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能说揭不开锅了但也绝对不富裕,能够赚上些钱也能让四娘与胡定不那么辛苦,这段时间两人为家里做了多少徐优优都知道,该从牛角尖儿钻出来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来到这里后燕林城有不少的新奇玩意儿,徐优优与四娘与胡定说了要做小生意后,饭后收拾了碗筷胡定去酒楼,徐优优则牵着欢儿让四娘带着自己在街上转了起来。
燕林城南这头的贫民区并不小,主街错落的有着卖各种物品的小铺子,四娘每隔几天就要去送绣品对这里倒是比徐优优熟悉,沿街还有叫卖吃食的小贩儿,欢儿很快被糖葫芦吸引,这时代甜味难得小孩子也没有几种零食,那包裹着晶亮亮焦黄糖衣的红艳艳果子看起来是那般的诱人。
然而欢儿却没吵着要,安静的跟在徐优优身侧等徐优优发现的时候那买糖葫芦的都已经走到街角了
蹲下身:“欢儿咱们说好了就买一根儿,不能多吃。”
小丫头眼睛立马亮起来,急切的点头:“婶娘我绝对不多吃。”
小孩子正是换牙的时候,徐优优不想给她吃甜食,不过也许久没给小丫头买东西了,徐优优拉着欢儿一通小跑儿吓得四娘连忙跟着:“小哥,小哥等一下。”
终于追上那卖糖葫芦的,那小哥接了通班把糖葫芦靶子放低,笑着逗欢儿:“小娘子,你自己挑。”
红艳艳的果子在欢儿眼里闪啊闪那一串看着都挺诱人,欢儿挑好一串儿后却先举到徐优优嘴边:“婶娘,吃果果”
欢儿大大的猫眼儿里闪着欢快的光芒,让人一瞬间就被暖到,徐优优在第一颗果子上咬了一小口,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欢儿乖。”
“四姐姐也吃。”
欢儿又把糖葫芦递到四娘身边,小小的个头努力的举高手臂,红艳艳的果子让人心都甜化了,四娘也笑着咬了一口,欢儿才自己咬了一口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这孩子教的真好可不像我家那俩闺女。”买糖葫芦那小哥笑着夸欢儿,几人又聊了几句便分开,等把这一条主街逛完徐优优发现这里只有一家金铺,进去逛了逛,那老板一看徐优优几人打扮的还算齐整,身上一屋也没有补丁,这才笑着迎了上来
“几位娘子看看,要买些什么头面首饰,我这刚来了一批玉饰,都是上好的预料,娘子可要看看?”
“那就麻烦掌柜的给拿出来了。”
放在架子上的那些头面首饰实在是太普通,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想来这片区域并不富裕,会买首饰的人也少,这里饰品不出奇也不奇怪。
“好嘞,小山,去后头把那些玉饰给几位娘子拿过来。”
“您先坐,等一会儿。”
这地方可没有热茶给徐优优喝,但也能有把椅子坐,四娘不敢让她坐着抱欢儿,怕她踢到徐优优的肚子,自己带着欢儿坐在徐优优身边,欢儿不吵不闹,只安静的靠在四娘身上吃着糖葫芦。
“来了,娘子看看。”
掌柜殷勤的把那带着托盘的匣子打开捧到徐优优手边,徐优优微微起身,大体的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儿,随手指着一个雕牡丹玉佩:“掌柜,这玉佩价钱几何啊?”
“娘子真是好眼光,这牡丹玉佩可是我这的上成货,就是在咱燕林的城北大铺都不多见啊,您要是戴着出去转这么一圈儿,嘿那是妥妥的高门大户的贵人啊,这颜色也衬皮肤,最适合像娘子您这花容月貌了。”
那掌柜笑眯眯的也不着急说价钱,先是把徐优优一顿夸,见徐优优面无喜色不由得有些意外,平常妇人被自己这么一夸,少有不咬咬牙把东西买了的,怎的今天这一位不为所动?
不会是个没钱装大方的吧?
掌柜的心里叨咕,却更加卖力的推销,全程徐优优微笑听着却没有说要买,过了一会儿便是又指了指另外一支玉钗。
“这个又是怎么卖?”
