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
派出所的民警在距离砖厂两千米的地方发现了刘生用来收破烂的三轮车!
车尾部分挂了块西装面料,武城顺着踪迹一路追到了镇公路上,然后又没踪迹了。
“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个刘生在耍我们玩儿呢?”李岩望着面前没有尽头的镇公路,冲着到公路对面查看的武城喊道。
武城瞥了李岩一眼,没有接话。
“您看啊!刘生的体格还没陈专家好对吧?”
“先不说他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咱就假如他开您的车拉着陈专家到了砖厂,然后骑着早就放在那儿的三轮车绕道公路跟前然后弃车!”
“那您想想,他弃了三轮车后,拿什么搬运陈专家?背着吗?那他能走多远?”
“估计早就被我们找到了!”
“再说了!陈专家也不是一般人!”
“按照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刘生压根儿就没带着陈专家!这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
“一会儿往车里留个陈专家的手表,一会儿刮破个西装面料!像他在前三起案子里的谨慎程度,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这些?”
“您也别说什么,因为处在逃亡之中慌不择路,忽略了这些!”
“可您觉得是吗?”
“从他在第四起案子里留下的镜子,到屋子里的留言,哪一样不是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依我看!陈专家指不定被他扒了外套拿了东西绑在什么地方呢!”
李岩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武城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然后望着公路旁边的几处房屋沉声道:“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按照刘生挑衅我们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不会做无用功!”
他把我们引来这里,一定是有图谋的!
李岩眉头狠皱,“既然您知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查?那家伙都杀了五个人了,我可不想陈专家成为第四个!”
武城冷哼,“放心,陈征不会死。”
李岩:“您这么肯定?”
武城:“那是你不了解他,也不了解刘生,恰好,陈征可以!”
武城这话说的没来由,李岩也不打算追问。
“要不要查查路边这两家?”李岩问道。
实在是除了路边这两家,周围全都是玉米地和果树地。
而且按照时间来算,刘生跑不远!
除非他一头扎进地里,那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而且武城也没打算大海捞针。
他已经像局里借调了一台无人机,并将刘生的照片传了过去,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不用了,这两家门口的草都长那么高了,门锁也完好,那么高的围墙,刘生一个人翻不进去!”
李岩方才没注意,这仔细一看,还真是!
“嗡嗡嗡……”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见头顶传来无人机的运转声,一起来的警车也迅速到达!
李岩瞧见无人机立马乐了,“还是头儿你有办法,都想着把这东西搞来帮忙了!”
武城也是被逼的。
整个马林镇人少地广,监控又少的可怜,现在又是农作物成熟的季节。
凶手往地里一猫,你就是把全部的警力撒出去,那也无济于事!
增派警力虽然能好点,但还是有所限制。
无人机就不同了。
警队里的专门给配备了天眼系统,只要上传了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你跑到哪里都能给你逮出来!
除非刘生一直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
武城:“行了!原路返回村里!”
李岩一愣,“咱不跟着无人机吗?”
武城白了他一眼,“只要刘生敢冒头,这个大宝贝和身后的警车绝对是咬住人不放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找陈征吧!”
……
四周一片漆黑,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就像死后灵魂升空一样。
陈征被绑住双手双脚躺在刘生给他准备的空间内,漆黑的眼睛睁得极亮!
狭小空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陈征渐渐放缓了自己的呼吸,防止氧气过快消耗。
他想着自己和刘生的赌注,忍不住为自己拿生命冒险的举动捏了一把汗!
当时他刚进刘生的房间没多久,就被一直藏在门后面的刘生用钢丝勒住了脖子。
刘生:“没想到警察也会翻墙擅闯民宅了?”
语气冷冽,逻辑正确,确实没傻。
陈征呵呵一笑,没敢动弹,“我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装傻子装这么长时间?”
刘生冷笑,“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装傻也不过半个月,之前那些年啊!是真傻!”
陈征眉头一皱,目光瞥到了转移上祭拜的女人后,突然明白了!
陈征:“因为你母亲的死?”
刘生一愣,随即大笑出声,“是,这么多年来浑浑噩噩,一朝清醒,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那几天我一直在想,那些趁我傻,欺负我,欺负我们母子的人,心里就不会不安吗?”
“你知道背地里他们都是怎么议论我母亲的吗?”
“说她靠卖的把我养大,这才遭报应成了傻子!”
“可谁又知道,那时候我39度高烧不退,医生因为没钱不给看病的时候,我母亲有多崩溃?”
“都说我傻!又何尝不是他们造成的?”
“就因为那个负心汉跑了,我和母亲沦为整个镇子上的笑柄!连十岁的小孩都知道,我有个宁愿给人做倒插门,都不愿养我和母亲的父亲!”
“他们嘴上说我们有多可怜,他们有多善良,对我们有多帮助,可实际上呢?”
“背地里仗着我傻,坑我骂我,更甚者跑到我家里来问我母亲一晚上多少钱!”
“您说?这样儿的人,不该死吗?”
陈征被勒住脖子背对着刘生。
对于刘生的自述,陈征虽然同情,但因此进行报复性的无差别杀人,实在是不应该!
而且,从刘生的话里陈征听出了另外一种感觉。
刘生在和警方进行一场最后的游戏。
母亲死了,精神支撑没了,往日的羞辱又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手上又握着四条人命,他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生活下去了!
所以陈征下了一个大胆的赌注。
陈征说:“刘生,敢不敢和我赌一赌?”
刘生呵呵一笑,“赌什么!”
陈征长吸了一口气,“赌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