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谱 第一百九十章 之然何忍议新途，谷中掌门传旧位

何忍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先是看了看张之然手里的那本《药王经（终）》然后又抬起头正视张之然道：“你现在身上的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应该是照秦前辈所说的修炼外家功夫。”

“可是你我都知道，来不及的。”

什么事是来不及的？什么都是来不及的。现在张之然的身边汇聚了太多人的目光。就连梅枝茹身后的曲幽山庄对事情现状给出的答案都是退隐江湖这种做法。外家功夫修炼需要时间甚久，张之然和他身边的人都等不了。

“所以你手上的这本书应该就是我之前听到的另外一本药王经？”何忍又问道。

“没错，而且不止是这一本而已，还有一部刀法。”张之然沉声答道。

“你说的那个方子，我的确有别的办法试出来是否对人有害，甚至也有办法试出来其效果如何。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你要用此方做些什么。”何忍继续说道。

张之然想了想，觉得三言两语之间恐怕难以解释清楚，干脆将手中的药王经（终）递给何忍说道：“你可以自己看看，上面写着我要做的事。看完之后先不要武断地作出反应，先想一想，我和他们的不同之处。”

何忍接过这本书，打开之前又看了一眼张之然。随后将心神沉浸在书本当中。张之然看何忍正在读书，于是蹲下身去看着煎药的火去了。

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的一下午过去了。

当太阳已经有往山后藏的趋势时，何忍把手中的书合上，走到张之然身边蹲下，和他一起看着药炉下面的火。

“你看完了？”张之然问道。

“药王谷出一魔教教主，也难怪门中长老如此拼命。”何忍眼神并没有离开火焰，只是稍微眯了眯说道。

“那么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张之然问道。

“思路可行，但是实践已经失败了。”

张之然把头转过来，看向何忍说道：“我尚未试过，怎么就失败了呢？”

“张之然你识字吧？多少人因此而死，你看不到吗？”何忍打开书翻到药方研制过程那一页竖起来对着张之然说道。

“我之前说过的，我的情况并不一样。我没有用过古方。”

“所以你就觉得，你天生的经脉已经足够你修炼药王经，那么再服用古方就可以让你达到正逆并行的程度？”

“我不确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张之然语气平淡地说道。

“帮你？我怎么帮？你的情况本就罕见，以这种罕见的情况修炼药王经更是前无古人。你已经完成了一件难以完成的事，为何还要贪心？”

“因为我不得不贪心。”张之然语速不变，伸手拨弄了一下柴火问道：“这药煎没煎好啊？”

何忍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如果我不帮你你会怎么做？”

“大概会直接配最后一副没吃死人的方子然后修炼。”

“你是不是又偷偷用过内功了？为何要如此执着？”

“你都说了这是执着，而不是狠毒。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清醒时的想法。”张之然面向何忍一字一顿道。

“呼。”何忍长出一口气，随后一脚踢翻了地上的药炉说道：“那我们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何忍不再是独自前往坑洞之处，身边多了张之然同行。何忍说是有些药材需要个人来帮忙才方便取出，在这里只有张之然和梅枝茹两人有采药的经验，所以就由张之然来帮忙了。

两人进入坑洞以后，并没有在花圃当中多待，而是直奔机关石室而去。

“这次你不再推辞了？可以进来了？”张之然看何忍进石室没有任何犹豫，不由打趣道。

“我再推辞下去，等我能进这石室的那天，就是来给你收尸的一天。”

“哈哈哈，”张之然听完笑了一会，随后当先一步迈入石室，在何忍跟进来的时候转身面对何忍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估计就是所有药王谷最宝贵的藏书了。何忍你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取出来我们一起研究便是。”

何忍抿了抿嘴，走上前去看着书架上的一排排书籍说道：“接下来我说你找，凡是我报过的书名你都要好好搜索一遍。当然，有可能这里一本也没，但是无论有还是没有，每一个书名你都必须搜过整个书架，不得有半点遗漏。”

“我知道了，你说吧。”

“《药引脉流考》，《丹田经》，《起脉全策》，嗯，先找这三本吧。”

张之然听见以后没什么可犹豫的，很干脆地转身找了起来，边找边问道：“你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否在这里的书籍，你又是从哪得知它们的名字的？”

“都是从古至今一直有名的医书，不过现在已经失传了，我就是看看药王谷的收藏里会不会有罢了。”何忍为了节省时间，从另一个书架开始找起。

直到坑洞之外响起梅枝茹的声音，两人才意识到已经不知在这里找了有多久，估计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何忍一共说了一十九本书的名字，两人这一个傍晚也就找到了不过三本。但是石室里的书架并不大，起码张之然负责寻找的书架上的书叫什么名字他都快背下来了。

“嗯，先放在这里吧，免得梅姑娘看到书名之后起疑。”了解梅枝茹的细心程度，张之然对何忍说道。

何忍看了看怀里的三本书，想了想把《药王经（终）》和一本《药引脉流考》藏在怀中说道：“那便先这样吧。在我研究出一个结果之前张之然你切记不要自己妄试。”

“我要是有自己尝试的打算还找你干嘛？”张之然对何忍这种无谓地担心撇了撇嘴，随后同他一起离开了坑洞。

“何兄，我来的路上看到你那里有个打翻药炉，是出了什么事吗？”

何忍瞥了一眼张之然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失败而已。梅姑娘请放心，研制解药我已经有思路了，不会耽搁多久的。”

