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谱 第九十三章 云游方识一城小，进京始知天下微

“哈哈哈，既然阁下不愿意说，我二人又怎好乱猜？”杨轻扇只是一笑揭过，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不知阁下特地来我们这桌是想说什么呢？总不至于仅是为了展示阁下的消息灵通吧？”

“当然不是，二位在江湖上属于声名鹊起的新秀，在下过来只是想看看是否有幸能结交一番。”

“哦？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说的人，我们两个可不敢说结交就结交的。”这话却是张之然说的，他总有一种杨轻扇和此人对话独木难支的感觉，这可是自他认识杨轻扇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此时帮腔道。

“哈哈哈哈，江湖人嘛，机缘到了也就认识了。二位不认识我只是因为沙某的名声还不够响亮而已。今天能和两位风头正盛的江湖新秀结识也算幸事，值得沙某好好喝上两杯！”沙鹰边说着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刚刚一人喝躺了两名江湖客的人。

“沙兄说的是。”杨轻扇说完这句，见张之然已经放下筷子，随即拿起一旁的剑与行囊起身道：“江湖山高水长，沙兄有缘再见。”

张之然见状自然不会继续干坐在椅子上，一同起身拱了拱手，随后出门去了。

两人继续赶路，不过都是用走的，说一个赶字其实有些不实。

“张兄，这个沙鹰，不简单。”没走出多远，杨轻扇突然开口道。

自从张之然锻炼了一手极强的感知功夫以后，在三医庐外曾听过的那些辨别武功高低的方法就都能用得上了。听完杨轻扇的话，他还以为对方指的是这沙鹰的武功，不假思索地说道：“是啊，这位沙兄脚步轻盈，举动沉实。呼吸悠长连绵，无论内功还是轻功都是不可多见的高手。”

听到张之然的解释，杨轻扇笑了笑道：“张兄，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这位沙鹰他刚刚说出的那些话里有一条信息是他要么是魔教中人，要么是大雪山传人。在下更偏向前者。”听到这张之然才想起来，刚刚那位江湖客称赞了一句魔教一句大雪山，而沙鹰恰好在之后说了一句“谬赞。”

“若是魔教中人的话，你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做什么？报官？张兄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就是官，还是远超一般小城里所有官阶的官。不要再想着第一时间就报官了。”

一听杨轻扇的解释，张之然不住地点头，不是他真的没有适应眼界变高的自己而是不习惯罢了。

赶路两人关于这个小插曲的对话就到此结束了，至于杨轻扇会不会再把这件事报给她的同僚去处理，张之然不得而知。

可客栈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少主，这两个人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在两人走后，那位小二走来收拾碗碟，边收拾边对着桌上的沙鹰说着。

“怎么你也要教我办事？”沙鹰自斟自饮时不忘回答小二的问题。只是动作和之前的小二如出一辙，双眼紧盯着面前的酒，别的话什么也没说。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那位张之然既然和梅师姐曾在某地共度了三年时光。少主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没听懂？那我好好说一遍：不要教我做事。”这一次沙鹰的回答语气有些冷，那小二听了汗毛一竖，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下，收拾结束以后笑着说了句：“客官您慢用。”便离开了。

言归正传，张、杨二人仅靠双腿终于是在出发后的第五天抵达京城。在靠近京城的路上时，张之然就发现了稀稀拉拉的江湖人变得越来越多了，到了京城里才知道城外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如今他以内力感知他人的手段高明了许多，一进京城就察觉到这城内的百姓几乎个个都有习武——就连城根处的乞丐们也是气息悠悠。

“杨姑娘，我们要怎么去找见崔兄他们？”想到自己之前就要以无武功在身的身份来这京城里赶考，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当年的举动。

“张兄你随我来就是，不过这京城里有不少好去处，张兄难道不想先四处逛逛？”

“游遍天下方知一城小，逛遍京城始知天下微。杨姑娘，在下可是不敢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直接去寻崔兄他们吧。”

“哈哈，张兄请随我来。”

杨轻扇嘴上说着请随我来这么简单的字眼，可事实上张、杨二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崔先两人所在之处。从外表看来，这座装潢惹眼的酒楼比那苏子船楼也是不逞多让，可走进去一看却能发现客人缺缺。小二也不是那么热情，走上前来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亘古通用的“客官里边请。”而是一句颇有些懒散的“客官几位？可有预约？”

张之然又环顾了一下这一楼大堂仅有的几桌客人，心道这样的经营状况还要什么预约？

“有预约，雅苏阁，四位。”杨轻扇倒是不在乎这位小二懒散的态度，慢悠悠地说道。

“哦，雅苏阁的两位客人不在，二位是在此等候还是上去等候？”

这话听得张之然更是莫名其妙，我们都订了包厢了，哪有在下面等着的道理？

谁知杨轻扇还就真答了句“我们就在此等候便是，另外还请备些吃食。”

直到坐在一楼之后，张之然还是有些不明白。酒楼经营惨淡的原因他找到了，可掌柜的为什么不把这小二辞了换一个呢？

杨轻扇见他疑惑，笑着解释道：“这家酒楼是专门为我们自己人开的，有预约就是自己人的意思，包厢名是切口，上去和不上去表示急与不急。”

杨轻扇这么一说张之然马上就明白了，刚才看到楼外装潢的时候，张之然下意识地把这里当成了真的酒楼了，所以才一时糊涂而已。可明明是借酒楼掩盖联络之所，为何又要弄得如此特立独行？这不是失了本意吗？

杨轻扇与张之然相处久了，看到他还在愁眉不展，略一思索就知道他定是对酒楼经营方式如此独特不解，当下解释道：“原本这酒楼用于联络时并不会故意阻挡其他客人来此用餐。可惜后来来此的暗惊阁中人越来越多了，这下子再有众多耳目就不好看了。所以掌柜的专门雇了这样一个小二，反正京城势力错综复杂，像这样的联络之所多了去了。只要消息不走出，别的都无所谓。”

“可之前不应该预想到暗惊阁中人用此处联络繁多的事吗？”

“不，之前的确没想到。。。没想到这酒楼做菜竟如此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