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二百零一章 内忧外患

“丞相，先皇封您做丞相，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

“老夫年岁大了，如今家破人亡的，也没什么好报效国家的，王爷还是看在老夫的年纪上，放过老夫，让老夫自行决定该做什么把。”

宸央皱起眉头，颇为紧张：“丞相大人，您不能这样啊，本王如今有这样的机会，都是托您的福，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本王，本王求您了，只要您在昭家回来的时候不轻举妄动给朕给昭家一个面子，朕的江山就很您共享！”

窦青不可思议地放大了瞳孔，“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以为，宸家会有不一样的人，有些骨气，总觉得最后这个宸央的眼里也容不下他，没想到也是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

窦青冷笑：“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窦家家世清白，光耀人家，我的儿子就该为南楚效力，成为南楚主力。我的女儿，也应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本来我觉得走了皇后不打紧，她是个生不出皇子的，我的女儿做了未来的太后，那就是……呵，罢了！”

宸央轻轻挑眉：“是，丞相大人说得在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等本王登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您的女儿，窦芸为皇后。”

窦青惊诧：“你胡说什么，她是前……”

宸央说得理所当然：“自古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谁还敢说您女儿的不是？只会有人说本王罢了，而且你们窦家的光辉也一样会存在。只要您的女儿生下皇嗣，未来……不可限量。”

窦青反问他：“你不是最喜欢哪个昭姮？我可记得，王爷这一次能够这样站出来，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吧？你要封芸儿做皇后，王爷，真的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么好哄骗？！”

说罢，他甩袖，一脸鄙视地看着宸央，根本不相信宸央说的话。

一个口口声声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深情如何藏得住，要说这样地话，着实不能让人相信。

宸央不怒不恼，恭敬地说：“那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本王也没有骗您啊，这的的确确是真话，本王想的就是封您的女儿为皇后，日后这个南楚的江山，可都是您的！不，应该说是我们宸家，您的那个外甥的才对。”

宸央态度很是诚恳，他并不否认自己很喜欢昭姮，也明着说，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昭姮。

“丞相大人，您是忠臣啊！锦妃的孩子身份卑微您也不想要皇位落在连家的手里所以您选择本王。本王也愿意跟您坦诚，只要有了一个孩子出世并且是个男孩本王到时候一定退位让贤，只要您答应，在那之前，不要让本王太过于难堪。”

窦青双眸打量着宸央，试探着：“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想要长久做这个皇位？”

“千真万确，只希望您能够放过昭家，现在昭家对南楚好，就是对未来您的外孙好，对窦家好，不是吗？”

窦青冷笑：“别说得那么好听，不过就是想说，让我不要针对昭家，到时候放过昭家，呵，王爷，您觉得您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您不敢直接篡位而是要本王这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挡在前面，本王觉得，这个就是筹码了吧。”

二人相视，而后放声大笑，这算是答应了。

窦青是不是真的答应了，是个未知数，可明面上既然答应了，窦青也就不会轻举妄动。

等到宸霂下葬以后，又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了，而昭长英也刚刚好在这一日赶了回来。

面对质问，宸央在文武百官面前对昭长英算是十分给面子了。

“您不要难过，虽然先帝的离开，我们都很意外，可现在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觉得您这样好吗？”

登基大典，如何能够被将军给搅乱的场面。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不只是昭家，还有常连。

只听见他的声音跟着马匹的脚步声一同从远处传来。

“如果太尉大人觉得您这个皇位名不正言不顺那也请带上末将！”

常连大将军在边塞，没有圣旨就私自回来，照理也是要被责罚。可现在宸霂都成了先帝，如何能够站出来责罚。

“常将军，朕就不治你罪了，也是看在先帝的恩德还有将军您这些年为了南楚立下的汗马功劳的份上。将军，朕已经给了让步，还请将军，不要太过分了。”宸央面对常连的到来，倒是颇为镇定自若。

常连跟昭常连一直都是死对头，这是南楚的人都知道的。

打上一次的昭司南的风波以后，二人的关系就很微妙，也被搬到了流言蜚语中。

这下倒好了，二人直接站在了统一战线，一致不同意宸央来做这个皇上。

窦青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不慌不忙地笑道：“事已至此，难道两位将军，要造反，被天下人耻笑吗？”

昭司南瞪了他一眼：“你少来了，最道貌岸然的就是你。本来我还觉得砍下你儿子的首级有些对不住你，现在看来，你们窦家，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你儿子跟你一样，鼠辈罢了！”

窦青一点不生气，反而点点头很赞同：“将军说得在理，吾儿是因为老夫没有教育好，养不教父之过这个，老夫也是很清楚的。但是这满朝文武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被先帝给逼迫的，如今惠王登基，明君之下，一定能够……”

“你可闭嘴吧！”昭长英对着他边上就是一口不屑：“我呸！当初先帝选择你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德行兼备，如今再看，小人！”

宸央怒斥一声：“太尉！请你注意言辞，不论怎样，国不可一日无君，也等登基大典过了以后再说不迟，现在还请太尉安静的退到一旁！”

常连叹了一声：“原来最道貌岸然的是你啊宸央，当年装什么兄弟情深在那儿演，觊觎皇位很久了吧。国不可一日无君，行啊，先帝不是没有子嗣，如今在贵妃膝下的大皇子，你们把他放在何处？”

