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福兮祸之所伏

可眼见着她这副模样，好似全然在为着自己打算着似的。

陆青婉更是疑惑得很，便只得是好生问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贪恋三王爷府上权势的人吗？

陆钰是这般好的人，我与他白头偕老便够了，其他便也不愿多想了，你也莫要为我再做些什么傻事儿来。”

李氏倒还不懂她为何如此天真，忙争论道：“陆钰他有什么好的，他连一个男人都不是。”

陆青婉是听不得旁人这般说陆钰的，即便是自己的娘亲也不行。

“陆钰他今日这般模样也不是他自愿的，怎得娘亲你还这般损他，”是忙为陆钰说话，又道：“娘亲，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与陆钰是少年夫妻，怎的能如此评说呢？这可得让我们夫妻生分的呀。”

“这样的夫妻，生分便也生分了吧。”

李氏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了，陆青婉是如此的珍惜与陆钰的缘分，怎么在李氏看来便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听了这话，心里此时也憋着气，先前对李氏便是多有不解，现下更是忍不住脾气。

怒道：“你凭什么这般说他，他与我从小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又是夫妻，我定然是要陪着他过一辈子的，无论他是不是男人，他都是我此生唯一的丈夫。”

李氏却是忽然眼里蓄满了泪水，盯着陆青婉良久说不出话来。

陆青婉见她这番模样也有些害怕，是生怕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可见她仍是冷冷的伫立在那里，自己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李氏才忽然动弹了一下，旋即却是拍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孽缘啊都是孽缘！”

陆青婉更是不解，忙扶住了她，让人坐了下来，连忙安慰道：“你有什么话倒是说清楚呀，你如此这般我可是半句都没听明白，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商量着来，莫有把我当做那棋盘上的棋子，全然由你指挥可好？”

李氏听她如此，心里也觉得有些慰藉，自己确实是兀自揽了许多，此时向来确实是也有些累了，颤着声音道：“婉儿你可知道，这病如今非得是以命换命才有法子，你知道吗？”

“嗯？”陆青婉是不解的很，自己如今已然是大好了，怎么还李氏今日这番说辞呢？忙问道：“娘亲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李氏却摇了摇头，抬手抚上她消瘦的脸颊，道：“没有，怎么会，我先前便与你说过，这方法只仅有且只有一个，而且是我亲身试验成功了的，否则我是万万不能要你去试的呀。”

陆青婉却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盯着李氏，看着她不住地抹着眼泪，这才想到李氏说的是个什么法子。

可这法子，自己却是做不到的呀。

忙解释道：“娘亲，陆钰他的状况您也是知道的，此生我们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我知道呀，”李氏却好似抓不住陆青婉话中的真意，又道：“所以，我不是帮你了么？”

陆青婉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还有其他办法吗？”李氏见她久久不回话，是以为她有些动摇了，便一味劝说着，自己当初便是用此方法才能活了性命，如今能用的也只有此法，如若是陆青婉不从，那她别没有多少时日了。

可陆青婉却是不解的很，自己如今的身体已然是大好了，未来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她说的这些情况呢？

却不理会李氏的劝说，兀自问道：“如今我不是已然好了吗？难不成是这药会失去效用吗？娘亲你怎能这么说。”

李氏摇了摇头，道：“这也不过是暂时有用罢了，如果是时间长了，仍是会失效的，如今有且只有的，能用的便是那一个法子而已。”

陆青婉是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兀自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氏的语气却是有些凌冽，好似是在说着旁人的事情一般，道：“福兮祸之所伏，既然能预知，便不会让你白白享受了这好处，也定然是要你付出些代价来的。”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陆青婉是求救似的看向李氏，只希冀她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李氏心虚地睨了她一眼，将人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般神态动作，陆青婉便知应是别无他法了，挣开她的怀抱，问道：“难不成祖上没能留下什么医治的方子吗？”

“曾几时，我家祖上也是风光至极，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家族人丁兴旺之时，也无人放在心上。”李氏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后来，衰败太过迅速，只剩这一支血脉，这病症早已是如同刻进了骨髓一般，世代相传。”

陆青婉实在是难以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艰难问道：“那，是无药可医了吗？”

李氏不答话，楞了好一阵儿，才道：“不是，女子只需症状发作后，有孕在身，腹中孩子一旦落地便是死胎，便由他代替去死，这般以命换命，方能得以保全。”

陆青婉是沉默了好一阵儿，莫说是陆钰不能行人事，即便是他可以，自己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孩子去换自己苟活。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忽地瞪大了盯着李氏，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人也一直哆嗦着。

李氏看着是担心，便想着走近几步扶住她，未想到人刚往前近了一步，陆青婉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里透露着恐惧。

这可着实刺痛了她的心，知道她是在怨自己，也是在可怜那未出世便死去了的孩子，可自己也是为了能活下去啊。

见她实在是抵触自己，也不再自找没趣，只道：“你现下这般情况，如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怕是活不长了。”

陆青婉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想起那个未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是李氏的亲生孩子，刚一娩出便已死亡了。

原来一切都不是意外，李氏竟是拿他去换了自己的生命吗？

陆青婉正怔愣着，李氏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盯着她，好似极其在意似的，纵使陆青婉不相信李氏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确实没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