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四十九章 没有凶手

宸霂自然是不会跟昭姮去细细地说这些个道理，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昭姮很清楚的知道，原来她以为的跟常贵妃身份相同，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慕妃强忍眼中泪光，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跟常贵妃道个歉：“妹妹既然进了昭阳殿，臣妾就有义务教好她，所以妹妹今日出言不逊，都是臣妾的错，贵妃娘娘一定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好了！”太后冷眼看着常贵妃：“你是真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是不是，如今哀家还坐在这里，是不是哪天哀家不在了，你就要翻了天去！？”

常贵妃这才善罢甘休，不再抓着昭姮不放：“也不是臣妾非要跟姮婕妤为难，太后娘娘你是知道的，臣妾的性子急了些。”

太后蹙眉：“好了哀家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了，今日好在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也不要在这儿添堵了，跟哀家一块出去吧。”

太后这是知道常贵妃不怀好意，才将她给打发出去，省的在宫中让人见了，觉得心烦。

宸霂对着慕秋，眼角露出一弯浅淡的笑意，似是安慰，似是照拂：“你大可放心养着，你是个聪明的，该知道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切莫因为这件事动了久久的怨气。”

慕秋颔首谢过他，“皇上能够来看臣妾，臣妾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赵婕妤……”

“赵婕妤那边你别担心了，朕现在就过去看看，你也放心些，可好？”

“多谢皇上。”

宸霂去看赵琳，昭姮才从地上站起来，趴在慕秋的床沿上，“秋姐姐……”

慕秋已然有气无力，在昭姮面前也就不墙撑着，一言不发的看着昭姮，微微哽咽，有意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秋姐姐，”昭姮说：“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对你对肚子里的孩子，郁结于心，总是不好的。”

慕秋仰头哽咽，“你坐起来吧。”

昭姮坐在床边，慕秋才道：“姮妹妹，其实当年的那个孩子没了以后，皇上哭过的。”

当年宸霂一心只想着压低了常贵妃的势力，不要让常家那么的嚣张，朝堂之上最怕的，哪个还不是因为功高震主呢。

可是宸霂万万算漏了慕秋会怀孕，可那时候没人知道，常贵妃是后宫中最早一个知道的，甚至比慕秋还要早，当年的太医在给慕秋诊脉后，立马就去报给常贵妃了。

常贵妃动手的速度很快，快到干净利落，慕秋吃了许多忌讳的东西却浑然不知。

好在有一日她实在累得慌，头昏脑胀的，六月急忙去请太医过来，这才让人知道她有了身孕。

可常贵妃锋芒毕露，慕秋也是忌惮着一些的。

“皇后常年的慈眉善目，我觉得她定能保护好我，所以我先去告诉她，想等胎稳了再去告诉皇上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我错了，她并不想真的保护谁，换句话来说，她压根儿就不想要皇上好过，因为她把她孩子的死，怪在了宸家的头上。”

昭姮不解：“我听说过，是夭折的孩子，怎么就怪在宸家头上了。”

慕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她却清楚的知道，皇后是个自相矛盾的人，她即不想宸家过得好，又因为自己是皇后，皇上对她还算好的，所以安分守己。

“与其说安分守己，不如说，她是不想参与后宫之中的这些事情，所以……她当时并没有护着姐姐。”

慕秋点头，“对，她答应我的时候，或许想着的是南楚，是皇家，可是她视而不见的时候，是冷漠仇恨，是她自己的矛盾。”

最后常贵妃，就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给慕秋下的堕胎药，可太医却说，是因为孩子太小，是慕秋自己吃东西不注意，早有了身孕也不说，不知道调养，白白没了孩子。

慕秋说的时候，少了上次的那种情绪大波动，反而显得释怀，“后来皇上知道了，也找到了当时为常贵妃办事的哪个太医，要他说实话。”

“可说了？”昭姮问。

“说了，皇上信了，我本以为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就算常贵妃死不了，也能让他受到惩罚，可我真是没有想到，定远大将军常连居然亲自进宫砍了那个太医。”

在太医与常贵妃对峙之前就杀了他，这下是彻底的死无对证。

常连句句恐吓，若是皇上还要追查这件事情就是对她们常家最大的侮辱，那他这个定远将军不做也是可以的。

“当时战事吃紧，你父亲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未曾跟你说过，可一下少了一位将军，对朝廷不利对百姓不利。”

宸霂当日过来，说是安慰慕秋，可最后是自己默默两行清泪下来，可他是皇上，也只能两行清泪了。

昭姮心中浑然不是滋味，慕秋是要告诉她，其实宸霂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办法，若是现在非要责罚常贵妃，那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那个说人是常贵妃送过来的老宫人了。

不——

刚刚那么冲动已经说得清楚明了，就算是别人不相信那老侍卫也确确实实是个证人，那现在也是凶多吉少的。

“姐姐，我知道了，刚刚是我太冲动。”

说罢，慕秋躺下好好休息，昭姮则是朝赵琳的屋子里去。

赵琳跟宸霂就更尴尬了，只是寥寥几句，就再无下文，昭姮刚想要进去，宸霂也就出来了。

四目以对，二人皆能看得出对方眼角的疲劳，终归是昭姮先开的口：“皇上，臣……臣妾是来跟你认个错的，刚刚是臣妾太急躁太心急了。”

“你急的是什么？”

昭姮低着头：“臣妾只是心急，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没有凶手。”宸霂语气冰冷，却极其的坚定，居高临下的看着抬头错愕神色，“你给朕记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个意外，没有凶手，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若不是慕秋刚刚相告往昔，昭姮也不会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受害，自然也想到了那个老侍卫。

于是应下：“臣妾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