窦青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也是为了一个皇位罢了，什么时候回来不行，先帝受害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那时候先帝出行你就应该知道皇上有可能会遭遇危险，你倒好，现在回来，开口就是常贵妃膝下的孩子，你这心思，怕是司马昭之心吧。”

常连下马，朝着他走去：“你再说一遍？”

窦青向后退了一步，宸央立马示意边上的侍卫挡在了窦青的身前：“常将军，登基大典，请您自重？”

“哼！好，好一个登基大典，常某今日，就让你做不成这个皇帝！”

众人皆知，常连在宸霂在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嚣张，如此这般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常连真的动手了，场面只怕是不好控制，而且现在武官之首昭长英还有昭司南都在，只怕……

“爹爹。”

昭姮穿着华丽宫装，头戴四支金钗垂柳步摇，头点上梅花宫装，正中间带着翡翠镶金牡丹头冠。

就是册封大典上也没有这般正式，那宫装上的吊饰，是贵妃特有，身份地位的象征，可昭姮只是妃子，这般前来，让人遐想连篇。

昭长英回头，看到她踱步而来，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仔细查看：“姮儿你有没有事，爹都听说了，爹刚刚离开，你就遭遇囚禁，如何……如何会在这儿？！”

昭姮微微一笑，打开昭长英的手：“爹，女儿没事，您也说了是先帝囚禁了您的女儿我，要不是惠王爷女儿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惠王殿下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那你……”

昭姮朝身后看过去，从远处过来的，是穿着凤衣，带着凤冠的窦芸，正由宫女搀扶着慢慢从这边走过来。

两眼无神，有些木讷。

“姮儿，这是什么意思？”

昭姮道：“现在，不能见惠王殿下，应该叫皇上。皇上救了女儿于水火之中，窦家的千金也能够脱离苦海。如今，窦家忠义，皇上册封窦家的千金做皇后母仪天下是再合适不过的。爹，您就别瞎掺和了。”

昭长英想来疼爱女儿，昭姮出来虽然出乎大臣的意料，却在窦青的预料当中，也在宸央的计划之内。

没人知道为什么看不惯宸央的昭姮，怎么突然间就同意宸央做皇帝，还帮着宸央说话，站在了这里。

可……这正是那些帮着造反的大臣们想要的。

“正是啊，贵妃娘娘说得是啊！”

昭长英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就成了贵妃？！”

难道就穿着贵妃特有的配饰，就让人默认是贵妃了不成？！

“姮儿！”

昭姮失去了往日的温柔，随之代替的是满脸淡漠：“太尉大人，您还是回去吧，若是您实在不乐意看到的话，可以回去歇歇。还有常将军，您就是再厉害，也得为常太妃还有小王爷着想，现在您轻举妄动，就是害了他们。”

常连握着拳头，哼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女人，等着吧，常某岂会让你们好过？！”

说罢，他翻身上马，这一去，就是宣布自己与朝廷为敌，与宸央势不两立。

原本昭长英也该如此，可面前的这个人偏偏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女儿为敌，这是偏爱，无可奈何。

登基大典上，只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

而后，就是宸央牵着窦芸的手，昭告天下她为皇后，而宸央坐上了皇位。

昭姮全程面无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很自己没有关系一样，其实从她知道宸霂死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明明说他那么无情，偏偏心里将他装了进去。

而对于这场登基大典更为淡定的，是长秋殿的那位常贵妃常淑珍。

常淑华看着窗外，叹息道：“今日是登基大典，外面一片热闹非凡，姐姐，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吗？皇上……先帝走了，您……”

常淑珍笑而不语，抱着宸德，逗他乐呵。

“走了就走了呗，反正跟本宫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冲突。本来也就没有想让这个孩子做皇帝，现在正好，让他做个清闲王爷，岂不是美哉？”

话虽如此，可常淑华还是十分担心：“姐姐，你怎么就知道咱们是绝对的安全，难道他们就不会忌惮着……”

“傻呀，她们有什么好忌惮的。”

常淑珍起身，也站到了窗外：“天色如今看得好，可过不了多久，就要狂风暴雨了。淑华，现在新帝登基，对我们孤儿寡母的自然是要好一些的。吩咐下去，最近几日叫尚宫局多送一些粮食过来，把小厨房给放满了，再多放几个大水缸，把水装满了。”

常淑华是越发不理解了，可常淑珍却笑呵呵：“你也别紧张，本宫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事实证明，她不是未雨绸缪，是早知有变数。

登基大典过后，昭长英出宫，再也没有见过昭姮。

宫中看似一片祥和，但谁都知道诡异。

宸央明明是喜欢昭姮的，却一次也没有去过昭姮的昭阳殿。

旁人都说是因为宸央跟宸霂一样是个花心大萝卜，对昭姮一时新鲜罢了，现在得到了昭姮就没有兴趣了。

窦青却很自豪的在丞相府跟武月谈起这件事，不错，木子清在登基大典的时候已经回了北梁。

武月笑道：“大人跟夫人最近是满面春风，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窦青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这倒是，世人都说是宸央对昭姮没了兴趣，只有老夫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他那是为了能够尽快的让我的芸儿怀上龙嗣，好让他跟昭姮能够双树双栖。”

武月挑眉：“哦？是这样吗？难怪了，我就说，这昭姮都被宫外头的人当做笑柄了。原来，宸央也是个痴情的人儿啊，果真是随了他的父亲。”

武月忽然变了语气：“不过丞相大人，应该没有忘记跟北梁三皇子的约定，就这么答应了宸央的要求吧，这么做，岂不是失信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