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警第一天，填满立功表 第360章 达成交易

和穆西华的坐而论道还在继续，这次，高洋的问题是“人为什么要贩毒”。

黑石勇懵了，这都在谈什么？不聊供货的时间地点和价格，居然聊哲学？！

高洋却兴致盎然，“哦？我洗耳恭听。”

穆西华轻吸一口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多数人浑浑噩噩，可少数人清醒，他们要活得精彩，要超过他人。但什么是精彩，其实不过是比其他人过得好，更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好，绝不仅仅是物质，更多的是精神层面。比，这个字，就是全部。比起山珍海味，更重要的是要其他人的赞美甚至臣服，这就是权力感。而在动物界，集中表现在雄性的交配权上。”

高洋抚掌而笑，“我同意。”

穆西华继续说 ：“这个世界，人分为三六九等，那真正的高层人士是如何赚钱的？当然是掠夺资源，掠夺普通人身上的资源。他们建立了一套套的制度，在稳定了社会关系的基础上，也将资源越发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这些资源就是话语权，就是权力。而真正的权力，实际上超越了资源本身，那是控制其他人、影响其他人的能力，这在极权社会，最为明显。一提皇帝，老百姓惶恐不已，殊不知，其实皇帝也是人，不过是统治阶级的代表。”

穆西华欠欠身，“上等人攫取了社会的大部分利益，享受着最好的美食，一个个美女被选秀的形式送到他们身边。他们担心普通人的觉醒，于是选择各种愚民政策，欧罗巴的中世纪宗教、龙国的存天理灭人欲，如出一辙。在龙国，即使农民起义，到最后无非再造一个极权而已。”

高洋提醒道：‘毒品呢？’

穆西华眯着眼睛，“我正要说到。上层窃取了绝大部分的社会利益，正常的渠道，你不是这些权贵圈子里的人，还能出头吗？不能。在唐朝，门阀政治统治了多少年，直到黄巢杀死了绝大部分的六大世家的肉身，朱温又杀了最后一批，这才结束门阀政治。多说一句，如今的社会，正在走向门阀。”

穆西华看高洋很感兴趣，他继续道：“为什么贩毒？两个目的，第一个是钱，因为毒品是暴利，有了钱才有资源，才有话语权；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贩毒能让毒贩获得超越阶级的权力感。贩毒的，都是穷人，是吧，绝对不是权贵，最多是中产者。”

高洋轻轻点头。

穆西华眼睛发光，“毒品让人上瘾，这可比酒精、女人更让人迷醉，而瘾君子只好求助毒贩，这样，毒贩在瘾君子面前，就是上帝、神仙，是能掌控他们一切的人！如果毒贩让他们去杀人，去犯罪，改变信仰，如此就能获得毒品，瘾君子那会趋之若鹜。而这样，毒贩变获得了权力，我说过，权力的实质，就是一种掠夺他人的制度，是一种控制他人身体和精神的手段。”

啪啪啪，

高洋大力鼓掌。

黑石勇看着高洋，眨眨眼，也跟着鼓掌。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高洋笑着，“西华先生胆识过人，我是服气的。但在官家眼里，你是不折不扣的脑后反骨，你这样的人，乱世当为枭雄，像是黄巢那样的风云人物！可惜现在是太平盛世，只好委屈当毒贩了。”

穆西华嘴角轻轻上扬，“彼此彼此，我想听听，K罗先生对权力的见解。”

高洋摆摆手，“西华先生的社会学造诣已经很深，我不敢卖弄，只不过，我的角度不一样。”

穆西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说。”

高洋：“权力只能依附于一套制度，而这套制度根植于如今的产业和经济，这些产业是怎么形成的？我觉得，是科技进步的结果。一套科技，带来一套产业。可贩毒~”

高洋顿了顿，“和科技没多大关系，甚至可以说，背离了科技进步改变人类社会的主流——我想说的是，这样的好处是，毒品不会随着科技进步而消失，顶多改变形式！毒品不会消失，因为他不依附于科技，他真正依附的，是苦难。”

穆西华哦了一声，很感兴趣。

高洋于是继续道：“人活得苦啊，谁不是呢？除了极少数有钱有权而愚蠢的富二代、三代，其他人都会觉得很苦。包括你我都是凡夫俗子啊。我们不是穆星那种超脱的人。”

穆西华没有反对。

高洋于是继续：“面对苦难，多数人不是不想摆脱，而是束手无策，越努力越发现，资源不是努力的结果，是继承的结果。”

黑石勇这时候也点点头，他听懂了一些。

高洋目光如炬，“所以，不能摆脱，只好逃避。毒品，就是逃避现实的钥匙。其实何止毒品？对于将心灵交给神秘的天国的人，对于魏晋嗑药的人，不都一样？甚至说，迷恋权力本身的人，都是为了避开人的苦难——如今是短视频时代，扭屁股的女人、游戏、美食旅游、炫富窥私，不都是电子毒品？贩卖这些的人，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为人类躲避和麻醉，提供了物料而已。”

啪啪啪。

穆西华连拍三下，“K罗先生从科技角度解释，从人性角度解释，也合情合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答案放在一起，恐怕就更完美了。”

高洋站起来和对方握手：“那就放在一起，西华先生，合作愉快，令公子这几天我绝没有虐待，请你带走。我喜欢，我们为人类伟大的逃避事业，尽快合作生产百亿刀的物料。”

“好！”

高洋却暗想，可惜咱们两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否则，也算是相见恨晚了。

穆西华却在琢磨，这个K罗思路清晰、见多识广，绝非瘾君子！

“敢问K罗先生，你知道毒品的危害，为何还要吸毒？”穆西华试探着。

高洋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笑道：“我当然不吸毒。只是和你们演戏罢了，这叫示敌以弱。”

穆西华终于放心了，笑道：“K罗先生如此坦诚，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