“这个就更好了,这玉料是最好的白青,洁白通透带着丝丝绿意,就犹如雨后新发的枝丫,最配娘子你了。”
听言徐优优抿嘴笑了笑:“掌柜您真会说话。”
“嗨这哪是我会说话,的确是娘子您太适合这些首饰了,您看看,挑哪一款?”
“虽然会说话,但这店里,生意并不好吧?”
“嗨,您这话·······是几个意思?”
掌柜的算是看出来徐优优并不是要买东西了,心里有些不满但却没表现出来,在这一点上就要比他身后那伙计强多了,那伙计一看徐优优没有要买的意思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掌柜的你也别生气,听我猜猜这生意不好的原因如何?”
“那······娘子你就猜猜,在下洗耳恭听。””
掌柜的还真好奇这小女子能说出什么来,把手里的匣子递给身后的伙计就在徐优优对面坐了下来。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您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家金铺,在咱这一片也算这。”
徐优优竖起大拇指,好话谁不爱听,那掌柜自得的笑了笑:“我家这金铺到我手里这是第三代了,不是我说大话,就是在城北我这金铺也是有点名气的。”
“但是,要我说,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您这话是怎么说?”
“没有其他店铺与您竞争您独占这城南一片儿的生意,这些年三代人累计自然小有名气,但也因为没有竞争您这店铺缺少新意,靠着这些首饰几代人努力也不过就如今这一间小小的铺子,生意不好也不坏,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眼儿,您别嫌我这话难听,可是对也不对?”
那掌柜的听言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但商人精明,自然能反应过来这个弯儿,让他惊讶的是徐优优真呢说出点儿东西来,要知道这时代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庸,大多围着灶台孩子男人打转儿,少有读书识字的,就是那都城的权贵人家女子读的也大多是女则女戒,哪能张口就是生意经?
大势如此不能怪这掌柜瞧不起女人,此时脸上带了几分正色:“那依娘子看来,这又该如何改变?”
“改变简单,只要掌柜的你能做主。”
“我的店铺我自然是能做主的。”
“那就好。”徐优优轻点桌面,那掌柜立即反应过来:“小山,快去给几位娘子上热茶,用铺子里最好的茶叶。”
那伙计听言有些诧异,他家掌柜的堪比铁公鸡平时那是一毛二都不拔,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虽然意外,但还是听话的去倒茶水了。
徐优优这才满意:“今年战乱,各地都在征兵,家里有男丁的大多都没能幸免,男人说话家里的顶梁柱,没了顶梁柱就没了经济来源,这个时候那还有女人有闲心来买首饰,一是经济不允许,二则是这战乱收拾原材料难寻,掌柜你这玉饰可不是这两年燕林流行的玉料,想来是你家库存的老料子拿出来救急的。”
“娘子才是这个。”
掌柜也竖起大拇指,连这是他家的库存都能看的出来,想着刚才那一通忽悠他倒是坦然,做买卖的要是脸皮不厚,这生意还怎么做?
“您夸奖了。”这时候小山端着茶回来了,掌柜亲自端了一杯放到徐优优的手边,徐优优拿起来轻抿一口放下这才继续说道:“这年头生意不容易做,我看掌柜的不如把生意往城北渗透,能多买些自然就有收入,铺子里有了活钱儿就能进更好的料子,渐渐打出名气这生意自然会更好。”
“哎,不瞒娘子,我也有心扩大生意,但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娘子可有什么高招?”
“高招倒是谈不上,掌柜可否让人去取套笔墨来?”