“不不不，何兄误会了，小女子不是来催促何兄的。”梅姑娘连连摆手道。

“我知道，我只是将我的进度大概汇报一下而已。对了，梅姑娘之前不是让张之然和你一同离开这江湖吗？不知道当时梅姑娘是作何考虑说的这句话呢？”

何忍这句话问的时机不可不谓之差到极点，哪有同时当着两个人的面问这个问题的。然而张之然自听到以后耳朵就竖了起来，他的确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梅枝茹听见以后极快地眨了眨眼说道：“小女子当时说的可是离开江湖？我记得我的原话应该是去游历江湖吧。”

“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何忍没有追问，点点头说道。

“你赶紧把你该做的事做完再去关心别人。”张之然看出了梅枝茹的窘迫，对何忍说道。

“嘶。。。”何忍牙缝里吸了口气，瞪了一眼张之然，不过也没说什么径直回房去了。

在梅枝茹回房之前张之然突然说道：“梅姑娘，你该知道，无论是离开江湖还是游历江湖，在下现在都做不到，所以。。。”

“嗯，然兄你已经告诉我一次了，不打紧，本来就是小女子临时起意，大概是太久没见然兄所致。”

“如此便好。”

当年明明是一个求之不得却反复求之，一个心之所向却迫于外力反其道而行。可如今两个人的立场竟完全颠倒了过来，世事难料，令人感慨。

或许逃避有用，但张之然做不到。张之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昨日种种，杨轻扇，楚铃以及楚山众弟子。此时心中百味杂陈，自己曾那么自信，觉得凭借一己之力能挽回楚山局势，可现在呢？想到便觉可笑罢了。

何忍的药方能不能研制出来，张之然也没有底。毕竟张之然对何忍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小药童的模样。若不是这次何忍真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解药研制出来，可能张之然连自己的想法都不会告诉何忍。

但是即使是这样，在张之然的想法中，何忍取解也是投机取巧，若是何忍实在不能帮到自己，那他就拿自己的命赌一赌。

或许是练过的逆运药王经内力还是从根本上影响了张之然，抑或是他本来骨子里就有这样的赌性在。但是现在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时间没有充裕到让张之然练成外门功夫出山。魔教步步紧逼，丞相态度不明，这些都是压力，押着张之然往前走。

“希望何忍的动作能快些吧。”张之然默默地说了一句，合眼休息。

又一天清晨。

张之然看着对面走来的何忍，眯了眯眼，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才开口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何忍一抬头，最吸引别人目光的部分正是他眼睛周围一圈黑色，再加上他眼珠子里密布的血丝，整个就是没休息好的典范。

“你别误会了，张之然。主要是这本医学经典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手，我昨晚看着看着天就亮了，我又不想白天补觉坏了作息。故此就变成这样了。”

“嗯，当年我们身中奇毒的时候也曾经废寝忘食地看过医书，所以我大概能理解一些你的感受。不过你刚刚让我不要误会。。。在下可是误会了什么？”

“你没误会的话，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忍用那看起来有些好笑的脸盯着张之然盯了一会。

“你不是说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为何盯着我？”张之然被盯得有点不适应，只好开口说道。

“我昨夜研究了一夜，关于那个方法，解决思路还没有，但是问题的难度我是切实体会到了。张之然，你虽然没入医道，但是于医道上的难题，你却总能找到，且一道比一道难，我说干脆你就重建药王谷得了。”

张之然鼻孔里长出一口气，看向何忍伸出了手。

“这是何意？”何忍看着张之然平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自己伸出手覆了上去。“你是要我这样？”

“正是，今日我将药王谷掌门之位传于何忍，希望何忍能将我药王谷发扬光大，重回盛世！”趁着何忍昨晚没睡好觉现在反应还跟不太上的时候，张之然将手抽了回去。

“好了，以后别跟我提什么药王谷门派中的事了，你现在是掌门了。”

“等会，我连药王谷弟子都还不是，怎么就成了掌门了？”何忍手还没收回去，看着张之然有些发愣地说道。

“谁说成为掌门就必须得先是药王谷弟子了？好，就算有人曾立过这样一个规矩，自我成为掌门的那天就废掉了。现在既然没这条规矩，你就是我指定的掌门了。”张之然这几句话倒也没太说笑，在他看来何忍成为药王谷掌门比他合适的多。

“可是我又没经过什么礼节，怎么能这么草率就。。。”何忍还是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

“些许繁文缛节，不要在意。我们药王谷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我是前任掌门，你是我收来的新掌门。我作为前任掌门深感力不从心，所以就传位给你了，你可得当好这一派之长。”

“咳！张之然，我可是说过了，当年三医庐。。。”

“何忍！”这次张之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何忍的话：“你说三医并不在意曾是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并且也丝毫没有重振药王谷名声的意思？”

“是啊，不然以三医庐在江湖上的名声，开宗立派不过弹指般轻松。”

“可是我觉得未必，当初曲合前辈让我到药王谷学习药王经的时候都不忘了让我学会之后去拜前人陵冢，你说他们这是不重视药王谷传承的表现？”

何忍没有说话，对他来说三医的事情稍微说几句还好，说到这种深入到猜测其人想法的时候难免勾起回忆。

“好了！“张之然突然快走几步离开何忍，何忍正要追时却听见张之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已经是药王谷掌门了，愿意振兴也好，不愿也罢，你目前最紧要的事是救前任掌门于水火之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