！怎么躺在了姮妃娘娘的床上？！”

凌霜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看着宸霂：“奴婢……奴婢……”

宸霂瞪着他：“昭姮呢？！”

奶娘握紧了拳头跪了下去：“皇上，是老奴给娘娘出的主意，想也让娘娘出去自己找小公主去了。您要责怪，就责怪老奴吧！也是老奴让凌霜在这儿假扮娘娘的。所以老奴骗娘娘，说是知道被谁给拐走的，娘娘信了，就出宫去了。”

这个时候隐瞒，只会越说越混，看着凌霜不知所措，奶娘选择出来背锅。

窦夫人故作吃惊，却太过于造作：“哎哟这话说的，差一点儿啊，我就信了呢。你们家娘娘多精明哦，会听信你的话？”

凌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是的皇上。是奴婢怂恿娘娘出宫的，跟奶娘也一点关系没有，您罚奴婢吧！”

锦衣叹了一口气：“我说姮妃姐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好端端的，跑出去做什么。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还被皇上禁足呢，这么出去，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才不是！你胡说！”锦衣抬起头来：“你就会诬陷我们家小姐，皇上您是知道我们家小姐为人的，您应该相信我们家小姐啊！”

窦夫人好笑：“说得跟真的似的，皇上是天子，你让天子去相信一个妃嫔，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是够本事。皇上啊，臣妇当真不是故意撞破这件事儿的，不过既然您都已经看到了，臣妾一届外人，也不好意思插手啊。”

锦衣道：“窦夫人快别这么说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姮妃姐姐是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这出去若是被认出来了，那丢人的可不就是皇家，是皇上嘛？”

宸霂沉默了片刻：“把人都看押，等候处置。”

随后气哄哄地出去，锦衣急着跟上去，一路上还在不停的安慰宸霂。

“皇上您千万不要生气，其实臣妾刚刚也觉得，姮妃姐姐这样也情有可原，孩子没了，她作为一个母亲，是肯定会紧张的，一时情急之下糊涂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没办法？呵，她没办法的时候可多了去了，打进宫起就没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她以为她自己是谁，没有朕她什么都不是！”

锦衣知道宸霂肯定会生气，但是没想到这么生气，不过正中她下怀。

今日她提前接到的是秦末的消息，昭阳殿里现在没有昭姮。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锦衣那一刻巴不得让座有人都知道，但是呢，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也不好去昭阳殿。

正好这个时候就有窦夫人进宫，她不知道窦夫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进宫献殷勤，可总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些怂恿挑唆，最后让窦夫人成功的“被怂恿”到昭阳殿去找昭姮的麻烦。

殊不知，窦夫人根本就是冲着那个没有昭姮的昭阳殿去的。

锦衣捧杀的笑容再一次挂在脸上：“皇上，姐姐一个人出宫在外，一定很危险，您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姐姐？”

·“找她？是要找，不然让她出去丢了我皇家的颜面？”

锦衣拉着宸霂的手：“好了皇上，您不要生气了，德儿很乖，您已经两天没有去看过德儿了，不若过去看看他？”

宸霂憋着肚子里的火，又温柔起来：“好，去看看德儿。”

到长亭殿，宸德也非常的怪乖，比安沁小时候还要乖巧，可这只是孩子之间的不同。

宸霂却抱着宸德开始一捧一踩：“还是我们德儿乖，安沁小时候都不知道多吵，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完全不一样呢。”

“那皇上是更喜欢我们的德儿，还是姐姐的安沁。”

以往这句话说出来，锦衣一定会被责备，但是现在的宸霂居然点头的说：“好，还是咱们的德儿好，女娃娃就是不如男孩儿好。”

“皇上，您再这么说，臣妾的这个孩子会被您宠坏他的，人都说慈母多败儿，皇上您这个是要宠坏了这个孩子啊？”

“宠坏了又如何，朕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要欺负了自己的儿子？”

言语间，他是一点没有关心昭姮的意思，锦衣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像开了花一般开心，觉得这就是时来运转。

都说昭姮盛宠不衰，谁知道如今也落得了这个下场。

“对了皇上，那个凌霜，要怎么处置？”

“那个奶娘本就是宫外找的，如此不懂事，赶出宫去，朕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了，但是……凌霜，居然犯了欺君之罪，帮着昭姮隐瞒，朕就不能够原谅了。”

宸霂说完，将孩子还给锦衣，仔细想想：“朕想想，她是不是知道昭姮去了哪里。”

锦衣叹气：“皇上，这您去会吓到她的，不如，就让臣妾准备一下，去看看凌霜，都是女子，说起话来方便，帮您问出来？”

宸霂点点头：“她的狗命不值钱，朕要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少给朕丢人，你去吧，幸苦你了，还在月子里就为朕的事情操心。”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理所应当要为了皇上着想，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

锦衣可能真的去问这件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比任何人，更希望昭姮就死在外面了无音讯了，怎么可能会让让人找到他，于是宸霂回去以后，她头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找秦末要东西。

凌霜只有死了，才不会说出昭姮去了哪里，不过她也要问问，是怎么回事。至少自己心里有数，但是凌霜不能留。

就算是嫉妒之前的昭姮，也要了凌霜的命去。

凌霜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一直在祈祷：“老天爷保佑，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什么危险。凌霜愿意拿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哈哈哈——”

推开门，锦衣咯咯咯地笑得刺耳：“好一个主仆情深啊，你的命值多少钱啊，就要换昭姮的平安了？不若你把昭姮的行踪告诉我，让我来帮你找找她？”

凌霜踉跄起身步步后退：“你不要过来！”

“你怕什么，你连欺君之罪都不怕，怕我？不，应该说你死都不怕，怕我做什么？”

凌霜恶狠狠地看着她：“毒妇，就是你想要还我们家小姐，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心肠歹毒，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害我们小姐！”

凌霜叹了一口气：“本宫最后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昭姮去了哪里？”

说是最后一遍，实际上问了很多遍，最后凌霜很确定，凌霜是不知道的。既然不知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必要留下来。

只见她示意边上的嬷嬷动手，抓住了凌霜，凌霜快一日没有吃东西了，本就瘦弱更是没有什么力气。

而锦衣，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不大的药丸，蹲在凌霜的边上，一只手抓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把药丸强行放到凌霜的嘴巴里。

然后跟嬷嬷上下其手，让她顿了下去。

她的哭喊声是那么的无助，眼睛中尽是血丝，而锦衣却像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一样哈哈大笑。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谁吗？本宫告诉你哦，是阿音呢！你们这些人以为依附昭姮就想要跟本宫斗？哈哈——”

凌霜的身体越来越软，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锦衣便把她的衣服给扯了下来，一块一块的哦拼接起来，最后丢过房梁上，做了一个自尽的环。

然后搬了屋子里的凳子，将其摆成踢到的样子。

把凌霜给挂了上去，那一双眼，到锦衣出去的时候，还是瞪大，死不瞑目。

锦衣地对边上的嬷嬷道：“今日你看见什么了？”

“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我们今日过来都做了什么？”

那嬷嬷是宫中老人了，懂事。阿音走了以后，锦衣在许多人中间找到了这么个人，一来老成很多事儿不需要交代都懂。

二来，也好照顾宸德，她也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的，一举两得。

嬷嬷颔首：“奴婢是跟着娘娘过来询问她关于姮妃娘娘下落的，但是她太过于倔强什么都不肯说，还言语辱骂了娘娘。娘娘您大人大量”没有跟她计较就走了，之后的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锦衣笑了笑，很满意地说：“跟聪明人说话，果然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你好好跟着本宫，日后有你前程似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