“那容易,小山,还不快去。”
掌柜的吩咐伙计跑腿儿,那伙计满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这态度让那掌柜有些黑脸,平时到不觉的,如今这一看,这小子不堪大用,回去得跟他娘子说说,这娘家侄子不能再用了。
小山还不知道自己回因此丢了活计,慢腾腾的才拿了纸笔往徐优优手旁桌上随便一放,掌柜瞪了他一眼,自己起身把纸展开又磨了墨,徐优优接过笔,蘸了掌柜亲自磨的墨就是在纸上流畅的画了起来。
刚开始只是简单的线条还看不出什么,但渐渐地雏形显现,很快又有了细节,等着徐优优停笔,一只梅花簪跃然纸上让掌柜的都看愣了。
徐优优画的是图纸加入了阴影与光影乍一看就跟真的一般,与之前只是简单的勾线图纸自然不同,掌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法一时间不能说惊为天人但在心里对徐优优的评价却又高了不少,最起码这不是个光光嘴皮子利索的,还是个真有本事的,这样的人才难得,可惜是个女人!
如果不是女人,这是多好的图纸师傅。
掌柜在心里可惜,徐优优放好笔:“这簪子的款式掌柜看如何?”
“好,画工好,簪子款式也好。”
掌柜毫不吝啬的夸奖到:“这就是娘子你说的高招?”
“那掌柜看我这高招如何?”
“高,实在是高,娘子要是能画出这样的款式来,我绝对能把生意坐到城北去。”
掌柜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在屋里赚了两圈,心里盘算着这事儿的可行性,还有即将要投入的本钱,做买卖就是这回事儿,得知道本钱用多少利润有多少才能做,徐优优今天画的这簪子款式连城北的那些大铺里都见过实在是出色,就光靠这款式他家也赚上不少。
“娘子是怎么个想法?”
“我用图纸入股,利润我要三成。”
“三成?”
掌柜的有些犹豫,这可是不少钱,徐优优这说句不好听的算是空手套白狼了。
“掌柜,这还只是最普通的款式,我自然可以设计出更好的,倒时货可以分成两批,普通款就放在你这铺子,高端款就要靠掌柜的你走走人脉往城北买,就这款式的价值您应该很清楚,我完全可以直接去城北找个出家更高的主家。”
“别别别娘子有话好说,咱有生意的照顾自家人不是,你看咱都是城南这片儿的,我家三代都在这做买卖你出去打听打听就能知根知底儿,城北那可就乱了,那个贵人手底下没点儿生意,可不是那么轻易好去碰的。”
徐优优只是笑了笑,也没反驳,要不是如今不知道那些人在追杀她们一家,徐优优还真会会直接去城北,但如今这要是谈成了给家里填些进项她也不嫌多,总得慢慢筹划。
“这样,娘子你先画出一批样子来,只要样子好,咱就签契书,你看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
“不过还得拜托掌柜一件事儿。”
“你说。”
“您是知道这些图纸的价值的,以后生意成了我不希望自己出面,毕竟我一个女人家也有些不方便,也请您保密。”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掌柜的听到这话都要乐死好么,这不就是说今后只有他能拿到这些新奇的样式独揽生意,就是徐优优不说她也不会把这可摇钱树展示出来让人惦记。
“那三天之后我再来,先别过了,对了我夫家姓徐以后您叫我徐家娘子便好。”
“鄙人丁一旬,也请徐家娘子知晓。”
这事儿谈完了两人才交换姓名,但这不重要,生意成了才是最重要的,别了丁老板没让他出来送,徐优优这买卖谈成了一半心情很好,吃完糖葫芦的欢儿一直安静的看着她谈生意,这出了门就抱着徐优优的手:“婶娘,你画画好厉害,教教欢儿还不好,欢儿也要像婶娘那样厉害。”
“当然好了,小机灵鬼儿,只要你好好学肯吃苦,婶娘什么都教你。”
欢儿认真的点头,眼中满是对画画的向往。
徐优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她的画是老爷教的,那时老爷就说画画会吃苦,事实证明没有不吃苦就能练就的技艺,她这一手画工又是多少个日夜一张张画出来的。
在大学的时候她也曾去私人的画室当过助教,让她很不能理解的就是一些家长给孩子报的班都是十天速成二十天包会,这样短的时间内是能学会一些技巧,但这些技巧的实用性其实并不高,不愿努力练习持之以恒的坚持,这世界上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天才。
不过欢儿是个认真的孩子,说不定可以坚持下来。
徐优优也没想让她学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毕竟自己都不敢如此称大,但如果有件事能让自己一直喜欢,那也是一件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