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八章 自作聪明

“你不知为何？”太后微微侧过脑袋，本是慈祥的面容在这一刻居然变得有些狰狞，昭姮心中暗叫不好，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生气的事情，那就真的不是一间小事儿了。

皇后静默了一瞬，而后细细的看着此时被拖到了地上的经文，皱着眉头，问：“姮昭仪，这个经文为何是用红绸银丝绣的，你不知道这样的搭配在宫中是忌讳？”

昭姮在回答问题之前，下意识的瞄了刘婕妤一眼，但是她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脸上还带着看笑话的神态。果真是你这个女人搞的鬼，昭姮气结。

“回娘娘的话，您当日责罚臣妾，臣妾是当真的知道错了，所以回去久忏悔，不应该这般冒失。这个时候，刘婕妤去了长亭殿，对着臣妾是一番嘘寒问暖，臣妾初入宫闱，自然感动。”

说罢，昭姮脸上显露出一股小怨妇的气息，直勾勾的看着刘婕妤，道：“刘婕妤嘘寒问暖之后，便拿了进贡红绸织锦还有制衣署的银丝针线给臣妾，说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想跟臣妾做个照应，所以才送来的。臣妾一想，这不是很好吗，但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忌讳！”

昭姮一鼓作气，说磕头，就磕头，“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也是受害者啊！”

刘昭仪异常淡定，似乎还有些嘲笑地反驳：“姮昭仪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怪罪到臣妾的身上了，皇后娘娘明鉴，皇上什么时候赐给臣妾那些东西了，内务府去查的时候，怕也查不出来。姮昭仪你说慌，都不打草稿的吗？”

皇后倏地皱眉，言声厉色，“你们各举一词，若是都说不出证明的话，本宫就将你们一块儿处罚了！”

刘婕妤故作慌忙，眼神矫揉造作的佯装害怕，声音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娘娘明鉴呐，臣妾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呢，姮昭仪片面之词，怎可以当作证明。她说是臣妾给的布料针线，谁能证明，娘娘大可以去查看她用的是什么布料什么丝线！”

皇后示意边上的嬷嬷去查看，嬷嬷将经文从地上抓了起来，细细端详摩搓，而后道：“娘娘，姮昭仪用的，根本就不是织锦和制衣署的银丝，而是最为普通的那种。”

“砰！”皇后的手大力的打在凤座上，光是听着，都觉得生疼。

“姮昭仪，你好大的胆子，你犯了错不但不认错，反而还要胡乱栽赃，你还有没有将太后，将本宫，将宫放在眼里了？！”

“来人啊！”皇上朝着椒房殿外头叫了一声，立刻就有四个宫女从门外进来，昭姮急忙打住，“等等娘娘，这布料确不是，但织锦银丝都在长亭殿内，您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派人去拿过来，臣妾就放在床榻上！”

“你什么意思？”太后的情绪已然很不好，但昭姮此番行为，她也看不懂。

昭姮道：“因为，臣妾觉得这般好的织锦银丝，太过于华美，绣经文要的是诚心，又不好辜负了刘婕妤的好意，这才换了普通的布料，没想到今日遭此横祸，那些东西，可是真真切切的证据！娘娘，既然是宫中的东西，如果不是别人送的，臣妾是不可能有的对不对？”

其实昭姮内心是慌乱的，因为刘婕妤刚刚居然知道她用的不是织锦，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没用过的织锦上，若是再出什么意外，那她就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但——

她好像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嬷嬷带着人去长亭殿走了一遭，都是黑着脸回来的，“娘娘，长亭殿内根本就没有什么织锦银丝，而且，奴婢还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这两米的经文，根本就不是出自姮昭仪的手，而是她边上这个贴身的婢女代绣出来的，长亭殿的那些宫女，几乎都看见了，可以说是胆大至极，不降您和太后放在眼里！”

那一刻，整个椒房殿都安静了，昭姮脑袋疼得不行，这是哪一出，三日里长亭殿人影都没有，现在都出来作证？

“哟，”坐在边上的常贵妃掩嘴，一声声刺耳又嘲讽的笑容从她口中传出，“好厉害的姮昭仪，口口声声一个初入宫闱，做的事情是一件比一件大胆呐！”

昭姮百口莫辩，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都说女人麻烦，最毒妇人心，从前戏文听听也就是了，不想今日发生在自己身上。

凌霜控制不住的流泪，猛地朝皇后太后磕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奴婢自己一个人做的，跟我家娘娘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拦不住的。还有那布料，确确实实是刘婕妤送过来的呀！”

不等皇后开口，常贵妃已然放肆的笑话道：“还真是一个赤胆忠心的贱婢，这里是什么地方，椒房殿，是你一个贱婢能够随意说话的地方？”

刘婕妤看大势已定，更夸张的凸显哭腔，衣袖颤抖地拂上眼角，抽泣道：“娘娘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进宫十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姮昭仪给冤枉了，心里实在难受。”

“昭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后右手抚额，已然被气到不行。

昭姮内心是无奈的，就算知道是栽赃陷害，但是就是……什么都不想说。她是真的没办法做到像刘婕妤那般一本正经的哭诉委屈，做不到啊！

当时想的就是防着一手，所以收好了那些布料，换了别的，没想到自己这个想法都被别人给算计在内了，那她先前还想那么多干嘛？

真是被自己自作聪明给坑惨了，要真用了，那才是铁证啊！

凌霜着急的颤抖着，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叫她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也行。

可昭姮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明显了是说什么都没用，还真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无话可说，但不不认罪。”

常贵妃挑眉，“既然是无话可说，就是认罪，姮昭仪还要嘴硬？”

昭姮扭过头去看着常贵妃，四目以对，常贵妃居然有些害怕的闪躲开，“你看着本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